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时颂走在青板石的路上,电话被人抢走的同时,浸满迷.药的湿巾从身后捂住了她的鼻息。
时颂昏迷前,隐约感觉有人搬动她的身体。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脸上,她身上冻的发痛,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睁开眼睛,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冷透了。
可她好怕这样会冻坏了腹中的宝宝……
心里一直呐喊着有人来救她!
三哥,你是不是会像从前那样救我?
时颂内心悲悯的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起这个令她伤心又不甘的男人。
明明昨晚上,她还信誓旦旦的想,再也不要与这样的骗子来往。
紧接着,搬运她身体的人忽然停下,似乎与什么人发生了冲突。
耳边想起拳脚相碰的声音,然后一道轻缓的嗓音,如注入暖流的温泉,在她耳边低声轻叹。
“颂儿,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然后她身上似乎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外衣,无比暖和的,将天外的云雨阻挡起来,还带着那股沁人的冷香。
谁?
谁在她耳边这样温柔的说话?
这声音似乎是薄寒骁。
可不会是他,他也绝不会凭空出现在姻缘寺。
不光如此,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恨不得她早些消失在这世界上吧。
可又是谁呢,是三哥吗?
但三哥的声音不是这样的,他的声音更低沉,还带着嘶哑,不像刚才的嗓音那般磁性好听,可即便如此,时颂依旧觉得是那个守护神。
因为每当她出现意外的时候,她的三哥总能像天神一样降临,护她安好。
时颂迫切的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救下她,能如此的给她温暖,护她安稳。
但怎么样都睁不开眼。
最后,黑暗一点点的侵袭,乃至于吞没了她整个意识。
“颂儿?颂儿?”
不知过了多久,时颂重新拥有了听觉,隐约听到耳边不停的有温柔的嗓音唤她。
她艰难的动了动手指,耳边传来艾娜惊喜的声音。
“先生,小姐醒过来了,我去叫顾医生进来!”
时颂缓缓的睁开眼,有些不太适应眼前的光芒,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覆在她眼上,另一只手扶着她半边身体撑坐起来。
“等适应一会儿再睁开眼睛。”顾澜之依旧很温柔。
时颂点点头,适应好一会儿睁开眼睛时才发觉,自己已经不在古象山姻缘寺了,而是在一家医院里。
“我怎么会在这。”
时颂捏了捏眉心,恍惚间想起什么。
昏迷前,似乎有个人疼惜怜爱的在喊她的名字,那声音与薄寒骁的声音如出一辙。
这时,艾娜已经带着顾怀瑾进入病房了,正听见这话,回道,“小姐,你在姻缘寺的竹林里中药昏迷过去了,是先生把你抱下山的,可把我们吓死了。”
时颂迷茫的看向顾澜之,“哥,是你抱我下来的?”
“嗯。”顾澜之眸光温和的望着她,耐心替她掖好被角。
时颂整个人被暖洋洋的被子包裹,那在雨中刺骨的寒冷早就散去了。
也是,除了顾澜之,没有谁能这么快的出现救下她。
到底是她太傻,真以为会有什么守护神。
“可能是我听错了吧。”她低喃。
顾怀瑾上前来为她检查身体,最后翻看各项指标,才说道,“你体内的药物过两天会自然代谢出去,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
时颂下意识的问了句,“那会对孩子产生影响吗?”
问完,她整个人怔愣住了,下意识的看向顾澜之。
可他依旧温情的望着她,眼中似乎没有什么意外。
似乎早就知道了。
顾怀瑾叹道,“知道你想瞒着,我们也打算装作不知情的,没想到你自己说出来了。”
时颂抿了抿唇,低头不语。
顾怀瑾回她,“我用了无害的隔离药,会保护你腹中的孩子免受药物侵扰,所以不必担心。”
说完,他和艾娜走出了病房,只剩下顾澜之一个人。
顾澜之斟酌了一下措辞,轻声问她,“孩子是薄寒骁的?”
