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颂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消失。
扭头就走,毫不犹豫。
薄寒骁走到她身边,将伞撑在她的身前,看她这湿透的模样,微微皱眉。
“跟我走,你这样容易感冒。”
“我不。”时颂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没想到,薄寒骁是这么一个难缠的人。
她说的那些拒绝的话,他全当成了耳旁风。
可薄寒骁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身边有不少躲雨的女同学,此刻都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有羡慕的,惊讶的,嫉妒的……
那些视线,让时颂窘迫不已,暗暗的掐了掐他腰上的肉。
“你把我放下来,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薄寒骁置之不理的抱着她,让她捡起地上的伞。
时颂跟他作对,就不捡。
“你把我放下来,听见没有,我自己回宿舍!”
结果他就这么抱着她,一同径直的走进了雨中。
时颂直接被淋傻了。
劈里啪啦的雨点子砸在她脸上。
“薄寒骁,你有病吧?说我那样容易感冒,你这样是不是想害死我。”她怒吼。
薄寒骁没听见似的,迈开修长的腿往迈巴赫走。
他身上价值不菲的衬衫和风衣,也淋透了。
“让你捡伞你不捡,宝宝,这不是我的错。”
他听起来还挺委屈。
时颂更生气了。
“那你就把我抱进雨里?这时候不说我感冒了?你要真顺着我,放我离开不就行了!”
“放你离开不行,我宁愿和你一起淋雨。”他总是这么霸道,全然不顾及她。
时颂被他塞进了迈巴赫,然后用毛茸茸的毛毯裹了起来。
他轻轻擦着她的发丝,毛毯下的时颂睁着眼睛,瞪他。
他把空调温度调高,目光如炬的望着她,“还在怨我?”
时颂别开脑袋,不想去看他那张脸。
在外人眼中恍如神祈,但她眼中就是蛇蝎。
时颂知道这个男人很多面孔。
哪怕他此刻对你温柔,也不妨碍他对你残忍。
“我没资格怨你,毕竟在深城,你要是想整我,我怎么都翻不了身。”
时颂这话有些讽刺的意思。
闻言,他倒是不生气,继续给她擦拭着发丝,每一缕都照顾到。
仿若生命中什么值得珍重的物件。
“嘴上说着不怨,其实都写在脸上了。”薄寒骁道。
又将她胳膊上的绷带取了下来,怕雨水浸湿后,会感染伤口。
好在已经结痂了,不妨事。
薄寒骁打开车内的医疗箱,给她清洗了一下伤口。
又用纱布简单包扎了一下。
弄完之后,时颂抱着膝盖,面无表情的靠在车门上,把手缩回去看窗外。
反正就是不理会他。
车子缓慢的在雨中开着,时颂忍不住了,问,“你把我带哪去?”
薄寒骁没说话,让司机把车停在就近的商场门口。
此时,外边还在飘着小雨。
时颂警惕的抓住安全带,问他,“你要干什么?不会半道再把我扔下去吧?”
薄寒骁揉揉她半干的发丝,时颂躲开了,他就收回了手。
“在你心中,我好像很十恶不赦。”
时颂道,“你心里明白就好,我对你没什么好印象,虚情假意、薄情寡义、心狠手辣,在我眼中,都是你的标签。”
薄寒骁将袖口挽起来,很矜贵优雅。
“这么说,是没有一点优点了。”他道。
时颂哼哼,“没错。”
薄寒骁淡淡的笑,没说话。
他下了车,时颂看他撑.开黑伞,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薄寒骁拉开了她这边的车门,“下车。”
时颂这会儿,忽然不想下去了。
她对薄寒骁的防备心很重。
“下车干什么?你把我弄上来,又想把我弄下去,我真搞不懂你。”
薄寒骁看见她眼中的提防,心中有些刺痛,但很快隐去了。
他说,“身上湿透了,下去买衣服,要不真感冒了。”
随即俯身,用干燥的毛毯将她包起来,只露出脑袋,怕她吹风着凉。
时颂其实不太想去,但身上的衣服黏在一起,的确不好受。
她裹着毯子下了车,经风一吹,身上凉飕飕的。
其实薄寒骁身上也不好过。
他没穿西装,只穿了件衬衫,风衣被他随手丢进了车里。
不过车内暖气温度高,他身上已经是半干半湿的状态。
他洁癖这么严重的人,居然也不挑剔。
时颂任由他像个侍从似的撑着伞,而她如同主人般,走在前边。
他还得担心她是否被雨淋到。
这是一个奢侈品商场,里面的衣服,可想而知的贵。
她现在怎么说都是个小富婆,买起东西一点都不含糊。
先去买了内衣,随后去了家高档服装店。
挑选衣服的时候,薄寒骁接到一个电话,就出去了。
走前还叮嘱她说,“别想跑,这间商场在薄氏名下。”
意思是就算跑了,也能轻而易举的把她抓回来。
时颂轻嗤一声,没回答他,继续选了件衣服,要去试穿。
薄寒骁走出去接电话,似乎是个很重要的会议,他全程都在用法语。
余光时不时留意着店内的情况。
而等时颂换了衣服出来后。
没想到,和秦如烟与薛慕心碰了个正着。
她们正在挑衣服,看到时颂,脸同时垮了下来。
尤其是薛慕心,脸色难堪的同时,还有些诧异。
时暖暖不是说要对时颂下手吗?
