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菁如此直白的话,打得时颂一个措手不及。
见她磕磕绊绊,犹犹豫豫,许菁温和的声音传来,“颂儿,梁城去世后,我便越发觉得身边的每个人都弥足珍贵,正如你告诉我的,且行且珍惜,我们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为何什么不敢去享受当下呢?”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很勇敢的女孩,当初带领项目组开天辟地的时候,你遭受过多少的不公和白眼,都未曾动摇过,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畏缩和胆怯了呢,这不太像是我认识的时颂。”
“还是说,当局者迷,其实你已经把那个男人放在心上了,所以才会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呢?”
时颂如同被这话戳中,有些应激的辩驳,“我不爱他,又怎么会把他放在心上!”
许菁笑了笑,“颂儿,你还记得之前赵锦程向你表白的事吗?”
“记得,当时我拒绝了他。”时颂回。
“没错,你拒绝赵锦程拒绝的很干脆,事后,可有像现在这样寝食难安和当断不断过?”
许菁的话仿若细细的针线,理清了时颂原本繁杂的思绪。
当初她拒绝赵锦程后,浑身自在,甚至有种卸掉负担的感觉。
可同样是拒绝三哥,她回到家里后,却总是对那个男人牵肠挂肚。
时颂一直告诉自己并不爱他,可为什么,她会一直惦记这那个男人呢?
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了上来,时颂像是一个不得解脱的野马,在被子里胡乱的折腾。
最后把自己的头发搞得毛毛躁躁的,脸色也颓丧起来。
“菁菁,我好像知道自己的念头了,其实,我还是有些在意那个人的。”
许菁失笑,“你心里有答案了就好。”
“可是我没想过和那个男人上床。”时颂尴尬的说。
哪怕之前上过一次,但那次是意外。
可真要她去和三哥真枪实弹的上阵,起码现在她是无法接受的。
“所以说,你现在还在萌芽阶段。”许菁分析,“如果你想把这个萌芽掐断的话,那就不要再和他见面了,否则你只会越陷越深。”
时颂点点头,深以为然。
“我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了,爱一个人太累了。”时颂喟叹。
上一段感情的筋疲力竭,再加上自己还怀着身孕,又要为孩子存足够的奶粉钱,时颂无暇只顾着谈情说爱。
许菁同样忧伤,“我也是,颂儿,梁城给我留下过太多的美好,我无法再接纳另外的人走进我的内心了。”
时颂真.觉得许菁是个矛盾的人,劝她向前看,可她自己却深陷泥淖。
和许菁聊了一会儿,后来,许菁说梁宸的胃病犯了,这才挂断了电话。
“所以说,三哥,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时颂呢喃的说道。
她怕这颗萌芽会茁壮起来,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啊。
可不知道老天总和她作对似的,这时候,三哥的视频通话打了进来。
直接把时颂打了个手足无措。
捧着手机,挠着头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
然后一个不小心挂断了视频。
挂断的一瞬间,时颂的手指僵硬了一下,同时又有些庆幸。
真接通之后,肯定特别别扭。
可这庆幸还没升起来,视频通话又打了进来!
时颂无奈,只好接听,否则恐怕依着三哥那性格,可能会找上门。
“三哥……”
视频中,时颂顶着凌乱的头发,尴尬的说了句。
那边,男人似乎在什么会所,露出来的背景奢侈富丽,可在男人清冷绝代的气场下,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嗯。”薄寒骁透过面具的眼眸,看着时颂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唇角不自觉的勾起。
旁的女人若是这样,薄寒骁必定会嫌恶,可她怎么看起来,这么可爱呢?
“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的通话?”
他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
时颂干咳几声,“那个,我刚才不小心挂断了,正想给你打过来的,三哥你就打过来了。”
“真的?”他挑眉。
时颂心虚的点头。
薄寒骁似信非信,“嗯,记得上药,在你衣服的口袋里。”
“啊?”时颂愣了愣。
随后下床,去摸自己的外衣口袋,才发现里面放着一盒药膏,和当初在京郊别墅涂的药膏一样。
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进来的,她竟浑然不知。
“找到了吗?”他问。
时颂点头,“找到了,其实不用了,我背后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这个能祛疤,你不是埋怨会留疤吗。”他笑。
时颂嘀咕,“我才没说过,而且就算留疤了,伤疤在背后,给谁看啊。”
谁知,男人蓦地来了句,嗓音低低沉沉的,“颂儿,给我看。”
“咳咳……”时颂险些被呛死。
三哥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他从前那样高岭之花,不近人情,现在居然在撩她!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许菁的话的缘故,一看到他的面容,她就会想起‘你想过和他上床吗’这句话,脑海里就会浮现起乱七八糟的画面。
“身上还有哪里痛吗?”
薄寒骁似乎没看到她的窘迫,缓缓的出声问她。
放在在巷子里,他有意触碰到她撞到的部分,除却手感上肉乎了些,但是她没有任何不适。
时颂摇摇头,现在只想马上挂断通话。
“没事啊,我一点事情都没有。”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于是说道,“三哥,我明天还有事要忙,先不聊了。”
“嗯,晚安。”他轻声说。
时颂脸红的点了下头,见他没有挂断的意思,狠了狠心,直接挂断了。
而电话另一端,男人久久的盯着黑掉的画面没有动作。
身边的容启不由得打趣,“三哥,你怎么看起来失魂落魄的样子,感觉被甩了一样。”
薄寒骁幽幽的看他,“你很闲?”
“哪有,我忙死了。”提起这个,容启就有些忧伤,“我不想当上班族,三哥你就饶了我吧。”
这时,薛伶走了过来,容启顿时眼前一亮,指着薛伶就出卖道,“现在小伶儿回来了,她是个女孩子,做颂儿的助理多方便啊。”
薛伶闻言,迷茫的问,“颂儿是谁啊?”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颂儿就是你寒骁哥哥的老婆啊。”容启笑眯眯的说,“不过已经算是前妻了。”
薛伶回国后,便听到了这事,并没放在心上。
左右时颂肯定配不上薄爷的。
薄爷也极其厌恶她,离婚是必然。
可看容启的样子,薛伶满头雾水起来。
“既然如此,那和时颂有什么关系,我向来讨厌那个女人,恨不得见一次打一次,让我做时颂的助理,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越说,她越觉得不对,“可为什么要去做时颂的助理啊?”
然后以一种鄙视的眼神,看向容启,“你该不会眼瘸,看上她了吧?”
话音刚落,周遭的空气都瞬间降了几度。
薛伶搓了搓胳膊,在注意到男人冰冷的眼神时,又变得小心翼翼。
“薄爷,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容启伸出胳膊,搂在薛伶的肩膀上,带着她坐在旁边去,“你没说错,就是你说的眼瘸的那个人,就是你亲爱的薄爷啊。”
薛伶简直震惊脸。
一连听到容启的花式解释后,更是痛苦面具。
她艰涩又难过的开口。
“薄爷到底什么时候瞎的,居然看上了自己的恶毒前妻。”
就好像自己仰慕的偶像,做了什么反人类又低端的事,薛伶感觉比死了爹妈还难过。
容启语噎,给了她一后脑勺,“请对我未来的上司尊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