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于宴皱眉,“展开讲讲。”
时颂道,“我要你帮我,去法国帮我。”
“法国?”那地方,修于宴不想去第二次。
“我在那地方有仇人,不去。”
时颂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跟在顾澜之身边,他都告诉我了,正因为你在那里有仇人,我才选择了你,如果你肯帮我,我就帮你恢复自由身。
想在暗网恢复自由身,你应该知道这比登天还难,我帮你完成比这登天还难的事,还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这对你而言,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修于宴轻嗤,似乎有点小瞧她,“你居然还知道暗网。”
他点燃一根烟,指尖夹着烟蒂,看着薄烟升起,但是没有抽。
“暗网绝不是你能插手的,我劝你不要沾染。”
“我自然不会沾染,但有人能帮我。”
时颂循循善诱,“从暗网摆脱,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吗。”
修于宴嗤笑,烟雾在眼前蒙上一层看不透的薄纱,“你想拿这点来威胁我?”
时颂摇头,“不是威胁,是我知道你现在想做一个正常人,只有当正常人,你才能接近高文洁,否则,你带给她的将是无边无际的麻烦。”
听到这话,修于宴的眉目有点沉冷。
周身弥散着寒意。
时颂没有逼他,“我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等你的回复,我知道你肯定会答应我的。”
“为什么?”
“原因你我心知肚明啊。”
修于宴闻言倒是笑了。
他将烟蒂掐灭,扔进垃圾桶内,嗓音很淡的说,“好,不用一天,我答应你。”
这是时颂始料未及的,本以为他还会再考虑一下的。
“好,我们合作愉快。”
修于宴嗯了声,“合作愉快。”
出去的时候,时颂忽然转身问他,“你对文洁是认真的吗。”
修于宴挑眉,“谁说我喜欢她了。”
时颂似没听到这句话一样,她继续问,“不管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你都喜欢她的对吧。”
修于宴吊着眼尾,“你有病吧。”
时颂只是浅笑,那种看透他心思的眼神,让修于宴有点不快。
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语重心长,“她是个好姑娘,虽然身上曾经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情,但这并不会成为她身上的污点,相反,现在的文洁比从前更加强大,更加完美,更加的无坚不摧,我希望你能尽快正视自己的内心,要不然她就被人抢走了。”
修于宴越听越是不耐烦,拍下她的手,双手插在口袋里往外走。
“我答应你办事,是为了钱,你少扯这些有的没的。”
时颂瞧着他无所谓的背影,耸耸肩。
所谓当局者迷,她旁观者清。
估计修于宴还没意识到自己动了春心呢。
——
天色太晚,修于宴直接走了,高文洁则留在御景湾小住。
因为许久未见,哄睡孩子之后,她钻进高文洁的被窝里说私房话。
“你俩现在什么情况?旧情复燃?”
高文洁翻了个白眼,“哪来的什么旧情,燃个寂寞啊。”
明明从头至尾都是她在性.骚扰对方!
“那你现在真不喜欢他了?”
高文洁坚定的点头,“不喜欢了,我现在就是一个无情无欲的搞钱机器,汇丰这么多事摆在我面前,我脑子里装得全都是工作。”
“那要是有一天,他反过来追你,你会动心吗?”时颂继续问。
高文洁愣了一下,没马上回。
因为她从来没有过这种设想。
于是嗔怪的看她,“时颂,你是闲的蛋疼吧,连这种问题都问得出来?”
时颂用肩膀暧昧的撞了她一下,“你先回答我,别扯开话题,就当我在做假设好了,如果真遇到这种情况,你要怎么样?答应他还是不答应?”
高文洁的双手托着下巴,开始思忖。
修于宴追她?
怎么一想,就觉得不寒而栗呢。
她马上摇头,“不会的,他不会喜欢我的,而且就算真如你所说,我也绝不会答应。”
“为什么?”时颂好奇,“你以前可是他的终极舔狗,现在换他来舔你,怎么能不爽不心动呢?”
“你能不能别提这档子事儿了,谁还没有个年少无知的时候!”
高文洁恼羞成怒,过来闹她。
时颂被她抓的痒痒,咯吱咯吱的笑得脸红,求饶了好久,高文洁才放过她。
时颂笑得打滚,这会儿,还没缓过来,白.皙的肌肤上染上了一层红晕。
“我投降!投降!”
高文洁哼哼,才收回魔爪,“算你识相。”
“我和他现在就是朋友,纯情朋友,懂?”她认真的道。
时颂的手肘枕在床上,手心拖着脸颊,似笑非笑的看她,说,“那我问你,如果我和你这个纯情朋友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这是什么反人类的狗问题,时颂,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狗了。”
时颂啧了一声,“你回答我不就得了,不回答我就当你心虚。”
高文洁才不会心虚。
她抬了抬眼皮,“我可记得你会游泳,修于宴那种混迹在生死边际的人也肯定会这种基本技能,反而是我自己不会游泳!你俩要真是掉进去了,那我肯定站得远远的,省得牵连无辜,把我也弄下去了。”
“呵呵,女人,你的名字叫无情。”
高文洁哼哼,翻了个身,给了她个冷漠的背影。
时颂趴在她身上,“但我觉得,你肯定会服软,你抵御不了他的美色。”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色迷心窍的女人?”
