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回别墅的出租车,距离到家还有一段时间,时颂索性闭目养神。
这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时颂划开,闭着眼睛接听,“你是?”
“大嫂,你还是没备注我的号码。”薄明恒幽怨的声音传来。
时颂的手僵了僵,脸上呈现出难忍的愤怒,“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呵呵,大嫂这么生气,难道是我送出去的东西起了效果了?”
薄明恒笑意很深,眼中撩拔着邪魅。
时颂吐出一口气,抚着小腹,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
“你早就知道向珊珊接到你送的东西,就会受到刺激,你还让我一定要送给她,薄明恒你在害我,也在害向珊珊,害薄家。”
薄明恒站在诺大的机场,身单影只,却笑得极其开心,“大嫂,你说这话真错怪我了,我也是薄家的人,怎么可能去害薄家呢?”
他道,“我是在帮你,你不是一直都觉得大哥不喜欢你吗,我这么做,正好成全了你离开薄家的心思,你应该感激我啊大嫂,哦,不,我妈说你已经和我大哥离婚了,嗯,那我就不能叫你大嫂,该叫你颂儿了。”他笑得邪气。
时颂被这个称呼恶心到。
要不是现在在出租车上,真想破口大骂他一顿。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做错了事,还在沾沾自喜,全然不在意自己是否险些害了一条人命!
“既然知道我已经和你大哥离婚,那请你以后别再联系我了!”时颂就要挂断电话。
薄明恒忽然委屈的说,“颂儿,别这么狠心,我现在已经到机场了,可是大哥不让人来接我,我身上还没有钱,惟一能想到的人就是你,你来机场接我吧。”
时颂冷笑,“没人接你?”
“嗯,深城的秋天好冷,我快冷死了。”
薄明恒企图用这样示弱的语气,来寻求她的关心。
只可惜算盘打错了,时颂讥诮,“没人接最好,你冻死在机场,明天能上头条新闻,这样我还能清明的时候,凭着过去的交情给你上坟。”
说罢,她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接他?
做梦!
从前对薄明恒客客气气百般容忍,是顾念秦臻对他的宠溺,和他是自己小叔子的身份。
如今,她已经和薄寒骁离婚了。
薄明恒就是冻死,她也只会拍手叫好。
很快,从出租车停在别墅区,时颂抱着东西回来,艾娜见状,忙是接过她手上的箱子。
“时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先生正担心你呢。”
时颂笑道,“我回公司拿回我的东西,就没跟我哥说,待会儿我去跟我哥道歉。”
“啊,那恐怕要等到明天了,先生有事出门了,很晚才回来。”
时颂皱眉,“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医生让他好好养着的,他怎么又出门了?”
边说着,边拿出手机,给顾澜之打电话。
但是那边显示已经关机。
艾娜见状,笑意盈盈的道,“兴许是手机没电了。”
艾娜将她的箱子放在客厅桌子上,时颂看到桌上的向日葵,惊奇的走了过去。
“这些都是哪来的?”
艾娜笑回,“先生说你喜欢向日葵,我便定了一些回来,看来,先生真的没骗我,小姐看到向日葵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
艾娜打趣的话,让时颂心情微微放松下来。
同她一起打理这些鲜花。
然后取了五只插在琉璃瓶内,放在房间的落地窗阳台上。
她站在那里,望窗外看去,天地之大,显得她那么渺小。
之前那些糟心的事,也都渺小的微不足道了。
时颂抚摸着小腹,轻轻的开口,“虽然不知道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既然我决定生下来你,就请往后余生,我们互相多多指教吧。”
她商量的语气说。
这时,艾娜进门来,她忙是放下了手,接过艾娜递来的牛奶。
“艾娜,麻烦你以后每天早晚都帮我准备牛奶。”时颂弯眸道。
艾娜应下来,还夸赞她,“时小姐能照顾好自己,艾娜很欣慰,小姐可要每天都这么开开心心的才好。”
她的眼神仿若透过时颂,在怀念什么故人。
时颂喝着牛奶,并未注意到艾娜眼中的复杂。
许是这一天折腾,累坏了,她洗漱之后,缩进被窝里,很快睡了过去。
以至于深夜时分,连顾澜之进来,走在她床边许久,她都没有半点察觉。
顾澜之俯身,替她掖好被角,极其眷恋的,轻轻在女孩的额心落下一枚轻吻。
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凤眸中噙着深深的哀思和情愫。
——
翌日一早。
时颂懒洋洋的从被窝里钻出来。
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落在她的被褥上。
她舒适地抱着被子滚了几圈,忽然想到自己腹中还有个崽崽,忙是停下来,轻轻摸了摸表示安慰。
许久没睡这么舒坦了,她一时情不自禁啊。
赤脚踩在地毯上,时颂拉开窗帘,手背在身后,看窗台上的向日葵正摇曳多姿。
她忍不住走过去,抚摸花瓣,因为阳光有些刺眼,不得不伸手遮在眼前。
忽而,楼下传来清润的嗓音,“丫头。”
时颂趴在阳台,低头去看。
顾澜之穿着白色的衬衫,正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看书,此刻抬眸看着自己,眼中布满温柔。
“哥,你起得好早啊。”时颂感慨他的自制力。
基本每一天,他都会早早起来,开始工作或者看书。
风雨无阻。
顾澜之眉目含笑,无奈的摇头,随后瞧见她光着脚,马上又沉下来,“快去穿鞋,不可光着脚踩在地上,很凉。”
训斥她的样子,简直像个刻板严谨的老父亲。
时颂吐了吐舌头,马上转身回了房间,穿上绵软的拖鞋。
随后洗漱之后,就下楼。
意外的,看到一张熟面孔。
顾怀瑾对她打招呼,“早上好啊,时小姐。”
“早上好,顾医生。”
他面前放了土司和牛奶,时颂坐过去,艾娜也给她端来牛奶土司,还有水果。
“早上好,艾娜。”艾娜对她一笑,时颂又看向顾怀瑾,“顾医生今天怎么这么早来给我哥看病?”
