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掉平板电脑换手机登录,才起身关灯让自己置身于黑暗中,放任自己的哭声小声宣泄出来。
她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触碰到了二伯姑姑他们的痛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斥责大人还是要唾骂自己。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以前的错误,现在还可以弥补。
从今天起,她的目标里还要加多一项,照顾爷爷养好身体。
一定,不会让爷爷像爸爸妈妈那样,离开……
她捂住脸,半月前的无奈与绝望不可抑制的遍布全身。
眼睁睁看着至亲至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了。
忽地手机响起两声震动,提示有新消息进来。
谢子凌连忙擦掉眼泪,拿起放在枕头旁的手机解锁,只是沾了眼泪的手有些湿滑,怎麽都解锁不了,还不小心点开了相机功能。
她吸了吸鼻子,半撑起身从床头柜抽了张纸巾擦手,刚拿起手机准备关掉相机,蓦地愣住。
不小心打开的相机黑屏里,正闪烁着一点红色。
摄像头……?
如今相机功能强大,黑暗状态下,可以查看出隐藏的红外线摄像头。
原本因为哭泣还有些控制不住抽噎的冲动瞬间止住,她不动声色继续抬着手机,顺着那个红点的位置看去,很快确定的摄像头的位置。
那是灯光开关的位置,角度刚好对着她床的方向,这种下三滥角度不纯的监控摄像头,一看就不是二伯他们的手法。
那就是其他‘有心人’了。
谢子凌冷笑,关掉相机切回群聊。
刚刚的消息是谢子成发来的。
神经病成成:姐,我爸爸他躲房间里哭了,我该怎麽办?
她抿抿唇,心知二伯肯定也因为没注意到爷爷的病情而难过后悔,便回道:
平平无奇小天才凌:你哭得比他还大声,他应该就不会哭了。
谢子成那边没了回复,八成真到他爸面前哭超大声。
也是个憨憨。
转而又将好友切换到了小仙女本知的对话框里。
平平无奇小天才凌:不知姐,我房间里的监控是我们自己装的吗?
不知姐,全名:殊不知,是山里他们家的邻居姐姐,打小就看着她长大,现如今也是她和谢之白在负责谢家消息网这一部分。
小仙女知:哟,被你发现了啊!你某个堂叔装的,他已经监控到你的假身份,这会儿估计在想着怎么利用你,你自己小心点儿!
她猜得不错!
悲伤瞬间退去,理智回笼,她轻轻点了点手机屏幕,又敲字问:
平平无奇小天才凌:我房间里有监控的话,那是不是表示其他房间里也被他们装了监控?
小仙女知:应该有,他们既然已经嚣张到在你的房间里装监控,那其他地方肯定也不会放过。
谢子凌刚要回复,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
小仙女知:需要帮忙随时叫我们,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她不由得勾了勾唇,心中暖洋洋的。
平平无奇小天才凌:我知道的,放心吧不知姐,我自己能处理好。
既然她那几个堂叔主动送上门来,她没理由不收拾。
便交待了几句她的打算,让殊不知配合她,才结束对话。
不管怎样,今天终于能够安静下来了。
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谢子凌还有些恍惚。
果然回了谢家,所有的悲伤和思念,都能够暂时放在一边啊……
——
大山深处。
殊不知掌灯经过一扇窗前,见里头光亮着,便从敲了敲窗户,问:“姑姑,怎麽还不熄灯?”
里头传来轮椅轮子滚动的声音,片刻,窗户被打开,谢之白一身白色里衣坐在轮椅上,眼睛湿润又通红,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暗哑。
“今天发生那么多事情,凌凌她,应该不会再想着她舅舅了吧……我还是有些担心她放不下。”
这一家子都爱哭的毛病,是真的——
殊不知心底叹息,无奈道:
“凌凌虽然会放不下,但她足够聪明,自制力也非常人能比,她分得清轻重缓急,姑姑,咱们真的该放手让凌凌自己闯一闯,不然一直活在我们的羽翼下,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我这不是担心她身体吃不消吗,她嘴里不说,但我们都知道她有多恨她舅舅。凌凌她本来就没从她爸妈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现在还要面对她舅舅……”
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这点倒是问题。殊不知从兜里抽了张小纸帕递给谢之白,“她才回谢家几天就一直反复高烧,看来还是得尽快安排福妈过去照顾才行。”
眼泪立即被谢之白胡乱擦了一通,她重新打起了精神来,重重点头,“对!这事儿我明天就催二哥!”
——
也不知道司烬君和谢无赦说了什么,家宴又往后延迟了一天,谢子凌也被勒令在房间休息。
还是司烬君亲自打来的电话,电话十分简单明了。
“今天好好休息。”
“……?”
对方已经挂掉电话。
莫名其妙。
谢子凌还记得昨晚这男人说她丑,仇直接就记在小本本上,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释怀。
她原本还打算今天处理摄像头的事情,家宴推迟的话,就只好往后拖一天。
行叭,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也该养养,不然中途倒了那就尴尬了。
下午,室外阳光甚好,再次体温测量正常的谢子凌终于得到了医生已退烧的肯定,立即带庸伯去可以放心说话的常青院散步。
庸伯也趁机汇报一些事情,“老爷又提了一次,让我找机会再验一次您与他DNA对比,想来老爷对您真实身份怀疑加重。”
“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脑袋好得很,会怀疑我的真实身份很正常。你把这事儿告诉司烬君,我假身份是他弄出来,既然爷爷怀疑那就让司烬君自己解决,我权当不知道这事儿。”
“好的。”末了迟疑道:“若司先生那边也怀疑您的身份,以司先生的能力……”
“那就适当造个假,只要他们拿不到我真实DNA鉴定就行。”
庸伯了悟,“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想起一事儿,谢子凌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
“对了,庸伯,明天家里会遭贼,我提前跟你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