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嫌弃爸爸呀，爸爸永远都是妞妞最爱的爸爸！”
小姑娘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这句话，恰好也说出了叶清欢的心声。
无论向北淮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她最爱的男人。
她只是担心，跌落到尘埃里的神，会不习惯凡尘的痛。
“谢谢你妞妞。”
叶清欢藏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在此时得到释放。
她的下颌靠在妞妞小小的肩头，“妈妈知道了。”
“叶老师？”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叶清欢的身形顿了一下。
“是叶老师吗？”
叶清欢身后的人又询问了一遍。
叶清欢闻言，赶紧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妆容，回身看到来人，竟有些脸生。
但职业素养，依旧让她温柔地问道来人，“您好，请问您是？”
“我是王越的家长呀，叶老师，我带越越出来玩，刚好看见您在这。”
对面的妇人说着，眼神却不断打量她身边清秀可爱的女孩，“这位是？”
叶清欢下意识将妞妞往后护了一些，礼貌回道，“越越家长好巧。”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也是带我女儿来这边玩。”
“女儿？”
妇人小声惊呼了一下，似乎有些讶异。
她只知道幼儿园的叶老师长得清秀，到现在还是单身。
未曾想竟女儿都这般大了。
要是以前，叶清欢是怎么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承认妞妞的。
现在倒像是被妞妞那番话鼓励到了一样，不仅大方的承认了妞妞，还大方地向其介绍道，“妞妞，快叫王阿姨。”
“王阿姨好。”
妞妞很乖，叶清欢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越越妈妈一边夸小姑娘真乖，一边暗自疑惑小丫头皮肤怎么会这样白。
倒感觉不太健康一样。
叶清欢感受到了她不友好的目光，随即跟她做了道别。
“妞妞爸爸工作忙，我今天带妞妞见见她爸爸，就先过去了。”
“好，好，再见叶老师！”
妇人还沉浸在叶清欢有孩子的事情中，等到她们二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孩子她爸呢？
不过看着她们去的方向是前面的商场，有些鄙夷地认为。
她丈夫大概就是里面某家公司的小职员罢了。
“妈妈，我们现在是去见爸爸吗？”
妞妞在叶清欢怀里，懵懂地问她。
前面的阳光很好，一点都不刺眼。
叶清欢笑了笑，语气轻快道，“是呀，我们现在去找爸爸！”
“好耶！”小姑娘听到要见爸爸了，忍不住欢呼道。
向北淮刚从商场二楼下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叶清欢和妞妞。
“清欢？”
四目相对时，那一瞬间好像周围的喧嚣都与他们无关。
自从他和陆媛媛领证之后，两个人只在微信上聊过妞妞的病情，其他时候都在冷战。
向北淮知道，叶清欢在生气，因为他娶了陆媛媛。
哪怕这只是一场形婚，只是陆媛媛落井下石羞辱向家的一种方式。
但他娶了陆媛媛，对叶清欢来说，就是背叛和选择。
在向家和她之间，他选择了向家。
“爸爸！”
妞妞看见向北淮，开心地让叶清欢放她下来。
跌跌撞撞地往向北淮那边跑去，“爸爸，我好想你啊！”
向北淮也及时接住他的宝贝女儿，然后看向不远处安静的女人。
他嘴角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是他对不起叶清欢。
娶了陆媛媛之后，叶清欢就提出和他分手，孩子二人共同抚养，以后各不干涉。
但当时向北淮毅然决然的拒绝了。
他不可能放弃叶清欢。
哪怕抚养权给他，他也不想让叶清欢离开。
一想到他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中，甚至做更亲密的事情，向北淮就有想杀人的冲动。
自私也好，虚伪也罢，贪得无厌也对。
他不允许叶清欢离开她，无论用什么方式，都要把她自私的捆绑在自己身边。
叶清欢是他第一个心动的女人。
向北淮想，如果不是因为联姻，他绝不会娶别的女人。
可如今他已然不是那个能掌控叶清欢的向家少爷了。
没有了权势，也没了金钱，甚至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
向北淮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卑的滋味。
现如今，他甚至比不上任何一个她之前的追求者。
叶清欢也刚好走到他的面前，脸上没什么情绪的说，“你没有想对我说的话吗？”
向北淮抿紧唇角，默不作声，只是抱着妞妞的手微微用力。
叶清欢道，“听说你和陆媛媛离婚了。”
“你怎么知道？”
向北淮看她。
毕竟才刚领离婚证，陆家还没发公告。
叶清欢倒是坦然，“幼儿园里有一个陆家的夫人，她八卦的时候我听见的。”
向北淮吐出一口气，“没错，离婚了。”
顿了顿，他道，“向家也覆灭了，我再也没有束缚你的能力了，你应该很开心吧。”
“是挺开心的。”叶清欢扯了下唇角。
“从前我要和你分手，晚上出逃，早上就能被你查出来地址在哪，然后把我抓回去，我就是你手中的风筝，你对我了如指掌，可现在我要是想逃的话，你应该没什么能力把我抓回去了吧。”
这话不免有嘲讽的意味。
向北淮自然听得出来。
他沉稳的面容，此刻难掩难堪，“你要是想和我分手的话，我的确拿你没办法，你身边一直有不少追随者，现如今，没了我，你应该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了。”
叶清欢点头，“没错，你拿我没办法，可是向北淮你早就把我想要的生活毁掉了。”
“我过去那些追随者每次靠近我的时候，就被你手下的人打一顿，把人打得鼻青脸肿，久而久之，我恶名在外，已经没男人敢靠近我了。”
向北淮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他知道叶清欢的性格，能说出这番话，看得出她积怨已久。
叶清欢见他沉默不语，自嘲的扯了下唇角，然后把妞妞接抱过来。
“妞妞你不是想玩滑滑梯吗，你先去玩好不好？”
叶清欢不想让孩子知道关于大人之间这些事。
妞妞虽然听不懂，但听多了也不好。
妞妞看看爸爸，再看看妈妈，乖巧的点了下头就去玩了。
许久之后，向北淮轻轻的说了声，“抱歉。”
“这还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两个字。”叶清欢讥笑，“难得。”
向北淮默了几秒，“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我依旧想对你说声抱歉，这是我现在能对你做的唯一一件事。”
“抱歉什么？”
“过去是我……”
“向北淮。”叶清欢忽然打断他的话。
她没看他，依旧留意着在有乐趣玩耍的妞妞，道，“这好像是我们之间第一次平等的对话，我不用忌惮你，你也不用欺压我，感觉还挺奇妙的。”
向北淮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内心却如炙火在煎熬。
“我知道你对我心有怨念，清欢，我愿意给你自由。”
向北淮释怀了，他现在什么都没了，留不住叶清欢。
就算留下她，也只是跟着自己吃苦而已。
“从今以后，我会每月打给你妞妞的抚养费，也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
叶清欢偏眸看他，“向北淮，你真够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