顾怀瑾喝着牛奶,怡然自得,“我是来给你看病的,先生说你的胃不太舒服,让我来瞧瞧。”
“啊?”时颂紧张的说,“我没事啊,已经没事了,是我哥大惊小怪。”
艾娜过来建议,“既然顾医生已经来了,小姐就让顾医生看看吧,顾医生的医术很厉害的。”
就是因为厉害,她才不愿意让顾怀瑾看的。
可这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时颂纠结的咬着土司,不知道怎么拒绝才好。
“你好像很怕治病的样子?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讳疾忌医。”顾怀瑾的语气有些鄙视她。
时颂宁愿让他鄙视。
她还没想好怎么告诉顾澜之,自己怀孕的事,甚至她连孩子的爸爸究竟什么身份都不知道。
更可况,面具男人和顾澜之有恩怨。
“我就是觉得没必要啊,我之前刚做过身体检查,每一项指标都很好的。”时颂扯谎。
然后扯开话题,“顾医生,我哥的伤怎么样了,昨天晚上他出去办事,会影响伤口的愈合吗?”
“有我在,怎么会让他有事。”
顾怀瑾自信的话,让时颂担心的念头打消了许多。
吃完早餐之后,她就逃似的钻上楼了,害怕顾怀瑾一言不合,就替她看病。
顾怀瑾走出客厅,坐在顾澜之身边的躺椅上,对正在看书的顾澜之,轻声叹气,“颂儿很排斥我啊,连看病都不让我看,但她一点都不排斥你。”
顾澜之的视线,并未从书上移开,缓声道,“她怕生,和你并不熟悉,过段时间就好了。”
“可是之前,我还一直帮她的丈夫,不,是前夫看病的。”顾怀瑾皱眉。
顾澜之的手微顿,抬眸看他,“你与她相识的很早,为何当初不告诉我?”
关于这件事,顾澜之是最近才知道的。
顾怀瑾摇摇头,“当时,我真就只以为,她就是网上一个锲而不舍的病人家属,完全没把她和我们要找的人联系在一起,后来,得知她与薄家有关,我便想利用她,进薄家走一趟的。”
听到这里,顾澜之不悦,警告他道,“不要利用颂儿。”
“所以后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告诉颂儿,不需要再为薄寒骁治疗了。”顾怀瑾摊手。
但是他仍有疑惑,“按道理说,薄寒骁应该早就好了,可他为什么还一直坐在轮椅上?”
顾澜之眸色深深,“他另有算计吧。”
顾怀瑾点头,见他似乎有所规划,也不再提什么了。
傍晚时分,一直等到顾怀瑾离开,时颂才从楼上磨蹭的下来。
晚饭过后,顾澜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待会儿,我要飞法国一趟,你要去哪里就带上艾娜,不要乱跑知道吗?”
时颂觉得,在他眼里,自己真就是一个孩子。
无奈的拨了拨被他弄乱的头发,说,“我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哥,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身上的伤没好,还来回跑。”
顾澜之失笑,“等我从法国回来,养好伤后,我们一起出去逛,你说过,你会带我在深城玩。”
时颂连应,“嗯嗯,等你回来,我们就去!”
以前一直没机会和顾澜之出门,这次,他们总算有机会了。
顾澜之去机场后,有人牵进来一匹黑色的马,时颂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不是在向家,险些弄伤她的臭脾气的马吗!
时颂问牵马的人,“怎么把它弄来了?”
这黑黢黢的家伙看起来英武高大,依旧桀骜不驯的蹬着蹄子,对她很防备的样子。
那人回,“先生怕时小姐太无聊了,让黑风来陪您。”
原来这臭脾气的马,叫黑风啊。
时颂打量它一圈又一圈,怕被它踢到,离得远远的。
她可没那个荣幸,能让总统的马陪她。
这时,时颂接到许菁的电话,许菁高兴说,她出院了。
为了庆祝,约她在邂逅茶餐厅用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