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启说,“在你们身上我看不到任何父子情深。”
薄寒骁回,“能看到父子就行,情深没必要。”
他生性本就凉薄,原本的亲情与他而言至亲至疏,可有可无。
此生也只有时颂,让他有迫切想要组建家庭的欲.望。
他想要用那个家,囚住所爱之人,让她此生都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容启闻言,瞅了瞅还在空中张牙舞爪,像个被拎起来乌龟似的小家伙。
笑说,“三哥,那你恐怕事与愿违了,要是颂儿那丫头回来了,这个小家伙再加上你们家的小公主,可就是她的心肝宝贝肉。
她有多宝贝这两个小东西你不是不知道,恨不得把全世界捧到跟前来,恐怕到时候连你都得往后稍稍。”
看男人微微皱眉,容启还不嫌事大的说,“三哥,你的家庭地位不保了呀。”
臭小子咬他的手是吧,看他怎么吹耳边风!
薄寒骁唇线紧抿,眉头拧得更深了。
按照颂儿的性格,恐怕比容启说得更为严重吧。
两个小东西,很快就会取代他在颂儿心中的位置。
所以他看着手中扑腾的小东西,已经没了刚才那股热乎劲,反而怎么看都不顺眼。
他和沫沫虽然是龙凤胎,可是却不怎么像,不如沫沫那么可爱、乖巧。
薄寒骁不喜欢缩小版的自己,甚至有点嫌弃泡泡没能长成缩小版的颂儿。
一岁大的泡泡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
只想狠狠的去捶眼前这个把他拎起来的坏人。
奈何自己短胳膊短腿的,哪怕再凶悍的表情,落在敌人眼中都是萌哒哒的。
“坏,坏……”而且只能说出简单的字眼。
根本发泄不了他此刻的愤怒。
薄寒骁垂眸看着还在扑腾的小家伙,丢给了容启。
“找个地方把他安顿好。”
容启稳稳当当的接住小肉团子,“好嘞。”
等到薄寒骁离开之后,容启阴险的笑笑,两只手直接捏住肉团子软乎乎的脸蛋。
“小东西,爹不疼娘不在,毛头没长齐呢,就跟四爷我斗,识相点就乖乖让我捏,要不然叔叔会打你屁股的哦。”
这次容启警惕了,没给肉团子咬他的机会,很轻易的捏住奶娃娃的脸.
哎呦。
这触感是真不错,跟棉花糖似的弹弹的。
搞得他都想生个崽了。
天天这么捏捏,心情都会好一个度。
奶团子板正的小脸被捏的奇形怪状,眼神怨恨的盯着他。
啧,真不像是一个一岁的孩子该有的眼神。
容启一本正经的教育他,“你看清楚形势,你爹地呢,最爱的人是你妈咪,你妹妹沫沫排行老.二吧,至于你嘛,肯定是老三,家庭地位摆在那呢,以后肯定没好果子吃,要想日子过得去,就得讨好你干爹我,明白了吗。”
戳了戳小家伙的脑袋。
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只是别开糯叽叽的小脸,转过身去,还留给他一个孤独冷傲的背影。
“嘿你这小子……”比三哥还难伺候。
——
车子缓缓的停在一处金碧辉煌的庄园,通天的灯光几乎照亮了法国半边天际。
周围的豪车接踵而至,还没到庄园里面,就已经感受到了法国皇室的纸醉金迷。
恩廉的车子停下之后,便有穿着法国制服的士兵,亲自过来恭敬的拉开车门。
“公爵先生。”那人几乎九十度弯腰。
恩廉下了车,走到时颂的车门边正欲帮她开来车门,时颂自己推开车门,长腿一伸,一跃而下了。
不顾士兵诧异的眼神,时颂提着礼服,环视四周,暗自乍舌。
壕横!
