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什么?”
林慎奇怪的看他。
修于宴脸上挂着邪肆而狠戾的笑意,但没有说话。
洛羽生总觉得有道视线,实质般的落在她身上。
浑身的汗毛一根根立起来了。
她强迫自己忽视那道视线。
此时越是不冷静,他越是能发现自己的破绽。
可她不敢赌,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敢。
修于宴看穿了她动手的话,悠然受伤怎么办?
她不能让悠然损伤一分!
于是把悠然放到时颂的怀里说,“颂儿,我晚上有个通告,现在就得走了,麻烦悠然你来照顾吧。”
“行,你去吧。”
时颂把悠然接过来。
现在温白延正在拍戏,洛羽生也在忙,就她有时间。
但她不能回小洋楼,担心向姗姗的人抓她。
可把悠然带回南园的话,悠然还怎么上幼稚园?
时颂有些纠结,想了想,打算先去温白延的住宅看看。
他住宅楼里有个保姆。
上次同他说换人,不知道温白延换了新保姆没有。
时颂抱着温悠然在前边走。
林慎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她全当没看见。
修于宴不知何时离开了。
洛羽生快步离开那条街道,越走越快。
可还是在一条幽深的巷子被修于宴堵住了。
看着男人阴沉沉的面容,洛羽生全身进入警戒状态。
手指的针直接射了出去!
她打不过修于宴,但还是出手了,为了亿万分之一的可能。
修于宴根本不把她放在眼中,几根针很轻易的躲了过去。
紧接着,措不及防的一把攥住她的脖子。
将洛羽生的脑袋重重的按在墙上。
声音逼近她,“还想跑,你这身功夫都是我教的,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你觉得我能让你跑得掉?”
洛羽生的脸被墙壁挤压的变形。
她哑着声音道,“师傅,放过我,我现在还不能死……”
“背叛我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修于宴冷冷的看她,随后,手狠狠的撤掉她的脸皮。
一层肉眼可见,几乎透明的膜被扔进了泥水里。
她原本斑驳,疤痕纵横的脸瞬间暴露出来。
这是她原本的面目。
洛羽生闭了闭眼,痛苦蔓延。
她苦苦哀求,“师傅,求求你再给我一段时间,一个月之后,你想让我怎么死都行,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组织,我只想过几天安稳日子……”
“呵呵,你以为换了张脸就能脱离了吗,真是天真,没人能离开那个鬼窟。”
修于宴讥笑,要是能离开那地方。
他又何必和顾澜之做交易。
要是换张脸就能行,他早就浪迹天涯了。
洛羽生这点小手段,都从他身上学的,学了就跑,烂摊子丢给他了。
修于宴活了半辈子,在死人堆里狠了半辈子,却被自己偶尔发次善心救下的小丫头给耍了,他怎么可能忍。
结果呢,人就藏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他还不知道?
哦,还出道了。
真特么打脸。
但凡他多看一集电视剧,都不会找人找这么长时间!
修于宴把人丢在地上,抬脚狠狠的踩在她的心口。
洛羽生吐了一口血,每一次咳嗽和呼吸,都在吐血。
看他熟练的上膛,加了消音器。
恐惧让她全身颤抖,抱着他的脚求饶,“师傅,放过我……”
修于宴吹了吹枪,道,“放过你,我就成了笑话,你觉得我会让自己看起来很可笑吗?
不过看在我们师徒一场,我这枪打你脸上,你脑袋和脸都炸开了,等人发现你尸体的时候,也看不出你这副鬼样子,也算保你死后的体面了。”
说完,枪支对准了她的脸。
洛羽生绝望的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毕竟他是修于宴,没人能从他手上活下来。
她只是痛苦,她和悠然……甚至悠然都不知道,她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才和自己的女儿见过几面而已啊。
洛羽生的眼角流下酸楚的泪水,她不甘心啊。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浅淡的声音。
“修于宴,是你吧。”
修于宴的身体,瞬间,被钉在墙上似的僵硬起来。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第一次变得有些惶恐无措。
甚至连枪都不知道藏哪好了。
耳听她走近了,然后拔腿就跑。
下意识的不想让她见到自己手染血腥的一幕。
洛羽生感觉胸口没那么痛了,睁开眼,就看到修于宴已经不见了。
而走到她面前的,是一个身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墨镜的女人。
高文洁伸出手,洛羽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高文洁就把她拉起来了。
“你没事吧?”