高文洁怒了。
时颂好歹是过来人,男人女人的心思都能揣摩两下了。
她翻出来高文洁的黑历史,用高文洁当时的语气,进行绘声绘色的场景重现。
“也不知道之前谁说,‘老娘有生之年非把他搞到手不可,你说怎么会有这么不识好歹的男人,我倒贴这么多次,次次都热脸贴他冷屁股,什么时候我才能翻身?’,你看,咱们的高小姐现在终于咸鱼翻身了,天赐良机,高小姐怎么就不考虑更进一步呢?”
这种恶心人的话,她居然还记得!
高文洁捂住耳朵,感觉快要被她荼毒死了。
“时颂你有完没完!再说我们绝交!”
时颂把她的手扒拉下来,继续帮她回忆,“当时我就劝你,这个不乖,咱们换一个,结果某人怎么说的?‘要换也是老娘到手了再换。’,现在只要你更进一步,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高文洁翻了个白眼,彻底崩溃了。
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叉着腰怒视着她。
“时颂,你居然要为了个男人和我绝交是吧?”
时颂笑眯眯的看着她,“你可是我孩子的干妈,舍得跟我绝交吗。”
高文洁拿她没办法,气得对着空气一阵狂抓。
真后悔今晚上留宿了。
心里又把修于宴痛骂了一顿。
要不是他执意开走自己的车,而她有意和他保持距离,要不然才不会留宿呢!
时颂也知道,不能把高文洁逼得太紧,所以适可而止了。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去工作室,那我先回去睡了,要不然再晚回去一会儿,三哥该找上门了。”
时颂从床上滑下去,穿上软乎乎的拖鞋,脸上是幸福甜蜜的嘴脸。
高文洁拿枕头砸过去,“带上我的祝福赶紧滚!”
临睡前还要被塞狗粮!
时颂笑眼弯弯的接过枕头,临走前,还趴在门上信誓旦旦的说,“我赌你一定会心动,等你们结婚那天,婚礼我必须坐主桌,还得上台演讲……”
话音未落,另一个枕头也砸了过来。
时颂一手抱住,笑嘻嘻的把枕头还回去,然后识趣的闪人。
她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高文洁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话影响,满脑子都是修于宴的模样!
可恶!
高文洁成功失眠了。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靠在床头,真想把时颂揪出来爆揍一顿。
她实在无聊,闭上眼又是那个人,就百无聊赖的去翻手机。
这手不听使唤似的,莫名其妙的就翻到了修于宴的详细资料里。
依旧什么都没有。
黑乎乎的头像,空白的朋友圈。
他的微信名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lose’的英文。
“lose……”她低喃着念出来。
这个单词有很多层意思,高文洁不知道它所代表的是什么。
——
而与此同时,某条主干道的街边,倚靠在背椅上的男人,同样看着手机。
屏幕上面显示的是高文洁的朋友圈。
显然,她的生活多姿多彩。
旅游,美食,品酒,音乐会……
有时候还会发吐槽,发骂人的,时不时的讲冷笑话。
和他漆黑的世界迥然不同,她是光鲜、明艳的,如她的人一般比星辰闪亮……
鬼使神差的把她很多自拍照,一一保存了下来。
再往前翻,就没有权限了。
她设置了仅一年可见。
修于宴像是失去了什么乐趣,有些遗憾的返回界面。
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微信头像。
照片中,她举着烟火,在星空下笑容肆意,仿若周遭的黑暗中都因她而变得耀眼。
一时间,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那是在法国的一个地下赌.场,她大概是被人骗过来的,输了几百万都没察觉旁人的不怀好意和算计。
他当时也是闲的无聊,就过去把她的钱赢了个精光。
赌.场那些人都认识他,就算心里不满,也不会对他做什么,可她可就惨了,把手机和外套都输了,冻得瑟瑟发抖,哭着跑出赌.场的。
当时他就觉得这女人脑子有泡,等出了赌.场,看到她抽着鼻涕,眼帘和发丝都凝结了冰霜,还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路边卖热狗的,更觉得她傻得可怜。
也就难得发次善心,把她输的手机还给她了。
谁知道,竟然还让她缠上了。
当晚拉住他,要和他拜把子,要和他桃源两结义。
然后喝得酩酊大醉,抱着他,媚眼如丝的说想上他。
修于宴至今还清晰的记得当时自己的表情,一言难尽。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女人?
没了钱,还失了身?
不过他也没拒绝,她长得漂亮,身材火辣,本以为是个老手,没想到碰了才知道是第一次。
后来就被高文洁缠上了。
从法国追到澳大利亚,又从澳大利亚追到大西洋……
这女人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竟然让他拿出了对付联邦政府的手段,才甩掉她!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修于宴的唇角不由得扬起,露出些许无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