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骁低头问她,“怎么了?”
时颂下意识的锁屏,若无其事的说,“没事。”
她抱住薄寒骁的腰身,脸颊在他怀里蹭了蹭,“三哥我饿了。”
“想吃什么?”薄寒骁的大掌拍了拍她的脑袋,接着脱掉了外衣。
时颂接过来,问,“你要下厨吗?”
他做饭很好吃的,可时颂不想他工作之后还这么累。
于是说,“让厨房做些面就行了,自己动手太麻烦了。”
“不麻烦。”他挽起袖口,露出的小臂肌肉紧实。
让人心安。
“乌冬面怎么样?我记得你喜欢吃。”他道。
时颂看着他高大颀长的背影,很熟练的在厨房拿食材。
她的眼底忽然蒙起一股白茫茫的雾气,眼泪险些掉下来了。
好几次没忍住,想把沫沫的事情告诉他。
想倾诉她心底的恐慌和迷茫、无措。
想和他一起分担身上的压力。
可她不敢,顾澜之的存在如影子似的,让她时刻感觉,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她。
想到这,她的心脏被密密麻麻的绳索,勒得喘不过气似的。
时颂把衣服放下,忽然从身后抱住薄寒骁的腰身。
薄寒骁切菜的动作一顿,低头看她环在腰间的手,“怎么了?”
时颂的脑袋埋在他的背部,嗡声嗡气的说,“我就是想抱抱三哥了,三哥这么好,万一有一天我惹三哥生气了怎么办,三哥会不会就不理我了?”
薄寒骁转身,捧起她的脸。
小姑娘眼眶红红的,他的心痛了一下。
吻了吻她的眉心,道,“傻瓜,瞎想什么。”
“那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不理我。”时颂仰头看他。
薄寒骁捏了下她的鼻尖,“嗯。”
听到这,时颂笑得欢快,“除了乌冬面,还要吃蛋挞。”
“好。”
“要是有红丝绒蛋糕就好了。”
“嗯,做。”他纵容的说。
时颂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下巴,“三哥真好。”
薄寒骁揉了揉她的脸蛋,“去客厅等着,很快就好。”
“嗯。”时颂点了下头,乖巧的走出餐厅,视线还紧紧的跟在他身上。
一直到薄寒骁不再看她,时颂拿出手机,给顾澜之编辑短信。
【沫沫在哪。】
顾澜之很快回她:【在蓝海边的红房子里,允儿,我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你一个人来。】
时颂的瞳孔微微紧缩,攥着手机的手指,狠狠用力。
她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咬着唇,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三哥,菁菁找我有点事,我先去一趟小洋楼,很快就回来。”
薄寒骁微微蹙眉,放下刀后,道,“我送你去。”
“不用!”时颂急促的说。
为了不让他起疑,她撒娇道,“反正不远,我自己开车去就好啦,而且菁菁怕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快就回来。”
她钻进厨房里,亲了下他的唇。
薄寒骁目光微微晃动,嗯了一声,“快去快回。”
“好。”时颂松了口气,穿上大衣,很快开车离开。
薄寒骁从厨房出来,拿上衣服和钥匙,开车紧随在她的车后。
时颂来到蓝海边的时候,海风很大,吹得她全身冰冷。
红房子。
她四处去找红房子。
在距离一百米的地方,看到了红色房顶的房子,快速的跑过去。
刚进去,她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沫沫?”
她急切的四处找,房子不大,一眼都能看到布局。
时颂在窗边的床上,看到一个小小的襁褓。
里面的孩子费劲的扭.动身体,伸手去抓飘来飘去的窗帘。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时颂抱着沫沫,笑得时候,眼泪止不住的流。
“沫沫,沫沫,我是妈咪,你还记得我吗……”
小丫头眨巴着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她。
也不哭了。
吱吱呀呀的去抓她的脸蛋,她的头发。
时颂脱掉外衣,把孩子包裹得密不透风。
亲了亲她小脸说,“妈咪带你走,妈咪和你再也不分开了。”
谁知道,她刚走出一步,忽然头晕目眩。
下一秒抱着孩子,踉跄的要跌倒。
是一双手把她抱了起来。
迷蒙之中,时颂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庞。
“顾,顾澜之……”
顾澜之的脸上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睡吧,允儿。”
不!
她不想睡,她要带走沫沫!