时颂抓着被子,摇摇头。
顾澜之对她很纵容,嗓音依旧温润的道,“不管孩子是谁的,既然你把孩子留到现在,看来心里已经做好生下来的打算了,如此的话,那样也好,毕竟孩子快要三个月了,打掉的话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他的话令时颂的心间柔.软,又有种难以启齿的不堪。
倘若孩子是身为前夫的薄寒骁的,或许还能理解,可孩子不是薄寒骁的。换做别人,肯定会以为她的私生活混乱,连孩子的父亲都不清不楚。
但顾澜之没有,甚至担心她打胎之后会对身体有所损害。
“哥,抱歉,我不该瞒着你。”时颂心里有点涩涩的。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无措,顾澜之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像是哄孩子一般。
“没什么抱歉的,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也会视你的孩子如己出。”
闻言,时颂有些怔怔,顾澜之的凤眸里充满了纵容,纵容到仿佛她将世界搅得鸡犬不宁也可以体谅,甚至甘愿为她收拾残骸。
她鼻尖泛酸,这种无条件的庇佑和信任,让她胸腔内积存入满满当当的温暖。
她想,老天一定是看在她前半生过得如此困苦,才会让她遇到顾澜之这样的哥哥。
“傻姑娘,哭什么。”顾澜之俯身,用指腹擦拭她的眼泪。
他越是包容,时颂越是自责。
“哥,你打我骂我吧,是我不好,是我不检点,才怀上一个连我自己都不认识的男人的孩子,可是我舍不得这个孩子,我想给他我所有的疼爱,让他来人间一趟不虚此行。”
这股自责无关情爱,是她难以面对如此不堪的自己,怕辜负顾澜之对她的善意,怕他会露出失望的眼神。
顾澜之眼眸深邃,伸手细细的摩擦着她的脸颊,一字一句道,“颂儿,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时颂含着泪抬头,有些不太理解。
顾澜之叹息,“我说过,你是我选择守护的人,既然选择了,那就会承担你此后的一生,哪怕毫不犹豫的要了我的命,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的目光,让她有种万分寂寥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时颂依旧疑惑。
就是亲兄妹,也不如他们的关系亲密无间。
顾澜之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她的眼神中布满了忧伤,不过转瞬即逝。
“颂儿,很多问题没有理由,你记住,我会守护你一生,护你此生安乐。”
闻言,时颂眼眶泛红,心中暗自发誓,她也会护顾澜之一生,竭尽所能。
一直陪她到傍晚,顾澜之接过一个紧急电话,才需要暂时离开一阵子。
临走之前,他递给她一杯蜂蜜水,时颂捧着热水,提议说,“我也可以出院了,顾医生说我没问题。”
“很着急吗?”顾澜之说。
时颂点头,“我约好了明天要搬家的,想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既然没事的话,没必要在这里花费冤枉钱。”
顾澜之皱眉,“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搬家,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该好好照顾自己,不要逞强。”
“我没有。”关于搬家的事,时颂有些执拗。
“我想早一些搬进去,然后把房子收拾的和以前一样。”
顾澜之默了默,眸心略沉的盯着她半晌。
时颂以为他在生气,扬起笑脸,讨好的说,“我真的没事,肚子里的宝宝也很好,哥哥,求求你就让我出院吧。”
她自知顾澜之向来不会拒绝她,这次也不意外,只要她撒娇起来,顾澜之几乎总会无奈的妥协。
“我派人把你的东西搬过去,你安心在留院观察一夜,否则的没得商量。”
这次顾澜之的态度强硬,时颂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直到晚上,艾娜给她重新买回一个手机,补办了一张卡,时颂才知道许菁给她打过这么多电话。
她回过去,许菁担心的问她情况。
时颂怕她忧心,撒谎说手机不小心摔坏,现在才补好电话卡,这才将许菁糊弄过去。
只是许菁说得另一件事,让她陡然如坠冰窟。
薄寒骁他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