不愧是皇家宴会,处处彰显着高贵和奢侈。
就连路过的侍从都是经过特训的,走路的姿势一丝不苟。
礼节更是无可挑剔,颜值也是出挑的。
比时颂在深城参与过的任何上流社会宴会,都要高出几十个档次。
看得出皇家宴会的私.密性很好,记者都被远远的阻挡在庄园的大门外了。
这个距离,根本拍不到任何东西。
“允儿,挽着我的臂弯。”恩廉伸出手。
时颂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的往前走,被恩廉拉住了手臂,“允儿,乖一点。”
时颂皱眉,“一定要这么做作吗,要是我挽着你的手,你可就没法撩妹了,我是为你好。”
恩廉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狡辩,不禁轻笑,“允儿倒是挺为我考虑的。”
他走近她,手臂一伸,环住她的细腰。
在时颂反抗的时候,俯身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不过没有这个必要,今后我只有你这一位公爵夫人。”
时颂满脸透着抗拒。
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却都表示出对他的排斥,仿佛他是最脏的细菌。
“那你也要看当事人愿不愿意!”她满脸不情愿。
“允儿,要么我搂着你,要么你挽着我,二选一,要不然我就把你抱进去了,我想这样的出场方式一定更为惊艳。”
这话透着赤果果的威胁。
恩廉这种变态还真做得出来!
时颂咬咬牙,只能强忍着不适,将手挽上他的胳膊。
起码这样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她这样和恩廉并排走近庄园的时候,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名媛贵妇的视线。
或是审视、惊讶,又或者疑惑,探究。
总归各色的视线,时颂全当没看见,今晚她是带着目的来的。
既然恩廉利用她,那她自然也要送一份大礼给他喽。
进入庄园的宴会厅,时颂才见识到什么叫贵族圈。
穷奢极侈都不足以形容这般场景。
女人们衣着昂贵的晚礼服,在优雅的钢琴曲中周旋攀谈;
男人们则如油画中的绅士,处处透着贵族的高雅。
交谈时轻声细语,敬酒时游刃有余,表情不真不假,微笑恰到好处。
毕竟恩廉是公爵,所以在一出场的时候,就被所有的贵族盯上了,走过来问候。
“恩廉公爵好久不见,您似乎又高大帅气了。”
恩廉似乎并不在意眼前的男人,只掠过一眼,便凉凉的说,“纳辛伯爵,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男人的脸色有点难堪,看得出和恩廉关系不怎么样。
时颂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恩廉说完,就带着她径直越过了那个伯爵。
还真是够轻蔑的。
也对,毕竟他是公爵,比伯爵要高贵,自然可以不用理会这些低一层次的人。
可这样当众给伯爵难堪,也不怕人记仇?
管他呢,最好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他!
纳辛伯爵眯起眼睛,看着恩廉的背影,手里的酒杯几乎被他捏裂了。
等着瞧吧,早晚有你偿命的时候。
不过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这还是恩廉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带正儿八经的女伴过来。
真如那个叫佐伊的女佣所言,他很在意那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又是什么身份?怎么从未在圈子里见过。
但纳辛确定的是,她不是法国人。
时颂见恩廉脚步未停,一直往前走,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见一个人。”
“谁?”
“你父亲。”恩廉淡淡的说。
时颂的脚步一顿,心脏没由来的一阵紧缩,忽然有种极度排斥的感觉。
二十多年没有见一面的生父,却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陌生人,真是可笑至极。
时颂脸上没有一丝期待的表情,很快跟上了他的脚步。
早晚都要见墨洛温家族的人。
有些帐也该算算了!
很快,恩廉带她来到一个老人的面前,停了下来。
那个老人穿着黑色正统西装,从这个角度看不清面容,隐约可见他两鬓斑白,应该有六十岁了。
此刻坐在一张轮椅上,膝盖上有一张毯子覆盖,他正在用流利的法语,声音沧桑沙哑的和面前的人攀谈。
还时不时的咳嗽,身体很不好的样子。
而他身边站着一个曲线优美非常火辣的女人。
女人穿着红色的深V礼服,雪白的事业线非常夺目。
看起来也就三十岁模样,风韵犹存的将手搭在老人的肩膀上。
“裴伯父,你看我带谁来了。”这是恩廉说得第一句话。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转身看向他们。
时颂明显感觉到他浑浊的眼睛撑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