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向北淮和薄寒骁相对而站。
走廊里寂静无声。
“这次麻烦你了,还有你给向家的项目,价值不菲,这些向家都记在心里。”
薄寒骁淡淡的说,“这是薄家对向家该有的弥补,无论向家是否铭记于心,薄家也会如此。”
“话虽是这么说,不过薄家的确对向家已经仁至义尽。”
向北淮扯了下嘴角,看向面前比他年轻,但却权势滔天的男人,神情黯然。
薄寒骁站在深城之巅,若不是薄向两家早有婚姻,他也要喊一声‘薄爷’的。
思及此,向北淮就不由得的自嘲。
在这个圈子,权势越高,越是自由。
他羡慕薄寒骁能掌控自己的未来,而不受权势所扰。
“寒骁,你真的有喜欢的人吗?”向北淮问。
薄寒骁没有犹豫,点头,“嗯。”
向北淮轻叹一声,为自家妹妹感到怜惜。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劝什么了,愿你得偿所愿。”他失笑道。
薄寒骁沉默片刻,嗓音低沉的回,“同愿。”
但向北淮的面容却惨淡下来,苦笑两声,没再说话。
转身离开的时候,薄寒骁忽然开口,“向伯父还在总统府?”
向北淮转过身,倒是没隐瞒。
深城人绝大多数都知道向家攀上了总统府,向家因此而获得不少资源。
“没错。”
本以为薄寒骁会问总统府的事项,没想到他却提到另外一个人。
“顾澜之和总统府是什么关系。”
向北淮眼中闪过诧异,“你和他打过照面?”
薄寒骁点头,他道,“他似乎和总统府关系匪浅,但却查不到丝毫线索,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
“的确。”向北淮没有隐瞒。
“但我知道的也很有限,我们和总统府搭上线的时候,顾澜之已经出现在那里三个月了,不只是总统府的贵胄,就连总统大人对他客气有余,一度想要公爵和他联姻,但是顾澜之都拒绝了。
但总统大人并未因此生气,知道他喜欢骑马之后,便把自己的坐骑黑风让他玩,这是前所未有的荣耀,在总统府,大家都知道他是得罪不起的人。”
顿了顿,他若有所思,“不过连你都查不出的人,可想而知背景多深了。”
“他和总统府的哪位走得最近?”薄寒骁问。
向北淮思索了片刻,摇摇头。
“他的行踪很神秘,平时就是和总统大人品茶下棋,至于其他人,他似乎并不在意,但或许私底下有联系也说不准。”
向北淮知道的这些,只是停留在表面。
薄寒骁没什么兴趣了,转身离开医院。
坐进车里的时候,才重新开机。
进来的便是容启的电话。
“三哥,你去哪了?联系不上你。”
薄寒骁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投落的光影遮住他半面容颜。
“有事?”
“我是没什么事,但你家颂儿有事了,刚才打你电话没打通,打到我这里来了,我撒谎说你和我在一起。”
容启问,“你没接颂儿电话,是和向家的人在一起吧。”
“嗯。”薄寒骁应了一声。
容启回,“你给颂儿回个电话,让她安心,还有,别忘了晚上去催眠的事,萧祈然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但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按照你和颂儿现在的发展,没必要走到这种地步。”
“我意已决。”闻言,容启也不再说什么。
毕竟三哥决定要做的事,谁都无力扭转。
“好,三哥,晚上七点我等你。”
容启正欲挂断电话,薄寒骁的手点在反向盘上。
忽然问道,“修于晏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与顾澜之走得近,又和欧洲那边关系匪浅,修于晏若做什么,大多是受顾澜之的指示。
容启想了想说,“修于晏倒是没有,不知为何,他最近很消停,但顾澜之那边却有动作。”
“什么?”薄寒骁眸色微沉。
“顾澜之要去法国了,他最近会离开深城。”
薄寒骁蹙眉,似有不解,“离开?”
容启也不太清楚,“的确如此,他的私人飞机正为飞往法国做准备,看样子不会作假,但三哥,顾澜之一直和法国保持联络,应该只是正常出差,而且现在颂儿就在深城,他应该不会做什么。”
薄寒骁思索片刻,容启接着说,“三哥,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兴许顾澜之创立公司,只是为了扩展产业。”
“向家在欧洲丢的那批货,很有可能是顾澜之的人截获的。”
薄寒骁的话,让容启诧异,“他故意的?”
“不尽然。”薄寒骁静默的望着窗外的车流,“他又与总统府走得近,顾澜之的目的不纯粹。”
“三哥是担心他会利用颂儿?还是说,你担心向家知道这件事后,会因此而迁怒到颂儿身上?”
薄寒骁没有说话,两方面原因都有。
最重要的是,时颂极其信任顾澜之。
倘若顾澜之真的在利用时颂,时颂究竟会选顾澜之还是他?
一时间,薄寒骁竟然不自信起来。
挂断和容启的电话后,他倚靠在椅背上,指腹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片刻后,他拨出去时颂的电话。
但是那边显示正在通话中。
但很快,时颂回拨了过来,女孩甜甜的嗓音,似乎轻易能抚慰他心中的躁郁。
“三哥,你在哪?怎么不接我电话?”
薄寒骁微微勾唇,“颂儿,你现在很关心我。”
时颂没有否认,温吞的语气,还有些埋怨的意思。
“你是我男朋友,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就是也不知道谁夜不归宿,连个电话都没有。”
薄寒骁顿了顿,有些歉疚,“抱歉颂儿,事情刚结束。”
“这么严重的事情吗?你朋友在医院怎么样了?”
薄寒骁抿唇,“她并不怎么好,这是我欠下的债。”
“三哥也会欠债啊。”时颂呢喃的问。
直觉三哥说这话的时候,有种淡淡的内疚。
男人讳莫的眸色望向窗外,“人都会犯错的。”
时颂感知他的心情不好,也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
“晚上我有事,无法去接你了,乖乖在家等我。”
他低沉的嗓音很悦耳。
尤其是提到‘家’这个字眼的时候,时颂心中暖洋洋的,像是被塞进暖炉似的。
她的手把玩着钢笔,乖巧的应道,“好,正好晚上我也有事去处理。”
“什么事?”他问。
时颂嘴唇嗫喏两下,终究没说出来。
现在三哥心情这么低落,她不愿再让他因自己的事而纷扰。
“没什么,我自己能处理好。”
有齐桓的帮忙,时暖暖动不了她。
挂断电话后,时颂微微松了一口气。
心中原本的惊慌和担忧,都因他的电话而放松很多。
从前的她在时家,孤身一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在刘红媚和时暖暖面前颔首低眉。
现在的她,有人站在背后,她才敢一往无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