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寒骁能站起来,她这辈子就死而无憾了!
而时颂进入重症监护室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在薄寒骁的床边。
看着昔日矜贵优雅的男人,此刻躺在这里任人摆布,她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薄寒骁,你也有今天啊,看看吧,这就是作恶多端的下场。”
没有人回应她,时颂莞尔轻笑。
“没嫁入薄家的时候,我也曾羡慕豪门生活,因为不愁吃穿,不必寄人篱下,也不敢有人欺负,可我嫁进来之后才发现,现实比我想象的更为残酷。
原本我以为的温暖,掺杂了太多卑微和不堪,没有人曾对我有过真心,将我满心欢喜践踏的一文不值。直到最后才想明白,不是我无法感动你,是两个平行世界的人终究是无法相容的。”
时颂自言自语着,眼眸中透露出一抹自嘲和淡讽。
也不知道这些话,他能不能听见。
但是这样发泄的说出来,时颂心里却异常轻松。
“我是个很缺爱的人,在母亲去世后的那些日子,我生活的特别艰难。
连温饱能难以解决的时候,特别想找个人与我相爱,填空我丧失的那些年的温暖。
当时我就发誓,倘若有人对我一星半点的好,我都想百倍千倍的还之,后来我遇到了薄爷爷。
他说只要我与你结婚,会给我一个家,可是薄爷爷骗了我,这个家里没有一丝温暖,权贵豪门中充满了算计,我们的婚姻比镜花水月还令人唏嘘。
直到现在,我清楚的意识到,我想要的并不是一个家,也不是一位名义上的丈夫,而是需要一个精神寄托,愿意听我讲废话,在我委屈的时候陪伴我,不分青红皂白站在我身边的人。”
时颂低低呢喃着,似乎陷入回忆。
“可是我不怪薄爷爷,他的确将我从深渊中拉出,我亦做到了当年答应他的事。”
随后,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浅浅的扬起一抹笑。
“所以我一点都不欠你的,我决定从这场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了,再也不会惦记你,此后的人生,我会与真心待我好的人在一起,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卑微的讨好。”
“薄寒骁,也希望你能幸福,我们两不相欠。”
说出这些话,她忽然觉得豁然开朗。
摸了摸眼角的湿.润,时颂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睛,脸上却是笑容满面。
她将心腾空了。
里面不再有薄寒骁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她的三哥啊。
不知他的身份,不晓他的容貌,可是那样的令她牵肠挂肚。
时颂用指腹抹去眼泪,起身,正欲离开,忽然一股霸道的力量,攥住了她的手腕。
时颂错愕的转身,看到病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掀开眼眸,就这么定定的看向她。
她简直被吓得要死!
“医生……医生……”时颂无措的叫喊。
薄寒骁醒了!
他居然真的醒了!
紧接着,鱼贯而入的医生,开始为薄寒骁做一系列的检查,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她的手腕。
时颂只觉得手腕处被攥得生疼生疼的。
检查过后,医生说,“病人的各项机能已经恢复正常,现在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秦臻闻言,当场喜极而泣。
原本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没想到医生提出的方式真的有用!
秦臻握住时颂的另一只手,从未有过的和蔼可亲。
“时颂,真的谢谢你,是你唤醒了寒骁,你放心,那一个亿我一定尽快转入你的账户里。”
时颂:“……”
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没想到这钱可以这么好拿。
“现在你可以回去了。”秦臻下了逐客令。
时颂也想走,但是她的手无法从薄寒骁的手中抽出啊。
只能无奈的说,“秦夫人,那能麻烦你儿子先松手吗?”
秦臻闻言,不由得望向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只见自己儿子紧紧握住女孩白.皙的手腕,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无论她如何掰,都无法使薄寒骁卸力。
“寒骁?”秦臻试探性的开口,薄寒骁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默的盯着时颂,手也未曾松开。
秦臻看向医生,医生道,“还是先转移到普通病房再说吧,目前病人刚醒,可能意识还没恢复完全,手指还很僵硬,兴许过一会儿就好了。”
时颂没办法,只好配合医生,以这种尴尬的姿势转移到普通病房。
不过医生说得很对,不出半个小时,他的手果真渐渐松开了,意识也渐渐恢复正常。
而时颂的手腕留下一道清浅的淤青。
她揉着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再不回去睡觉,明天她可能都爬不起来上班。
“秦夫人,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先走了。”时颂开口。
秦臻全部的心思都在薄寒骁身上,哪里管得到她,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就在时颂转身欲走的时候,一道沙哑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站住。”
薄寒骁忽然开口说话了。
但因为刚苏醒,嗓音异常低沉。
时颂下意识的顿住脚步,侧眼看他,薄寒骁靠在床头,棱角分明的面容淬着冷意。
“你要去哪。”
他言辞之间充斥着上位者的强势,不含任何情绪的问她。
一时间,时颂仿佛回到刚嫁入薄家的时候。
他也是这般寡淡薄戾,不尽人情。
时颂转身,双手抱胸,这次已经不同以往卑微怯懦,反而漫不经心的回,“薄爷,我当然是回我自己家了,不过,我去哪似乎也跟你没关系吧。”
薄寒骁手指轻轻的抵着额角,不悦她嚣张跋扈的态度,“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时颂冷呵一笑,“那你想让我跟你怎么说话?”
她没有耐心,“要是薄爷想听温柔细语,大可以去找听话乖顺的姑娘,别说任你选择说话的语气了,就是唱一夜小曲,她们也乐意的很,没必要让我这个前妻柔声细语的问候你。”
“前妻?”
薄寒骁皱眉,眼眸颇为困惑的望着她。
“我们离婚了?”他困惑。
时颂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你忘了?”
薄寒骁扶额,“我们什么时候离婚的?”
他掀开被子,正欲下床,秦臻本想制止他,却发现他居然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站立。
顿时,秦臻和时颂当场愣在了原地。
秦臻忽而想起医生说得话,他说,寒骁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果真,他可以站起来了!
秦臻冲过去,抱住薄寒骁的身体泣不成声。
“寒骁,你真的可以站起来了!我真的太高兴了!”
反观薄寒骁一副隐隐不耐的模样,将秦臻推开,“妈,你做什么?”
“没,没什么,我就是太激动了!”
秦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并未察觉到他的异常。
时颂回过神,却意识到薄寒骁的不对劲,马上按下房间的按铃。
很快,便有专门的医生团队进来。
得到的结论,让秦臻和时颂简直恍若雷劈——
“抱歉秦夫人,薄爷的脑部从前受到过撞击,再加上这次的爆炸波及旧伤,所以导致了淤血性失忆,但我们可以保证这只是暂时的,等到淤血渐渐散去后,薄爷就会恢复从前的记忆,请您不用担心。”医生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