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夜有芭蕉扇2025-07-28 19:014,038

  一早,玉棠披着白色一个狐裘大氅手里握着一个汤婆子站在门口看着成箱的东西往府外的四辆马车上装去。

  云湘忙来忙来的跑着,嘴里冒着白色的哈气过来对玉棠说:“姑娘,东西差不多都归置好了,咱们快走吧,天寒地冻的路上不太好走。”

  “姐姐做的那辆马车可都弄好了?”玉棠问。

  “放心吧姑娘,施嬷嬷把那车里内壁铺的厚实着呢,也用牛皮纸好好封过了,不会吹到江音姑娘和孩子的。”

  “那我们便走吧,早去早回。”玉棠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大氅,踏上马车去了城外。

  江音最终被安置在了距离汴京城三十里地的一个尼姑庵里。

  梁家的这事儿办的又快又隐蔽,从那日玉棠与梁大人谈判后不过三日,梁冬见已经被写进了梁家的族谱里,七岁前跟着江音在城外住,等七岁江音则带着他进梁府。

  只不过江音现在立刻就要带着孩子去城外的庵里。今日便是玉棠送她出城。

  冬日城外的官道上都已了冻,马车有些不太好走,等到了尼姑庵已是午后了。

  下人们再把江音住的院子和屋里收拾了一遍。等全部忙活完天都黑了。

  玉棠在屋里烤着碳火取暖,江音望了望屋外的天色她道。

  “今晚你就在这里凑合一晚吧,等明日再回府也不迟,现在估计是赶不回去了。”

  玉棠想了想也是,就随即脱下了大氅逗弄着冬见玩儿。

  两个月的小人儿,正是可爱的时候,玉棠抱在怀里止不住的亲他。

  玉棠笑着对江音说:“每个月我都来瞧你一次,缺了什么我就带过来给你。”

  江音笑着应了句“好。”

  年前玉棠又来看了一次江音,之后就一直再国公府等着过年了。

  小年的那晚,施墨年来国公府瞧了一次玉棠,他眸间有一丝忧虑,玉棠问了几句,他的嘴巴紧闭,一句话也不愿说出口。

  “是不是为着嫂嫂的事儿?”玉棠猜测。

  程氏的孩子出生两个多月了,按理早就应该请旨他为英国公府的世子了,可玉棠却迟迟不见施墨年动作。

  施墨年看了玉棠一眼依旧没说话,程氏这段时间为了这事儿没少和自己闹。

  他知程氏现在变的和之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通情达理,温柔贤淑,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现在一回家,程氏只会说为儿子立世子的事情,他不明白家里现在就只有一个孩子,也不知急什么。

  施墨年低声叹道。

  “你嫂嫂现在,唉~。”

  “嫂嫂现在要什么,你给她不便是了,难不成还要和离?”

  玉棠不喜程氏如今的做派,但为了孩子还是依旧为了说了两句话。

  “和离是不会的,我与她多年夫妻感情还是有的。”

  “那不就是了,她恐怕心里也知道现在不得你的欢喜,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为孩子,她也怕长久下去你会再纳个妾室进府。”

  施墨年听见妾室这两个字,脸色微微变了变,眼神也不敢瞧玉棠。

  玉棠也瞧见了他的神情,她问:“兄长不会真有了想纳的妾室吧?”

  “妹妹这是什么话,我岂是那种人?我与你嫂嫂最近有些不合,但情谊还是在的。”

  这下玉棠略微宽了心,若施墨年都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那她这辈子真的不敢嫁人了,她虽对程氏不满,但也不希望看见她见到丈夫自己纳妾。

  “你不如回去与嫂嫂再说说话,若她真的还执迷不悔,那……那便回头再说吧。”

  施墨年低头叹气,他真不想回到那个将军府,不想回去一见到程氏就让她对自己啰嗦。然后他垂头丧气的对玉棠说:“我走了,马上也过年了,你在家里好好的,有事儿让人去叫我。”

  “兄长快回去吧,今儿是小年,家里定是也等着你呢!”

  玉棠看着他上了马车,以为他会回将军府。谁知第二日程氏哭哭啼啼地来了国公府,说施墨年一夜未归。

  “可我昨日看着他上了马车走的呀?”