可终究无法抵抗身体的疲惫,彻底昏迷了过去。
顾澜之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把沫沫抱了起来,用纸巾擦掉小丫头脸上和手上的药粉。
在时颂亲吻沫沫的时候,这些药就会进入她的鼻息之中。
而他事先给沫沫的奶粉里加了解药,沫沫不会受到影响。
顾澜之把孩子交给身边的人,下属说,“先生,薄寒骁找来了。”
“哦。”顾澜之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凉意,似乎意料之中。
下属带着孩子离开了红房子。
顾澜之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女人,手指从她的脸颊,一直滑到脖颈。
指尖轻轻一动,她衬衫的纽扣就解开了。
——
薄寒骁站在红房子外,拨通时颂的电话。
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薄先生。”
薄寒骁直接挂断电话,眸色深沉湛寒的抬步走进房间。
看到顾澜之坐在床边,脚下是时颂临走前穿的衣服,此刻散落在地上。
而床上的女人,身上盖着被子,但白.皙肩膀露出来……又是和上次一样的场景!
“顾澜之!”
他的瞳孔一缩,看向顾澜之的眼神中透着凛冽的杀意。
漆黑的枪口对准他的脑袋,理智几乎已经失控。
顾澜之淡淡一笑,手指勾起时颂的一抹发丝,轻言,“很想杀了我?”
“你早该死了。”薄寒骁开了保险。
只要按下板机,就能射杀顾澜之。
如果时颂没在他手上,现在顾澜之就是一具尸体。
“的确,任何男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想杀人。”
顾澜之似笑非笑,“不过,你确定要杀了我吗,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她会如此信任我,三番两次来找我?
你很清楚,真的杀了我,她一定会恨你,你知道,我在她心中占据非同一般的位置,甚至我和她之间的感情,远远超乎你们之间的感情,所以哪怕你很想杀了我,也不得不顾及时颂的感受。”
薄寒骁削薄的唇一字一顿的道,“自以为是。”
下一秒,他扣动板机,直接开枪了。
‘砰’的一声。
顾澜之偏头躲过,子弹深深的嵌入木质的墙板里。
“我和颂儿的关系,你没资格评论。”薄寒骁深黑的瞳孔浓稠如墨,“给你三秒钟,从这个地方滚。”
顾澜之看着墙壁上的子弹,蓦地笑起来。
再看薄寒骁的时候,眼中有丝棋逢对手的兴奋和疯狂。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顾澜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匕首,轻轻划过时颂的脖颈。
很快,她光洁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顾澜之!”薄寒骁怒道。
在他又要开枪的时候,顾澜之看他说,“你每开一枪,我就在她身上留下一痕,如果你不在乎的话,那就尽可能开枪吧。”
薄寒骁面色沉冷,“你不是顾澜之。”
顾澜之不会伤害时颂。
听到这话,顾澜之微微一笑,“我不是顾澜之,又是谁?”
薄寒骁抬眼看他,不带任何的情绪。
“即便你装得再像,你也不是,你究竟是谁。”
“不,我就是顾澜之。”男人轻言。
“只是,我和以前不一样罢了,从前的顾澜之想干却不能干的事,现在的顾澜之什么都能干,他不敢碰时颂,我敢,他不会伤时颂,我会,我们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你可以理解为我是重生的顾澜之。”
说完,他看向薄寒骁,“所以,你可千万要考虑清楚,毕竟我不像过去的顾澜之那样心慈手软啦。”
顾澜之的手指划过时颂细嫩的肌肤。
脖颈那处,已经没了上次他留下的吻痕。
估计是薄寒骁用了什么方法,让痕迹消除了。
不过看现在的情形,他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
“放了颂儿,你想要什么,我成全你。”
薄寒骁深暗的瞳孔闪过一抹戾气。
看着他震怒的模样,顾澜之扬起笑说,“上次我给你的见面礼,还满意吗,这次又是新的礼物,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藏在她的身体上了,要等你自己打开礼物的时候才够惊讶。”
“顾澜之!”他几乎咬牙切齿。
顾澜之幽然的看他,“我挺佩服你的,一个男人在看到自己的女人身上有别的男人烙印的时候,还能装作不知情,我是该佩服你能忍,还是该笑你痴情?”
薄寒骁握住枪的骨节泛白。
顾澜之淡笑,“你不是说,我想要什么,你都成全我吗,好啊,我现在要你下跪。”
薄寒骁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里面杀意凛然。
顾澜之想,要是他手上没有允儿,两人对峙起来,恐怕在薄寒骁这儿,他讨不到什么便宜。
“也是,薄家家主的膝盖的确值钱。”顾澜之的匕首,在指尖打转。
然后落到时颂的肩膀上,又是一条细细的血痕。
薄寒骁的瞳孔一缩,“住手!”
“心疼她,就跪下。”
顾澜之道,“你不是爱她吗,我倒要看看,你的爱有多重,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