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熙跟着前往关押犯人的地方的时候,洛清河甚至有一瞬间的犹豫,突然就有点后悔起来。
到底是关押审问罪犯的地方,实在不是什么闺阁千金,尤其是郡主该来的地方。
饶是洛清河早已知晓谢云熙不同于寻常女子,但那一瞬间多少还是有点犹豫。
直到谢云熙上前来,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握住他的手。
“你知道的,这些东西于我而言并无甚分别。”
洛清河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掌心,这才带着人前往最后的关押地。
在发现了护城河被投毒之后,皇帝是瞬间震怒,几大刑罚下来,这犯人基本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之所以还活着,不过是为了吊着一口气,看看能不能够从他口中套出到底是何毒物。
但是慎刑司等几大刑罚部门轮番上阵,硬是没从人嘴里掏出半个字来。
这是真正要钱不要命的狠人。洛清河已经断定对方是从小被当做死士来培养的。
这种人的忠心程度极高,基本不会有叛变的可能性。
若是友军,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是敌军,尤其是现在这样命悬一线的时机就不太好了。
洛清河原本也只是想带着谢云熙前来看看,或许会有一些其他的线索,但是却没想到才刚刚带人进去,谢云熙便直接捏着那人的下巴灌了些什么东西进去。
然后便看到连断指和剔刑都面不改色的家伙疼得满地打滚,哀声叫唤。
“啊啊啊啊啊你给我喂了什么东西!!!”
不过眨眼之间,那人竟是疼得浑身冒汗。
看过这人经历过什么的都无比确认对方拥有着强大的忍耐和意志力。
而这样的人,竟在谢云熙手中连几秒都没有撑过,毫无抵抗之力,甚至已经开始满地打滚了。
一时间,洛清河倒还真是有些好奇,谢云熙到底给这家伙吃了什么?
其实谢云熙并没有给这人吃什么厉害东西,她只是给了一个相当易得的东西。
蛊草。
这东西虽然听着很厉害,但实际上用处只有一个——让体内已有的蛊虫苏醒。
而眼下,这人的一切表现已经足够证实谢云熙的猜测了。
那些城外的百姓们所种的所谓的毒,就是他们通过下蛊得来的。
后续的一系列瘟疫和感染自然与其无关,但是最开始引来这一切的,一定是蛊毒。
她直截了当的对着人问道:“母蛊在哪里?”
这里面蛊虫大小虽然足够传播,但是却绝对达不到母蛊的标准。如果这人便是始作俑者,那倒还好说了,只要将人给杀死就可以了。
但他很明显不是。
就谢云熙这边的情况来看,这个人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而且如果真是下毒者的话,为了让这场"疫病"蔓延的越发厉害,他应该很怕死才是。
只是,哪怕浑身都已经疼的打抖,蜷缩着不断挣扎,这人也是死死咬住不松口。
“我不知道!”
“什么母蛊,我一点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
谢云熙挑了挑眉,确实是个硬骨头。不过在她面前,妄图以意志力取胜未免有些可笑了。
她再度拿出一枚药丸。这时候那人已经开始有所警惕,不过谢云熙又岂会给他拒绝的道理?压着下巴直接强迫着让人吃下去了。
吃完之后,谢云熙便不再看他,而是专而看向洛清河。
“我们走吧。”
虽然表面看起来还有许多未解之谜,不过洛清河并没有询问。他向来相信谢云熙。
带着人便离开了地牢。
等到出了地牢之后,谢云熙转而吩咐旁边的侍卫,让他们随时盯着那个男人,有任何异动都要来汇报。
“所以,你给那家伙吃的什么?”洛清河挑了挑眉,眼中带了几分兴致。
“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中蛊的人加重症状罢了。”
“之后他应该会强烈的渴求母蛊的存在。”
“若是能够趁此机会顺藤摸瓜找到背后母蛊就是再好不过了。”
谢云熙回想着之前那个男人的样子,她知道这背后仍有推手,只是仍有些不明白。
前朝残党早就已经被打击的支离破碎,他们到底是如何组织起这么庞大的一场阴谋?
这背后的推手仅仅只是那些前朝惨党又或是还有的了其他人的存在?
想到这些,谢云熙就没办法平心静气。
一旁的洛清河看着身侧的人儿再度浅浅的皱起秀眉,眼下,周围再无旁人。
他遣退了跟随着的卫兵,终于将手轻缓的抚在了谢云熙的额上,将那一抹小小的褶皱抚平。
额间的温热触感拉回了谢云熙的意识,她有些微愣,抬眼便看见身旁的洛清河正颇有些担忧的望向自己。
“追踪调查这些事情就交给我来好了。”洛清河一边说着,一边将谢云熙转向门口,外面已经有郡主府的马车在等候。
“既然是蛊毒,我会再让那些大夫前来瞧瞧。”
“现在,请我的未婚妻回府,好好休息一番吧。”
一整天操劳下来,谢云熙的脸色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绷和苍白。
本就去书院救了宋孟氏,那一番施针下来,心神消耗颇大,之后回府量衣,而后马不停蹄的赶往城外,跟着他忙活到了现在。
洛清河只觉得心里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有些见不得这样了。
“我其实还好的。”谢云熙下意识想要挣扎,但是却被不容拒绝的力量牵着带往了门外,并且将人带上了马车。
无人看见的马车内,一个轻缓的吻落在谢云熙的脸侧,让人有些面颊生烫。
“好好休息,嗯?有什么消息明日再说。”
"就算你给那人喂了药,短时间之内也不会有消息。"
其实谢云熙也很清楚,在母蛊还没有找到之前,城外百姓的症状并不会消失,哪怕是她,所能够做的也仅仅只有对症下药。
而这些其他的大夫和太医也同样可以做到。
谢云熙的所有考量在洛清河这里都不是问题,他早就已经全部思及到,并且给出了相应的解决之法。
最终她只得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