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他面容冷漠,比外面凝结的冰还冷。
时颂更委屈了,从前他最心疼她的,怎么都会哄她,现在是真生气了。
薄寒骁把人塞进副驾驶里,一路上没说话,开车去了医院。
处理好伤口之后,已经是中午。
这时候民政局午休,要等到下午两天才会开门。
她在裙子里穿了打底,擦伤不严重,但走路一瘸一瘸的。
他走路稍微慢了些,刻意缓下来,但时颂还是跟不上。
上了车之后,他没有马上开车。
两个人都没说话,封闭的空间将情绪挤压得密不透风。
气氛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过久,时颂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三哥,我们去民政局排队吧,这次我保证不乱跑了……”
薄寒骁扯了下领口,偏眸盯着她,少了平日里的温柔。
“刚才你去那里做什么。”
时颂抿唇,“我是觉得很无聊……”
“无聊?”他声音沉哑,“和我结婚无聊,还是你找到了更有意思的事?”
“我不是那个意思……”
时颂知道自己做的不对。
可当时她定位器上的距离只有五十米,只要追过去就能找到沫沫。
所以她没来得及跟他说,就擅自离开了队伍。
后来她想给他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的,那边却没有信号了。
“三哥我……”时颂想要解释。
薄寒骁的目光沉沉的凝着她,“颂儿,别再编借口骗我。”
时颂攥进手指,“你不让我骗你,你不也骗过我?你车祸那天晚上我去过你公司楼下,当时你说你在公司加班,可你办公室里根本没亮灯,你为什么骗我说你在公司?”
话就这么说了出来。
气氛一时间更加压抑。
二人四目相对,眼中都能看到彼此的倒影。
片刻后,薄寒骁一字一顿,“我的确是在公司。”
“好,你在公司,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时颂吐出一口气,眼底有水汽,“那你办公室里没有开灯,证明你根本没在加班吧,这么说你在故意躲着我对不对,三哥,我也不是傻子,早就感觉到你这几天对我的疏离了……你心里藏着事情不告诉我。”
“颂儿心里,不也藏着事情不告诉我吗。”他静静的看她。
时颂怔愣的看他,原来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完全坦诚过。
薄寒骁眸色如墨,时颂亦是神色复杂。
外边洋溢着情人节的热闹气氛,更显得车内逼仄起来。
时颂闭了闭眼,“三哥,今天我们不适合领证,不如改一天吧。”
薄寒骁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他沉目,神情讳莫。
“即便你不想和我登记,今天也必须要登记了。”
“什,什么?”她愣住。
薄寒骁发动车,“我安排了民政局的人去御景湾。”
他等不了了,也不想再有意外。
闻言时颂一惊,没想到他这么专断独政,完全不给她商量的余地。
“不行!”时颂难过的情绪难以找到合适的抒发口,“就算我们今天领证,也不会愉快。”
薄寒骁没有说话,只是调转车头,驶离了医院。
时颂见他不听自己说话,心头涌起一股憋闷和难受。
注册结婚本来是最开心的一天,现在他们吵得凶,以后回忆起来这一天,哪能笑得出来?
连开始都不顺利,今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时颂闷闷的说,“停车。”
薄寒骁皱了下眉,没有听话。
时颂红着眼眶看他,“停车!”
薄寒骁眼底有着隐忍的情绪,“宝宝,别闹。”
“我说停车,我不想在不开心的时候做开心的事。”
时颂的手放在门把手上。
见他不为所动,她道,“你要是不停车,我就开车跳下去了。”
‘刺啦’一声,车子骤然停在路边。
薄寒骁眸光深邃,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让她感到心惊。
“就必须要这样吗,为了他,宁愿舍弃我,一定要这样才行对吗。”
时颂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两个人现在的情绪都不稳定。
她捏着包的指尖紧绷,冷静的说,“三哥,领证是迟早的事情,但一定要彼此愉悦的时候,今天……显然不合适。”
时颂拉开车门下了车。
然后俯身,本想对男人说晚上要参加宴会,可能晚点回去的事儿。
可车子半分没有停下,在她下车之后,直接离开了。
车影消失在街道深处,时颂心里的委屈没来由的放大了。
虽然是她没听话的排队,是她的错。
可她是为了找到沫沫啊,为了他们的孩子。
哪怕三哥不知情,他现在的态度也真的伤到她了。
时颂鼻尖酸得不行,再加上风大,眼泪就扑簌扑簌的就往下掉。
一个人瘸着腿,在街边往前走。
给莫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哑哑的,“桑桑你来接我一下,我没开车……”
莫桑一听她的地址,顿时欣喜的说,“我就在前边的商场,颂儿姐你来商场找我吧,你眼光好,顺便帮我挑一条年会要穿的裙子呗!”她刚好在买衣服。
时颂应下了,抹掉眼泪就朝商场走。
也没看到原本驶离的迈巴赫,折了回来,此刻缓缓的停靠在路边。
透过车窗看她的深眸,随她进商场之后,才垂下眼帘。
耳边手机里,还有明远的询问声,“薄爷,您还在听吗?”
“说。”他声音沙哑。
明远敏锐的感觉到薄爷心情不佳。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您猜的没错,昨天那个头条的确有问题,被黑客用技术手段固定在热搜拦上了,我联系了对方的产品负责人,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用了各种方法,也没办法那个新闻下掉,后来我找了黑客,才破解那条病毒。”
薄寒骁指尖扯掉领带,解开两枚纽扣后,嗓音里有显然易见的冷意。
“查到背后的人了吗。”
明远回,“对方的ip显示在国外,明显是虚假ip,而且有很强的反追踪能力,已经抹去所有痕迹了……”
对方早就有所准备,手段又干净,完全做好了退路的。
薄寒骁眯了眯深眸,指尖点了下方向盘,道,“派人盯着那个女人,对方说不定还会从她身上下手。”
“您是说……莲雾?”
“嗯。”薄寒骁道,“单单只是上个热搜,恐怕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属下明白了。”明远挂断电话,马上去办。
薄寒骁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手机,丢到一边后,躁郁的按了按眉心。
想起她在公园里四处找人时焦急的模样,一股子隐而不乏的戾色渐渐滋生。
顾澜之……
就那么在意顾澜之吗……
如果他和顾澜之其中必然死一个人,颂儿,你会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