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是我从垃圾桶捡来的。”
秦臻说。
薄明恒:“……”
说起来可笑,因为秦臻太过偏心薄寒骁,他还偷偷做过亲子鉴定,真去验证过他和秦臻的关系。
如果上面显示的不是百分之九十九母子关系,恐怕还真信了她此刻严肃的语气。
“没别的事我挂了,我忙着呢。”
秦臻是真的忙,心里欢喜,办事风风火火的。
一个电话得耽误她多少时间呐。
薄明恒声音有点冷,一颗心的沉下去。
“究竟什么事能让你忙到和亲生儿子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他的语气有些讽刺。
秦臻把拖把递给佣人,随即拿着手机走到了外边。
等没人的地方后,才继续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担任了薄氏财团的总裁,现在你应该很忙吧,怎么还有功夫给我打电话。”
这话里,有着难掩的怒火。
仿若是他成为薄氏财团的总裁,是件多么不应该的事。
薄明恒靠在总裁办的椅子上,轻轻转着。
曾经都是大哥坐在这上面运筹帷幄,现如今位置上的人已经变成了他。
本以为秦臻会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没想到呵,即便坐上了这个位置,在秦臻眼中也只有薄寒骁一个人。
而他的存在就像是某种陪衬,就算用尽手段走到了这个令人瞩目的位置,在她看来也是见不得光,难以入眼!
“我真的不明白,明明都是你的儿子,凭什么他坐在这个位置你就喜闻乐见,而我坐在这里,你却觉得依旧看不上呢,就连我的就职仪式,请了你十几次,你都不肯参加。
从小到大,你的关爱和注意力都只在大哥身上,他想要什么,你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他人生中的每一个阶段,你都尽可能的参与,我和他看上同一件东西的时候,你也会偏心他,比如向姗姗,比如薄氏财团的位置,你和父亲一样,眼中从始至终都只有薄寒骁一个人!哪怕当初薄寒骁的双腿残疾了,你们也从未想过让我继承公司!
甚至,父亲为了薄寒骁去死都心甘情愿!
那我算什么?既然你们都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凭什么同为薄家的儿子,我注定要沦为他的陪衬!”
他的声音极力压抑着,嘶哑得微不可闻。
秦臻没想到他的想法如此偏激,愣了很久。
半晌,她才缓缓的开口,“儿子,薄氏财团总裁的位置,你是如何到手的,你自己心知肚明,这个位置,是你父亲留给你大哥的,原本就是属于你大哥的位置。
而当你用卑鄙的手段趁人之危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时,向前走的一步都是低贱了,儿子,你放手吧。”
听听,这就是他母亲说出的话。
薄明恒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笑声讽刺又尖锐。
“我只知道想要的东西就得自己争取,靠谁都没有用。对你来说,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得到这个位置是卑劣,那薄寒骁呢,他在这个位置私底下多么卑劣你见识过吗?
你以为当初他回归薄氏的时候,那些反对他的人为什么会突然乖乖听话了?他的手段不见得比我光明正大!”
秦臻微微皱眉,“你真是走火入魔了。”
“是你们逼我的!”
秦臻道,“既然你想做那个位置,就做吧,只是明恒,人都要自己的选择负责,或是好的,或是不好的,希望你走的每一步都不要后悔。”
“我绝不后悔!”
薄明恒掐断了电话,抄起手边的酒杯狠狠的砸在落地窗上。
顿时酒杯四裂,酒酿四溅。
薄明恒的眸子里冷光乍现,身体微微颤抖着。
于瑾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默不作声的去收拾残渣。
薄明恒看着她,突然开口,“你儿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于瑾的眼帘微颤,“苏廷屿把孩子带走了,他不让我见孩子。”
三个月前,她的手机被苏廷屿拿走之后,她没办法,只能补办了手机卡。
父亲联系到她的时候,就着急的说,“女儿,苏廷屿把苏苏强行带走了……我们拦都拦不住!”
听到这话的时候,于瑾险些晕倒在了街头。
她不知道苏廷屿是怎么知道孩子的存在的,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找到那个地方。
她明明做的那么万无一失!
