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之闻言,抬眸看她,“不认识。”
“这样吗。”时颂喃喃着,似乎想不通了很多事情。
既然不认识,那么他们的恩怨又是从何而来的?
顾澜之似乎看出她的异样,轻声问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你和戴着面具的男人有什么瓜葛吗?”
时颂顿了顿,摇头,“现在倒是没什么了。”她下意识的,不想再提,既然不认识那就算了吧,但总归防着是不错的。
于是道,“哥,你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别墅这里保护你的人多吗,他们会保护好你的吧。”她吐气说,“我不希望你出事。”
顾澜之对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不用担心。”
时颂这才放心下来。
她见到过林慎的身手,是很厉害的存在,应该能保护好他的。
时颂重新回到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做菜的时候,她努力心无旁骛,倒是把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不愉快都抛到脑后了。
很快,一桌子的好菜,色香味俱全的出自她的手,端到桌子上。
顾澜之坐在餐桌前,接过时颂递来的碗筷,唇角的笑意温润清和。
“小时候,你不怎么会做菜的,想吃什么,便缠着我给你做,没想到,原来总爱使坏的小丫头现在有了一身好厨艺了。”
听到顾澜之的打趣,时颂的手顿了顿。
她默不吭声的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的位置时,才自嘲的说,“当初我嫁入薄家的时候,很害怕也很自卑,我怕我不受人喜欢,怕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依赖会把我舍弃,所以我什么都去学,这一身的好厨艺,也是为了讨婆婆和他开心的。”
那个他是谁,顾澜之很清楚。
他心间渐渐升起一股阴戾,但看着她落寞的眼神,疼惜占据了上风。
“还念着他吗。”顾澜之问。
时颂摇摇头,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自然,“我早就做好了会离开的准备,也很清楚,我这样的人和他有太遥远的距离,是无法拥有薄寒骁的,走到现在,我并不意外。”
她只是需要时间。
就像她曾经劝许菁的话那样。
再多的伤痛和委屈,以及不甘,随着时间都会淡去。
顾澜之轻轻的揉了揉时颂的头发,现在的她似乎太缺少爱了,脑袋忍不住蹭了蹭他的掌。
像一只舔.舐伤口,又不愿让人看见她软弱的小猫一样。
顾澜之微微含笑,从不用怜悯的眼神看她,只是像家人一样,打理她凌乱的发丝。
将她的秀发,温柔的别在她的耳后,道,“小丫头,这世界上还没有你无法匹配的人,勿要妄自菲薄。”
时颂只当他在安慰自己,勉强挤出难堪的笑意。
但直到一年之后,她才明白顾澜之这句话,包含了太多太多的讯息。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
饭后,时颂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总会开始胡思乱想。
她打开手机,去看网上刘红媚是否又去胡乱爆什么‘黑料’。
但是意外的是,全网都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词条了。
连时颂去搜,都搜不出来了。
奇怪。
她又点进去薄氏财团的账号,第一条是庆祝薄氏财团三百年诞辰,很公式化的发言。
并没有什么宣布离婚的公告。
她翻了手机很久,什么也没找到。
这么快将所有信息删除一干二净的人,难道是顾澜之吗?
除了顾澜之,她想不出任何来维护她的人了。
可他从来没提过自己做了什么,大概是想维护她伤痕累累的自尊心吧。
临近傍晚的时候,时颂接到了许菁的电话。
她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时颂问她,“你打算怎么办?要原谅梁城吗?”
其实她问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许菁爱梁城,如果得知真相,一定会选择原谅他的。
果真,许菁开口说,“颂儿,我们复合了,打算去国外寻找合适的肾.源,梁城得知我怀孕之后,就不肯再接受梁家安排的联姻了,他不愿意我怀着孩子,还受那样的委屈,可是颂儿我很害怕,我怕梁城会因为找不到肾.源离开我,那样,我这一辈子都会寝食难安。”
见她思虑太深,时颂想起医嘱,忙是安抚她。
“梁家管得了国内,但管不了国外,国外一定会有合适的肾.源的,你别担心。”
“谢谢你颂儿。”许菁叹了口气,“要不是你,孩子我就保不住了。”
“我知道你很在意这个孩子,昏迷的时候,一直护着他。”
许菁失笑,“是啊,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忘记梁城,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但是怀了孩子之后,我才知道,我那么思念着他,那份爱恋从来没有消失过,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和许菁聊了一会儿,时颂便催她赶紧休息了。
现在梁城在医院守着她,许菁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吧。
不像她,从结婚到现在,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时颂挂断电话,正欲摊在床上休憩一会儿,等着刘红媚给她打来电话。
谁知道,等来的却是一个越洋电话。
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时颂以为是推销,马上挂断了。
那通电话又锲而不舍的打进来。
时颂接听,里面传来薄明恒似笑非笑的声音,“大嫂,你没存我的电话吗?”
