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的停在公司门口。
保安看到是薄寒骁后,马上打开了大门,还说,“总裁,向小姐在风里等一个小时了,晚上天气那么冷,再感冒可怎么办,您快劝劝她吧,而且我看她手上包扎的伤口都渗出血了,想让她在屋里等,她都不愿意,说怕你看不见她。”
薄寒骁点了下头,透过窗子看向台阶上,抱着膝盖的向珊珊。
他将车开到楼下,驱动轮椅来到她面前,隐约还能听到她低声啜泣。
“这么晚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薄寒骁道。
向珊珊抬起泪眼,仰头看着他,眼圈已经红了一片,“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薄寒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着她满眼泪水,过了一会儿,终究缓和了脸色,递给她一块方巾。
“把脸擦干净,我带你回去。”
“不,我是出来找你的。”向珊珊摇头,手机攥着那块方巾,上面有专属于他的清冷的香气。
她张了张嘴,低低的说,“你来找我,还是关心我的吧,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就出现了。”
薄寒骁没有回答,默了下来。
一阵冷风吹来,向珊珊缩了缩肩膀,把自己抱得更紧,下一秒,她身上落下一件外套。
她仰头怔怔的看着只穿了件衬衫的男人,心头划过阵阵暖流。
如同被他抱着一般,无比温暖起来。
她在听到秦臻不经意说,寒骁好几日没有回家住的时候,心里便有种恐慌的感觉,第一时间就是出来找他,她好害怕,他身边会有别的女人。
好在,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走吧,我先送你去医院包扎伤口,你若不想回家,我安顿你住别的地方。”
薄寒骁见她还不动,微微蹙眉,声音沉冷下来,“难道你想在这过夜吗。”
向珊珊咬着下唇,摇摇头,“我的脚好像崴到了,来的时候跑得太急,不小心触到了旧伤,有些起不来了。”
刚才一直坐着,没怎么在意,现在忽然要直起身,脚却使不上力气了。
薄寒骁的眉头皱得更紧,伸出手,微微俯下身体,按了按她之前崴到的那只脚,轻轻按压。
“是这里?”
“嘶,就是这。”
男人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脚踝,向珊珊的脸色一下子红起来。
周身仿若窜过电流似的,心跳骤然加快。
夜色已经浓重,薄氏楼下有常年不灭的灯,此刻,他在灯光下,五官无与伦比的深邃与完美,比之年少时的青涩,现在的薄寒骁更具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她闻着他身上的雅香,不由得咬紧下唇。
薄寒骁检查了一下她的脚踝,之前她韧带轻微拉伤,现在恐怕是旧伤复发。
“我扶着你,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薄寒骁伸出胳膊,让她扶着走一走。
向珊珊脑海里想的乱七八糟,羞赫的搭上他的臂弯,满满的安全感。
她做了太久,不只是脚的问题,双腿也麻木,一不留神,便跌入轮椅上的薄寒骁怀中。
薄寒骁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让她站好,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一些。
向珊珊将发丝别在耳后,轻轻的道了声,“谢谢。”随后调整缓了一会儿,尝试继续动一下。
“怎么样,能走吗?”见她能稳住身体,薄寒骁松开了她的胳膊。
向珊珊怅然若失的点了下头,“可以了。”
薄寒骁点头,“那上车吧。”
他驱动轮椅离开,向珊珊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
本以为他会继续搀扶她,又或是再安抚她一会儿,没想到却直接转身走了。
生疏的表情,让她有些受伤。
薄寒骁驱动轮椅的速度很慢,足够向珊珊能跟上来。
终于,她艰难的上了车,发现司机不是明远,而是一个陌生人。
“明远呢,他一向跟你形影不离的,这次没见他,还有些奇怪。”向珊珊问。
薄寒骁看了眼她手腕出渗出血的纱布,吩咐司机,“先去医院。”才回答她,“明远有事,过几日才回来。”
“这样啊。”向珊珊点头。
随即,她轻声问,“那这几天你都住在哪?怎么没回庄园?以前你最不喜欢住在外边,觉得不卫生,怎么这几天都没回去啊。”
薄寒骁回,“去了朋友家。”
“哪位朋友?兴许我也认识。”
薄寒骁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向珊珊咬着下唇,看向窗外,心中隐隐不安。
从前他绝不会这么敷衍她的。
很快,医院到了,向珊珊跟在薄寒骁身后,一瘸一拐的进了科室。
而向靖南也在。
显然,是薄寒骁叫他来的。
医生给向珊珊检查崴脚的地方,向靖南与薄寒骁在走廊谈话。
“前天,我安排了心理医生给珊珊看病,医生说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所以才会有自残的现象,这种自残可能不是出于她的本心,而是身体受到刺激,不由自主的便会伤害自己,医生说,这属于自残现象中的自我惩罚,病人达不到心中预期,便想要通过自残来惩罚自己。”
向靖南看向薄寒骁,“所以,她手上的伤还没好,我便答应让她随你一起去拍卖会了,因为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情绪才不会低落,不会受到外界的刺激与压力。”
薄寒骁默了片刻,手指不由自主的摩挲着。
他道,“所以,该怎么治疗。”
向靖南顿了顿,“这种压力和刺激来自于哪,我想你最清楚,你该为之负责。”
“我会安排最好的心理医生。”
向靖南冷笑,“向家也不缺钱去安排最好的心理医生,寒骁,薄向两家关系一直很好,正因为此,我们当初同意珊珊嫁进薄家,曾经,你们也的确是我们看好的一对,但是现在,这一切都被你们薄家自己毁了,不仅如此,你们还毁了珊珊!”
他语气难掩激动,“那是我唯一的妹妹,金娇玉贵养大的妹妹,我们向家虽抵不上你们薄家的家业,但若是你们逼急了我向家,哪怕与秦家联手,我也不惜代价,你明白吗?”
薄寒骁目不斜视的看了眼握紧拳头的向靖南。
他道,“你在威胁我?”
“寒骁,如果不是逼到绝路,我不愿与你交恶,更不愿我们两家维持多年的情谊就此破裂,可你知道,这场婚约,是老一辈定下的誓言,我们都无法改变。”
向靖南叹了一口气,面露愁容。
“如果可以,我也不愿珊珊为薄家受伤到这种地步,但是珊珊必须嫁进你们家,可嫁进去之后的后果,我们谁都无法预料。”
薄寒骁眸心深邃,“那便等她病好,再嫁也不迟。”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办了。
但是想要治好这病……
向靖南看向薄寒骁,“珊珊的病离不开你,在治好之前,我想,让她先住在你那。”
“不行。”薄寒骁捏了捏眉心,“这于理不合,传出去,对她,对薄家的影响,你心知肚明。”
“我知道,但这也是无奈之举,更何况,她从前不也住过你那里吗,就当是珊珊陪着秦姨吧。”
向靖南抱着与他商量的口吻谈。
“珊珊到现在这种病情,还不是因为你薄家,因为你?薄寒骁,你必须要为珊珊负责,这也是你答应过珊珊的。”
走廊里寂静一片,薄寒骁垂下的眸眼,重重迷雾般,晃动着复杂的情绪。
当年,发生那件事之后,他的确答应过要照顾向珊珊。
这却成了一道道沉重的枷锁,将他囚入不见天日的牢笼。
“好,我答应。”
薄寒骁薄唇轻启,“等她病好之后,便是她嫁进薄家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