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我先帮你止血。”
时颂利索的翻出包里的酒精,纱布和止血药,他的胸口和大腿都中了子弹,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
这种条件下只能尽可能的止住血,没办法取子弹。
“你先忍忍,酒精清理伤口可能会很疼,但你伤口不干净,不清理很容易感染,先忍忍。”
伤口是个血肉模糊的黑洞,肉已经翻开,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白骨。
这一路上他从灌木丛穿过,伤口处沾染了不少枯枝败叶,要是不及时清理,就算止血也不一定能保住命了。
男子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是气息奄奄,此刻也只是感激的点头,做好了痛的准备。
可在酒精碰触到伤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呜咽。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额心更是渗出源源不断的汗水。
修于宴随手找了个木棍塞到他嘴里。
时颂没处理过这么严重的枪伤,修于宴便把挥挥手让她靠边站。
慢条斯理的在自己把玩的刀上喷了酒精。
然后悠悠的捅进这人的伤口,精准的找到子弹的位置挑了出来。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停顿,干净利落。
他没抬头,只吩咐时颂,“你给他擦擦汗,别让汗滴到伤口上了。”
时颂稍稍一愣,马上听他的话,去给伤员擦汗。
画面有些血腥,许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着,哪怕是如此血腥的画面,时颂也没有丝毫的恶心。
修于宴挑出子弹后,不同于时颂的小心翼翼,他把酒精毫不客气的涂在男子的伤口上。
男子一阵呜咽,修于宴啧了声,“出息。”
被另外一个男人嫌弃,伤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可能是出于男人的自尊,接下来就算是再疼,也硬是强撑着没发出声音。
修于宴似乎熟能生巧了,这样的枪伤对他来说家常便饭,处理得很快。
再加上止血药的作用,伤口很快止住了血。
好在时颂来的时候装备齐全,服用的止血药和抗菌药也有。
修于宴让她喂伤员服下,垂眸看了眼满手的血污,面无表情的用矿泉水冲洗。
等干净了,才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唇间点燃,“这小子命挺大,命是保住了。”
时颂微微松了口气。
这样的枪伤就算送到手术室起码也要一天手术时间,没想到修于宴只是看了会儿伤口,然后按了按什么地方,下一秒就把子弹取出来了。
见时颂盯着他若有所思的看,修于宴吐出一口烟圈。
“盯着我做什么,现在知道我帅了?”
“你现在还真挺帅的,怪不得高文洁先前对你那么执迷不悟。”
这话听得真让人身心舒畅。
修于宴嘴角扬起一抹痞气的笑容,耳朵上的那枚黑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话我爱听,你再多说两句给爷听听。”
“……”
时颂不再搭理他,半蹲下来询问伤员情况。
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了,呼吸和脉搏也趋于平稳。
“你感觉怎么样?”
伤员扯了扯嘴角,感激的开口,“谢谢太太,要不是您的话,可能我今天就是狼的盘中餐了。”
“你是怎么受伤的?薄寒骁和你在一起吗?不远处的那辆车是不是你们出事的地点?”
说完,时颂意识到自己问得问题太多,抱歉的开口。
“我只是太担心了……要是你现在没办法说的话……”
“太太我没事,我能体谅您的心情。”伤员艰难的开口。
每一次说话,胸腔的起伏就会扯到伤口带来阵阵的疼痛。
他们这些人跟在薄爷身边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他这次能活下来也是侥幸。
“我们是派来找薄爷行踪的一批人,因为在路上遇到了埋伏,损失惨重,和我在一起的其他七个人已经全部遇难了……袭击我们的那群人是恩廉的人,他们以为我死了,清理尸体的时候也没过多关注我,所以我才得以逃生……不过我偷听到他们说,薄爷现在和恩廉在一起……”
听到这些话,时颂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起来。
薄寒骁还活着,可他却和恩廉在一起……
恩廉果真没骗她。
“好,我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已经联系南笙了,他很快就会派人来接应你。”
时颂安抚他的情绪,站起身后看了眼时间。
已经将近一个小时。
恩廉的人也快到了。
修于宴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他偏眸看时颂,“看样子你是打算去了。”
“薄寒骁就在恩廉手上,我必须要去。”
时颂毫不犹豫的道。
修于宴想拦也拦不住,他点头,“行,有情况随时联系我,我会想办法跟过去。”
“嗯。”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担心这边会被恩廉的人发现,时颂拎着背包,独自一人和他们分开,朝反方向走。
大概走了十五分钟左右,一辆军用卡车缓缓的停在她身边。
“裴小姐,我是恩廉先生派过来接您的。”
对方是h国人,身上穿着黑色背心,露出黑色的肌肉,搭在窗户上的手夹着一根烟,操着一口英语,说话的同时在打量她。
眼神中透着不加掩饰的惊艳和贪婪。
可他知道这是恩廉的人,碰不得,所以也只能看看,过过眼瘾而已。
时颂扫过他一眼,除了开车的人之外,副驾驶也有人,后座似乎是空的。
她把背包挡在身前,面无表情的说,“我要坐副驾驶。”
副驾驶的人眯了眯眼,似乎不太情愿,但主驾驶的人踹了脚他,那人才移到后排去。
似乎还爆了句粗口,时颂听不懂。
坐在副驾驶上,时颂就落了窗,风刹那间涌进来驱散了车里的烟味和血腥之气。
后座的人在打量她,时颂察觉到了,只是依旧看向窗外,没有理会。
一条路开到北才向东拐,时颂默默记下路线。
终于在一个小时后,车子才听到一处与战争国度格格不入的奢侈的庄园里。
她下了车,前边两个肌肉男在前边带路举办宴会的地方。
可目光所及都是拿着枪,浑身充满戾气的肌肉男。
衣着打扮也和黑背心男很类似。
她一身冲锋衣,背着双肩包出现在这,的确显得格外突兀。
就在这时,肌肉男忽然将她推了进去。
时颂猝不及防的往前倒,一个踉跄的跌倒在庄园的大厅内,稍稍抬头,就看到正前方几十个人垂眸看着自己。
或是打量,或是讥嘲,又或者玩味……
那么多人审视着她。
隐隐的,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安。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一抹颀长的身影。
他如天神般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透着矜贵和清冷。
时颂的眼前一亮,一股狂喜充斥起整个心脏,正欲脱口而出男人的名字。
却看到一双细白的藕.臂暧昧的缠在他的臂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