  两人一对,发现昨日施墨年并未回府,紧着着玉棠和程氏又派人去街上各处找,最后在一青楼门口发现了施墨年的马车。

  原来昨夜小年,听雨台里有行首一齐献唱,施墨年路过听雨台就去里面喝酒解愁。

  借酒消愁愁更愁,几杯清酒下肚施墨年就醉了。

  平时施墨年也是洁身自好之人,从不去这些烟花场所,听雨台的妈妈并不认得他,但瞧着他身上的名贵衣衫,觉得他定是哪家的公子,就给他开了间房让他睡了进去。

  找到人后,玉棠就派严苏进流雨台把施墨年给带了回来。

  三人皆坐在前厅里,施墨年还浑身酒气,不太清醒。

  玉棠心里觉得他这兄长真是的,怎么能干出这种事,这下程氏更加会生气。

  她偷偷瞧了眼程氏,可她面上毫无气愤之色,还开口问施墨年宿醉以后可头痛,在国公府不方便还是先回家吧。

  程氏不愧是世家大族里养出来的,对于纳妾这种事情,她想的很开明。

  谁家的男人不纳妾,就是自己父亲还有两房小妾呢?但她也不会主动给丈夫纳妾。之前自己那么对施墨年大脾气,是觉得自己丈夫怎么着也不会在两人闹别扭的时候去寻花问柳。

  可经此一事,程氏突然发现这事儿还是得防一防。毕竟谁也不希望把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

  程氏一改这些时日的刁钻,对施墨年柔柔的说着。

  “夫君,咱们先回吧,在妹妹这里也不太方便,你瞧你下巴那里一片青色,我回去给你剃一下可好。”

  施墨年本以为程氏又会对自己一阵哭闹,可没想着自己妻子反而问自己身体如何,既然她不揪住自己错处不放,自己何不就顺坡下驴呢!

  所以夫妻两人就共乘一辆马车回了府。

  玉棠见状,心里不解,男人去喝了花酒,当妻子的不应该生气吗?可她瞧着程氏也并没有生气呀!

  一旁的施嬷嬷道出了真理,她说:“若夫人再生气,那家里不久后只怕会多出一个小妾了,到时候那日子就不好过了,现在低低头,将军还想着今日自己做出的错事对夫人怜惜一些。”

  施嬷嬷不愧是活了几十年的的老人,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当晚,施墨年就让仆人把他的东西又搬回了程氏和自己的卧房。

  有了丈夫的体贴程氏也改了往日的脾气,夫妻两人又好了起来。

  玉棠知道后,对施嬷嬷竖起来大拇指,夸赞她真是料事如神。

  ……

  汴京城里,低调了许久的忠远伯爵府传来了一个好消息,他家大房的公子徐俭从扬山书院回来了,这次他便不再回去了。

  因为过了年后,就是三年一次的春闱了。

  徐俭和徐怀都早已过了乡试,考的是今年的会试了。

  刘芦笙嫁进了徐家后,手里立马就有了两间铺子,且收益都还不错。

  手里有了钱,这日子自然就过得松快,什么好衣裳好首饰,林氏也经常送到她的屋儿里为的就是能让她父亲给自己儿子铺铺路。

  尤其是徐俭从扬山书院回来后,林氏心里就更是焦急万分。她去翠宝斋挑了一个上好的珠钗,送去给了自己儿媳。

  刘芦笙这时已经怀了身孕,她笨重的起身迎上林氏,嘴里喊了声“母亲安好。”

  奚月那一胎是个女儿,所以林氏尤其看中刘芦笙这一胎,她对刘芦笙道。

  “儿媳啊,为娘的心里十分难耐,这一胎你可千万要生个儿子出来,大房的徐俭回来了,他在扬山书院苦读了几年。”

  “可我的怀儿一直都在京里,你平时没事儿多回娘家走动走动知道吗?”

