这个村子名叫山洼村,追溯起它的历史,也有一百多年了。当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朝廷为了平叛,大量征兵,那些没钱的穷苦人家里,只要是年龄在十四至五十岁的男丁,都要去服兵役。
有五户穷苦人家,为了躲避兵役,便联袂逃进了这大山之中,选了这个山谷住了下来。他们在这里搭茅屋,肯荒地,上山打猎,定居了下来。
这五户人家中,其中三户姓张,一户姓杨,一户姓田。经过一百多年的繁衍生息,如今已经有四十多户人家了,其中张姓依旧是占了这个村子的绝大多数。杨姓和田姓人家因为人丁单薄,合起来也才十多户,因此整个村子里说话最有权威的都是张姓家族的族长。
现任张姓家族的族长名叫张定山,他年轻时曾经在外闯荡了十来年,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且能写会算。张定山人很聪明,头脑灵活,将烧窑打铁等技术带回了村子里。虽然这里没有上好的黏土,他的烧窑技术也不是很精通,但至少已经能烧出粗糙耐用的坛坛罐罐和盖房子的灰砖灰瓦。
因为张定山对村子里的巨大贡献和他本人的聪明能干,在上一任族长驾鹤西去后,所有人一致推选了他做族长,张定山本人也处事公正严明,在这个山洼村是最权威的存在。
这个村子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因为出去和外界接触,交换买卖货物,他们自称是大山里山洼那旮旯的,于是外面的人便称呼他们为山洼村。
且说那栓子将二叔公,五叔公,还有老杨头,老田头四人叫来了。四人来到族长家,看到一大圈人围着一个穿着怪异的,有点雌雄莫辨的年轻人。原谅这四人老眼昏花,没能一下子看出咱们的李莞是姑娘家,实在是因为她扎了个马尾巴,脸上又脏兮兮的。
这四人虽然惊异,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进去那老者张姓族长张定山的家了。
此时太阳已经爬上了山坡,村子里炊烟袅袅,那些早起的,已经做好了早饭的人家干脆端着饭碗过来围观李莞。这村子一年到头难得看到一个陌生面孔,现在莫名其妙来了个陌生的年轻女子,且还是个穿着打扮怪异的女子,这如何不让他们惊诧兴奋,继而围观讨论。
李莞看到他们吃饭,这才发觉肚子饿得难受。昨天整个人处在惊恐慌乱,彷徨无措中,也感觉不到饿,这会儿已经知道自己穿越了是铁定的事实,也就开始认命了。既然接收了穿越这个事实,人也镇定了下来,各项身体感官也就恢复了正常工作。
她咽了一下口水,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为了更快的融入这里,让这些人接受自己,于是发挥自己做销售员时的厚脸皮和百折不挠的毅力,扬起笑脸和这些人攀谈起来。
“哇,你这簪子好漂亮啊,一定花了很多钱吧?”李莞向人群中的一个年轻小媳妇问道。
女人都喜欢谈论衣服和首饰,古今皆然。这个小媳妇戴着一个做工精细的梅花银簪,在这围观的大姑娘小媳妇中独然一份,想必她也一定很骄傲,和她谈论这个肯定能引起她的话头。
这小媳妇正是方才去喊人的栓子的媳妇李氏,她是外面桃花湾村人,嫁进来已经有四年了。这山洼村在大山深处,交通不便,外村的女子除非是家境特别贫寒的,才会嫁进来。李氏家里姐妹众多 ,人多地少,连吃顿饱饭都很难,山洼村虽然在大山深处,却因为山高皇帝远,不用交税赋,且土地肥沃,吃饱饭是不用担心的。饶是如此,栓子家还是花了一大笔聘礼,才将李氏娶进门。李氏家人也还算厚道,将聘礼的一半银钱做了嫁妆,这根银簪子就是李氏最得意的嫁妆。
这李氏不是山洼村人,她家的村子和桃花镇离得很近,见得世面自然大些,也听得懂官话,听到李莞如此问她,果然面露骄傲之色,用手摸了摸簪子,说道:“这可是我娘托人从清河县买回来的,花了一两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