“是你。”时颂蹙眉,“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薄明恒笑着,“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不打电话慰问一下,难免说不过去啊,大嫂,大哥真是冷酷无情,就这么把你舍弃了,我都于心不忍呢。”
时颂听着这话,心里极其不舒坦。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没事,我就挂了。”
她正欲挂断电话,薄明恒缓缓的开口,“大嫂,你不恨吗,明明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他却和向珊珊厮混在一起,对你置之不理,难道你的心里不会有怨恨吗?”
怨恨?
时颂冷笑,“这世界上那么多与自己意愿背道而驰的事,如果我每件都去怨恨,恐怕会抑郁而终吧。”
她不喜薄明恒,也不喜他说得话。
但是薄明恒接下来的话,让她心头忽而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大嫂我真羡慕你的豁达,我大概永远都学不会你这样的大度吧。”
他笑,笑容阴骘而嘲讽,“如果我遇到了这种事,一定会豁出一切反扑,谁人敢背弃我,我便让他悔不当初。”
时颂的心头莫名一紧,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正欲试探些什么,薄明恒又状似无意的问她,“之前,我拜托大嫂送去的项链,你还没给向珊珊吧?”
时颂默了默口袋里的东西,吐出一口气。
“我正准备找个机会,把东西送过去。”
“这样啊,真是时机刚刚好。”那边传来笑意,“我得到消息说,向珊珊已经醒过来了,那就麻烦大嫂走一趟了。”
说完,薄明恒挂断了电话。
时颂皱着眉心,盯着屏幕半响。
薄明恒打这通电话,难道只是为了嘲讽她,然后提醒她送项链的事吗。
向珊珊已经醒了,那东西,她也该送回去。
正欲出门的时候,她等了许久的刘红媚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这次,说话的人是时大海。
他张口,便是破口大骂,“时颂,你个小贱人,我早该在你小时候就掐死你……”
不等他骂人的话说完,时颂冷冷的打断他,“如果你打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就准备接律师函吧,我想,律师应该很愿意听到这些,因为这些都是你涉嫌侮辱的罪证!”
听到这话,电话那边瞬间偃旗息鼓了。
然后是刘红媚的声音,“时颂啊,你爸就是太激动,太生气了,才会这么说的,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废话少说,我提的条件,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时颂开门见山,“我记得,仲夏之星第一轮选拔赛就在这周末,你们不想时暖暖因为在监狱,而错过第一次上大屏幕的机会吧?”
刘红媚和时大海相视一眼,二人都气得咬牙切齿。
正是因为这个,他们才迫不及待的打电话来的!
刘红媚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又舔着脸说,“是这样的,时颂,小洋楼我们可以给你,但是下跪和离婚,我们绝不能答应的。”
让她给夏星辰那个死人下跪!简直做梦!
‘啪’的一下,时颂挂断了电话。
然后马上联系了律师,给刘红媚和时大海发过去了律师函。
接到律师函的那一刻,刘红媚吓得肝胆俱裂,马上又打电话过来求饶。
“时颂啊,我和你爸又商量了一下,离婚可以,但是下跪……我想你妈妈,也不想在坟前见到我吧?”
时颂闻言,讥诮的开口,“你倒是还有自知之明。”
刘红媚心里气得牙痒痒,但只能顺着她的心意。
“你妈妈这么恨我,难道你想让她在地下也不安心吗?这样吧,回头我给你妈多烧点纸钱,算是赔礼道歉好不好?”刘红媚打着商量。
时颂冷笑,“少在这惺惺作态了,你可以不下跪,但我要在今天就看到你和时大海的离婚证,以及你们交出小洋楼的房产证,马上搬出去。”
“……行,就按你说的办。”
刘红媚后槽牙咬地作响。
挂断电话的时候,气得简直发疯。
离婚这事好办,反正离了还能再结婚,时颂也拿他们没办法。
可是搬出小洋楼,交出房产证,可是让他们肉疼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