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假孙小姐的行为越来越奇怪了。
庸伯皱眉跟了出去,却在门口停住,目光冰冷锐利地看着两名保镖,沉声质问道:
“谁让你们放人进来?”
两名保镖面不改色,只是低着头,语气正经的回答:“孙小姐有权出入书房。”
如果因为这俩个混账泄露了谢无赦的身体状况,后果不堪设想!只是目前还不是追究的时候,“我知道你们不归谢家管束,但保护老爷是你们的任务,今天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第二次!”
两名保镖没有回答他的话,依然面无表情地一左一右站着门口。
想到刚刚谢子凌离开时奇怪的反应,庸伯没耽搁,向常青院走去。
常青院内,谢子凌进来院子时,刚好看到绿化工人在修剪回廊处的绿植,那工人还十分礼貌到位的朝她鞠躬拘礼,完了又继续若无其事的修剪植物。
大晚上的修绿植?
想到什麽,她顿时找回了些底气挺直腰杆,捏紧手中的文件,大步朝常青树下的秋千走去。
庸伯早已等在那里。
她在石桌前坐下,将手中的文件推到庸伯的眼皮子底下。
“看看。”
扮演协议几个大字在灯光的照耀下十分显眼。
庸伯扫了一眼,讶异一闪而过,拿和司烬君的扮演协议出来,是在表明她的假冒身份?考量间,已有了决定。
他微微低头,语气依然恭敬,“陈小姐。”
“陈小姐个——”鬼!
谢子凌猛地停住,仰头看向庸伯的目光中闪过不敢置信。
庸伯没看协议就知道她伪装的陈青身份。
江辰说过,到谢家后,会派一个管家帮助她。
两者一连起来,可不就是……
“你是司烬君的人?!”
庸伯面不改色,“陈小姐让我过来,是想和我说什么?”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反而避而不答,庸伯在谢家工作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背叛过谢家的事情,这点从他的妻子儿子为谢家甘愿牺牲可以判断出来。
她不该怀疑庸伯。
谢子凌调整好心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我问你,爷爷还有一年的命可以活,是真的还是假的?!”
果然是为这件事情而来。庸伯心下了然,看着谢子凌的眼神中多了不可察觉的防备。
不等庸伯回答,她又语气犀利的问:“司烬君说的,爷爷还剩下一年的生命是真的?”
庸伯处理过很多试图威胁到谢无赦生命的人和事,眼下人就在他眼皮底下,又知根知底,也不隐瞒,“是!”
心中那一直悬着的线瞬间崩断。
她双手紧紧握拳,克制自己的情绪,咬牙问:
“为什么从来没有消息传出来?医务部那边的体检是假的吗!”
她如此愤怒隐忍的反应……庸伯按耐住自己的疑惑,继续观察她的一言一行,“为了保证老爷的安全,我擅自主张请司先生帮忙瞒住老爷的病情——”
“谁让你们瞒了?!”
那份文件被甩在了庸伯胸膛上,掉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庸伯愣住。
谢子凌的双眼在夜晚的灯光中,充血得厉害。
眼泪蓄在眼眶里,迟迟不肯下来。
“我让你瞒着了吗!谁准的!!”
石桌上的棋盘棋子被她胡乱宣泄地扫落在地,她又气又急,也不知道——到底在气谁。
“如果你们不瞒着!!”
“如果不瞒着,我也不会……”
也不会这麽久才发现。
“凌凌小姐,庸管家。”
陌生的男声在两人不远处突兀响起,庸伯警惕地转身,目光一片犀利。
是大半夜还在修剪植物的园艺工人,他原本在常青院回廊,过来时却一丝动静都没有发出来。这个人——
“孙小姐您身体不好,不可动怒。”
他手中还拿着一张毛毯,也不管庸伯戒备的目光,径自走过来为谢子凌披上。
谢子凌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伸手揪紧身上的毛毯,“我知道了,谢谢您!”
“我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您如果有其他吩咐,随时叫我一声。”说完拘礼后,直接转身离开。
还真回到回廊继续做修剪工作。
庸伯看向谢子凌的目光瞬间变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
刚刚的园艺明显是她的人,她究竟是什麽身份,竟然能在谢家主宅安插了眼线!
谢子凌没有理会浑身戒备的庸伯。
谢家驻扎在山上,夜间温差较大,身上的毛毯刚好缓和了她的冷意,也让她冷静下来。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身后还有她二伯,还有小姑,还有大哥还有弟弟!
她不是一个人!
“还有办法,爷爷的病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
她努力说服自己,迅速想出对策,抬头看向庸伯,一字一句地问: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司烬君的人!”
她通红的眼睛中折射的认真令人无法忽视,庸伯也说不清自己某一瞬间的心软所谓何意,“我是谢家的管家谢无庸。”
听说庸伯有个毛病,但凡他把他名字提出嘴边,那肯定说的是真话。
“好,那我就信你。”
说完她站起身来回走了两趟,再回身时,方才的茫然无措已有了方向:
“方才那个陈医生可信吗?”
“陈医生是——”
“司烬君请来的。”她说出自己的猜测,见庸伯没有反驳,顿时咬牙,“爷爷的病例你肯定能拿到,不需要纸质版,给我电子版!”
把病例发给谢之骞,他是医学鬼才,肯定会有办法。
然而此时庸伯对她已充满防备,“抱歉,陈小姐,老爷的病例属于谢家机密,您无权知晓。”
谢子凌二话不说从兜里拿出手机,解锁后迅速翻找了几下,找出一张动图后将手机举在庸伯眼前,冷笑道:“你孙子不是失踪了吗!他现在在我手上。”
动图里是一个年轻青年倒在泥泞中挣扎的画面,他脸上都是水泥,但庸伯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人来,顿时脸色大变,瞪着她的目光中掩饰不住怒气。
“你!你想做什么!你来谢家是什麽目的!”
谢子凌把手机收了回来,话说多了,她声音有些干涩,轻咳了几下,才继续说:“他三年前在学校被恶徒报复绑架,是我和我爸顺手把人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