洛羽生下意识的低下头,现在的她无比丑陋,道了句,“没事。”
“刚才那个男人,是修于宴,对吗。”高文洁问。
洛羽生意外的看她。
看高文洁的气质就知道家里非富即贵。
不太像是能和修于宴这样生活在黑暗中的男人有交集的。
而且,修于宴似乎有些畏惧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错了,但洛羽生不愿意放弃活下去的希望,于是点了下头,“是。”
高文洁若有所思,又听到洛羽生求救的说,“小姐,求求你救我,他要杀了我。”
“为什么?”
洛羽生垂眸,“我是他的徒弟,知道他太多事情了。”
高文洁顿了顿,道,“所以他杀你灭口?”
“也不全是这个原因,不过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但求你保我一命!”
洛羽生的求生欲.望很强烈。
一时间,让高文洁想到了不久前苦苦挣扎的自己。
可修于宴要杀的人,必定不是什么善类。
高文洁本不想插手的,但洛羽生眼里的光太纯粹了,让她生了恻隐之心。
“好,你跟我走吧。”
她带走了洛羽生。
不知道在她走后,深巷里,修于宴的身影渐渐的走了出来。
望着她车子离开的方向,他屏住呼吸,久久的没有动作。
高文洁把她带到酒店清洗,又让人送来一套衣服。
洛羽生换上了之后,高文洁让她先吃饭,暖暖身体。
吃饭的时候,洛羽生不由得看她。
高文洁正在看书,侧脸极美,是很张扬明艳的美,令人自卑的美。
和他们这样见不得光的人,迥乎不同。
她想不明白,修于宴为什么怕这位小姐。
得罪师傅的人没活过第二天,更别说他会怕谁了。
这个女人似乎是个例外。
也让洛羽生有种跟着她,就能绝处逢生的感觉。
高文洁察觉她在偷看,就把书放下,问,“你……”
洛羽生放在刀叉,打断她说,“你是时颂时小姐的朋友吗?”
高文洁意外,“你怎么知道?”
洛羽生没说话,其实,她在时颂身边见过高文洁。
但现在她的脸没了那层皮,就原形毕露了。
谁都不会把她和舞台上那个光鲜亮丽的洛羽生联系在一起。
“我以前在世爵当清洁工,见过你去公司找时小姐的。”
顿了顿,她道,“时小姐是个很好的人。”
高文洁笑,“这倒是。”
洛羽生说,“修于宴为什么怕你?”
“他怕我?不会,他只是躲着我。”高文洁喝了一口水,问,“你说你是他的徒弟,那他为什么要杀你?”
洛羽生没有隐瞒,她要和高文洁成为朋友。
这样,修于宴才会忌惮,至少暂时不会杀她。
“那我和你讲讲我怎么拜他为师的吧,看你的样子,似乎对师傅过去的事很好奇。”
“没有。”高文洁矢口否认,“你误会了。”
洛羽生失笑,没戳穿她,眼神有些追忆的说起来。
“我从小是被虐待长大的,从来没吃过一顿饱饭,饿了就跟家里的狗抢食物,也没穿过一件暖和的衣服,每到冬天的时候,还穿着单薄破洞的衬衣,为了暖和一些,把夏天所有的衣服都套在身上,这样才不会被冻死。
我以为我早晚会死的,要么饿死,要么冻死,可有一天我忍不下去了,因为我的亲生父亲要强.奸我,他们都是畜生,我的母亲还在一边看着无动于衷!
呵呵,我忍不下去了,于是用板凳砸死了我的父亲,我母亲骂我是孽种,打我,还要报警把我送进监狱!
我彻底疯了,一把火把房子烧了,我的父亲母亲全被烧死了,而我的脸也在那时候被烧毁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高文洁感觉到了她的窒息和绝望。
洛羽生摸了摸脸上的疤痕,苦笑,“我以为自己会死的,我想死的,死了一了百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