她人居然还好好的能逛街!
“真晦气,晦气的天气遇见晦气的人。”
秦如烟向来不把时颂放在眼里。
她打量时颂这一身,吊牌还没摘,就对服务员说,“让她脱下来,我要试试这一身。”
服务员顿时有些为难,毕竟先来后到。
时颂微微皱眉,本不想招惹麻烦。
可别人惹到你眼前,那就不能退了。
她淡淡的道,“秦小姐,这身我要了,你去试别的吧。”
秦如烟不屑,“我就想要你这身,让你脱下来是给你脸面,别忘了,你曾经只是薄家的佣人而已,你跟我摆什么谱。”
时颂微笑,“可我怎么记得,我是曾经的薄太太呢,就是论辈分,你也要叫我一声表嫂。”
见秦如烟翻了个白眼,她不在意,继续道,“而且,你非要我穿剩下的,莫非你有什么癖好?”
“时颂,你少胡说八道!”
秦如烟脸色一变,“你算哪门子薄太太,是我表哥不要的你,薄家从始至终都没承认过你,你哪来的脸说自己是薄家的太太!”
薛慕心也在一旁帮腔。
“我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被踹后,还能这么厚颜无耻的自诩豪门太太的。”
秦如烟讽刺,“当初,要不是薄老爷子,时颂怎么可能够得上薄家的门槛,好在后来我表哥擦亮了眼睛,把她给踹了,没想到离婚后,她还四处打着我表哥的名声胡言乱语……”
结果话音未落,薄寒骁开完会议,正走进来。
秦如烟和薛慕心背对着门,没看到。
时颂倒是看见了。
她扬声笑说,“是啊,你表哥的眼睛亮,才看不上我这样。”
秦如烟闻言,哼了一声。
“算你识相,那你还不赶紧把衣服脱下来!”
时颂不脱,对着镜子看。
她选的是一件长及小腿的轻呢长裙,腰间用黑色宽腰带收腰,修长又保暖,还不显孕肚。
时颂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对秦如烟来说,就是挑衅。
她当即上前,想给时颂一个教训。
结果还没碰到时颂的手指头,忽然有人攥住了她的手腕。
秦如烟回头一看,见到薄寒骁,顿时露出惊悚的表情。
“表,表哥……”
薄寒骁将她的手丢开,皱眉,“你想干什么。”
秦如烟最怕这个表哥了。
缩了缩脑袋,她指着时颂告状。
“表哥是她出言不逊,侮辱你和薄家,还说自己是薄太太,我正教训她来着。”
时颂挑眉,像是没看见,又去挑了件外套。
秦如烟气死了,“你看她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表哥,这种女人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薛慕心在旁边看笑话。
毕竟薄寒骁的心上人可是向珊珊,时颂算个什么东西?
要是薄寒骁一怒之下,把人赶出深城,那也是说不准的事。
时颂闻言,不紧不慢挑衣服的同时,不忘记补充。
“秦小姐言之有理,我给薄爷提鞋都不配,怪不得当不了什么薄太太,我这种女人呢,落到这种地步,也是活该哎。”
秦如烟不知道时颂在耍什么花样。
继续告状,“表哥她这么说,肯定是以退为进,刚才她还让我叫她表嫂来着,打着薄家的旗号,不知道多猖狂!店里的人都听见了!”
薛慕心上前一步,帮腔,“没错,薄爷,时颂的确是这么说的。”
闻言,薄寒骁眸色微微轻晃。
他看向时颂,“你这么说的?”
时颂没理会,沉浸在试衣服当中。
她敢对薄寒骁熟视无睹,整个深城都没人敢。
薛慕心和秦如烟,都以为时颂死定了,正幸灾乐祸。
没想到男人走过去,却拾起她的手,俯身,放在唇角,轻轻亲吻着。
如同对待价值不菲的珠宝,甚至有几分虔诚。
秦如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