  刘芦笙自然知道林氏打的什么算盘,徐怀现在是自己的丈夫,林氏不说她也是会做这事的。

  “母亲放心,我父亲已经托人为夫君换了个师傅了,只要他用功读书今年春闱定是可以考上的。”

  有了刘芦笙这话,林氏总算安心了一些,不然她这大把的银两花在她身上总得见个响不是。

  随后,她掏出一个盒子,拿出了那只从翠宝斋买的首饰递给刘芦笙。

  “快瞧瞧,这是母亲专门为你买的,今年你和怀儿回娘家时戴上让你母亲瞧瞧。”

  刘芦笙看见那个珠钗眼神儿都直了,她的妆奁里除了那次马球会赢来的那个首饰,其他的都上不得台面,进门后林氏为她添置了许多,但远没有这个贵重。

  她欢快的收上,嘴里甜甜的说了句“多谢母亲。”

  林氏出了屋子,她身边的嬷嬷就来偷偷在她耳边说:“夫人,您娘家的表哥来了,在之前的院子等你,说马上都要过年了想见你一面。”

  林氏耳根一红,轻声道。

  “知道了,我收拾收拾这就去。”

  林氏回屋后换了一件自己新做的衣裙,又拿了一件墨狐皮的做的对襟马甲,做了马车往一座隐秘的院子去了。

  进了院落后,屋门一关,林氏就与她那表哥鱼水相欢去了。

  之前徐怀刚和玉棠退亲,京里闹得沸沸扬扬,丈夫的不理解,儿子的埋怨,让林氏不禁在想,自己这几十年如一日是为了什么。

  她甚至有些后悔,当初还不如不嫁进这个伯爵府,嫁与自己那表哥,日子过得也比这样痛快。

  有一次她去万清观拜真人的时候,遇见了喜欢自己多年的表哥。得知他多年一直未娶,林氏觉得这是老天看她日子过得艰难垂怜她又遇见了表哥。

  又得知他现在在京城无处落脚,林氏便自掏腰包买了一座院落写在了她表哥的名字,两人就常在这里幽会。

  今日一番云雨过后,林氏脸颊微红,她有钱保养的一直很好,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年轻几岁。

  她在表哥的怀里依偎着,在徐家受的那些闲气不复存在。

  林氏的表哥要比她的丈夫风趣,也会哄着她。所以这些日子她过得十分快活。

  临走前林氏把那个墨狐皮马甲交给他,她道。

  “冬日冷,你回老家的时候就穿着。”

  又拿出几张银票,给了他。

  “姑姑,姑父,现在年纪也大了,你把这些钱拿着拿着买些好东西给他们。”

  林氏表哥心中感动不已,忘情的抱着她不让她走,两个中年人感情泛滥起来也是一发不可收拾。

  徐俭回京后,心里最不畅快的就要数沈夜,就算是徐俭低调回京,也难逃沈夜身边的耳目。

  他从来没忘了那日,徐俭话里话外都瞧不上自己的样子。所以这几日他心情十分不爽,再加上玉棠拒了他的心意,这几日府里的仆人都只敢低头做事。

  子全也一直在书房候着,以免沈夜寻不到他大发脾气。

  书房里生着碳火,暖烘烘的。

  沈夜盯着自己面前的画像,过了一会儿他气呼呼的起身把那画像摘下扔在了地上坐回椅子上,拿起一本书来看。

  但书里的内容他是一个字儿也瞧不进去,又起身把地上的画像又重新挂在了原来的地方,又小心翼翼的擦着画像上刚才沾的灰尘。

  他闷闷地对着画像道。

  “为何要拒我,为何。”

  程氏和施墨年两人和好以后,大年初一那天,两人一起去了玉棠住的国公府。

  程氏准备了一些礼品,见了玉棠就拉起她的手道。

  “都怪嫂嫂,前些时日都是嫂嫂猪油蒙了心,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让我这个世上顶好的妹妹伤心了,今日嫂嫂来向你赔罪。”

  玉棠也是有些委屈的,她之前是真的把程氏当做了自己亲嫂嫂,听见那些话时她也是心凉许多。

  今日见程氏向自己道谢,一时间委屈的不能自抑,流了几滴清泪在脸颊上。

  程氏忙拿起帕子给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哄她。两人又像之前那样亲密无间。

  情绪稍稍好些后,玉棠让云初从箱子里拿出了那套给孩子做的金饰给了程氏。

  “本来想着孩子满月时让他戴上的,那时我生你的气就给没给。”玉棠擦着眼泪撇嘴道。

  惹的施墨年一阵笑骂,说她心眼子小。

  玉棠回怼她道。

  “我就是,心眼子小的跟针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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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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