那一瞬间,于瑾的天都塌了,完全无法想象接下来会面对着什么。
于瑾联系上苏廷屿的时候,苏廷屿只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话,“于瑾,你好大的胆子,偷偷带走我儿子将近五年,你后半辈子完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无论她这么打都打不通了。
于瑾那一天在街头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她发了疯似的用尽一切办法,去见苏廷屿。
甚至还下跪在他的面前,求他把孩子还给她。
而苏廷屿只是冷冷的把血缘关系鉴定书砸在她身上,目光猩红的捏着她的下巴,恶魔般的嗓音如影随形。
“于瑾,五年前你为了钱出卖我,践踏我的真心,让我沦为深城笑柄,五年后偷偷养着我的儿子,还让他吃了这么多苦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孩子还给你,你哪来的脸觉得我会成全你?既然当初你敢做这种事情,那么就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于瑾的眼神中,有着浓浓的乞求。
“苏苏是我的命,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将来你会有很多孩子,很多健康的孩子,苏苏的身体不好,他不能离开我……”
听到这话,苏廷屿忽然笑了,捏着她下巴的手非常用力。
于瑾的脸色痛得皱在一起,贝齿紧紧咬着嘴唇,他几乎要捏碎她的下巴似的,但她仍然要受着。
“无论将来我有多少孩子,苏苏的身体里既然流淌着我的血脉,也必须生活在我的身边,至于他离开你之后会怎么样,就不劳烦你操心我儿子的事情了。
起码我能提供给他的生活条件和医疗条件,比你不知道要好几万倍,听说你可是连美国医院的医疗费都承担不起了,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竞争孩子的抚养权吗。”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鞭子抽在她的身上,让她狼狈又不堪。
苏廷屿说得没错,苏家能提供给苏苏的医疗条件,绝对比她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如果要是走法律流程,身单力薄的自己,根本无法与苏家这样的家族抗争。
可即便是这样,于瑾也不会放过孩子的抚养权!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的攥住,目光发红的盯着他,“你真的不肯把苏苏还给我吗。”
苏廷屿狠狠的甩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在地上的女人。
精致而冰冷的面容,充斥着一种戾气。
“难道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从今以后,你最好少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让你见孩子,想要打官司的话那就去打吧,苏家的律师团队,随时奉陪到底。”
说完这些话,苏廷苑再也没多看她一眼,直接走了。
于瑾趴在地上,手臂磨破了,渗出了血。
那双黑色镜框下的眼睛里尽是绝望之色。
而从那之后,她再也联系不上苏廷屿了,更别说去看望苏苏。
每次去找他的时候,苏廷屿的人就把她拦在外边。
她只能去他住的地方蹲点,结果苏廷屿的保镖远远的就把她丢开了。
可以说,只要苏廷屿不愿意,她根本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是阶级的差距……
但好在她负责的澜月湾的项目,设计图已经画好了,最近就会开工。
只要开工,就有再见到苏廷屿的机会。
而于瑾也一直在等待着这次机会。
她把碎片捡起来之后,抿了一下干涩的唇瓣,苦涩的说,“我现在还没办法见到孩子,找遍了深城的律师,也没人愿意接我的案子,那些律师说我的官司输面很大,说不定我这辈子都无法见到苏苏了。”
最近这段时间,于瑾的精神越来越差,没日没夜的失眠。
她本就削瘦,冬天的时候穿着棉服还看不出来。
现在穿着工作服,上面是衬衫,下面是包臀裙,一下就能看出她皮包骨头的模样。
“需要我帮你找律师吗。”薄明恒开口,“但按照你这种情况,即便有更厉害的律师出手,也不见得会赢,毕竟你对上的是整个苏家。”
于瑾何尝不知道这点。
她激动的道,“如果你能帮我联系上律师接我的案子,我给你磕头都行。”
薄明恒的双手交叠在胸前,长腿搭在桌子上,“我不需要你为我磕头,毕竟你跟了我这么久,为我也办了不少事,功劳和苦劳都有,我为你找个律师也不是什么难事,但……”
他幽幽的问,“如果官司输了,你打算怎么办,还要继续和苏廷屿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