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曼香慢悠悠地收起那根粗大的银针,跟大家道歉,“对不起啊大家,我妈就是这个性子,大家都别往心里去。今天大家就当是看了场笑话,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就说嘛,曼香姑娘怎么会是那种没有孝心的人呢。”
“就是就是,曼香丫头啊你真是惨,遇上这么个麻烦事儿的丈母娘。”
大家都开始为纪曼香抱不平,纷纷咒骂起赵春花。
纪曼香挑了挑眉,赵春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才不怕你呢!
中午回到家之后,纪曼香愤愤不平地跟秦战吐她肚子里的苦水。
纪曼香一边在屋里择菜一边跟秦战说着今天赵春花在药房的洋相。
“你是不知道在场的人把她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紫的。”纪曼香笑得特别开心。
秦战皱了皱眉头说:“你小心点,你这样报复她,指不定她下次又憋什么坏。”
纪曼香端着择好的菜准备去炒,然后自信地对秦战说:“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能解决这复杂的婆媳关系的。”
两人正在吃午饭,谁知道赵春花就咋咋呼呼地来到了家里。
赵春花身着大红袄子,臃肿的身子一晃一晃地进了门。
“哎哟,正吃着呢?正好你们妈我饿了愁没饭吃呢,赶紧给我添一副碗筷。”赵春花进门之后就直接在桌子前坐了下来。
纪曼香一脸迷惑,这老婆子又整的是哪出?
赵春花看纪曼香一动不动的,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还愣着干嘛,好歹我也是你婆婆,我的话你都不用听的是不是。”
赵春花刚跟村头的王婆子数落纪曼香这儿媳,王婆子可说了绝对不能任由儿媳摆布,得主动示威,气势上绝对不能低她一头。
“妈,你走错门了吧,你不用回家做饭?”纪曼香放下碗筷,紧紧皱着眉头,感情是来他们这里蹭吃蹭喝来了。
赵春花理所当然地说:“我们那就我跟老头子两个人,秦衡已经去省城上学去了,做饭多麻烦,从今以后你就多做一份我跟老头子的饭。”
“妈,你们二老现在应该还没有老到这种程度吧。”纪曼香道。
赵春花咄咄逼人:“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把我的儿子养大就是等着他来孝敬我们的,之前他腿瘫痪赚不了钱,但是现在你会赚钱,那你们不该管我们的伙食吗?”
秦战摔下手里的碗筷冷声道:“妈,你要钱就来找我拿,不要找曼香!”纪曼香本来嫁给他就够委屈的了,现在怎么能够让她把辛辛苦苦赚的钱拱手让人。
“诶好嘞,你早说不就好了,军队给你那津贴应该也不少吧,我要的也不多,你一个月给我二十块钱就好了。”赵春花一脸贪婪。
“二十块钱?!”纪曼香气得站起身来,她一个月也才赚二十五块钱,她倒好直接就要二十块钱,要知道二十块钱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可是不小的数目。
赵春花的气焰也开始嚣张起来,“怎么了?秦战他瘫痪了这么多年,就没有给过我们一分钱,还要我们倒贴给他,现在不就要二十块钱?人秦战还没说什么你先急什么眼?”
秦战也清楚这不是一笔小数目,眉头紧锁。
纪曼香丝毫不畏惧赵春花,“你还敢拿秦战瘫痪的事情来说事?他瘫痪这么多年你们对他有尽心照顾过吗?每次就拿些狗都不吃的剩饭剩菜给他,人都要被你们整没了。以前秦战当兵的时候没少给你们拿钱吧?瘫痪了之后就把他跟狗一样撇开!”
赵春花被说得有一点心虚,但是她还是直直的挺直腰板,骂道:“那又怎么样,我们怎么对待他的,他现在不都是一样还好好的活着吗?!轮的着你对我大呼小叫的吗?”
“我告诉你,二十块钱绝对没有,一个月最多给你们五块钱伙食费补贴。”纪曼香虽然很不想给钱给赵春花,但是怎么说她都是她的婆婆,要是被传出去遭人说闲话也不好。
赵春花思量了一下,五块钱其实也不少了,他们家现在种田一个月最多也就赚个十来块钱的,“十块钱!”赵春花还往上加价。
纪曼香没想到她还得寸进尺,直接就拿出银针威胁她:“五块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别得寸进尺!现在秦战的腿需要药来医治,克扣下来我们也没有多少钱。”
“你还给秦战治腿?”赵春花没想到纪曼香居然对秦战这个瘫痪的这么好,但是这玩意儿真能治好吗,都瘫痪这么多年了,不过要是秦战真的好了的话,那她不就又能狠敲一笔了?
想到这里赵春花只好先答应纪曼香,日子还长着,她就不信以后捞不到更多油水。
纪曼香回答道:“是啊,既然你们不给他治那就我来治。”
赵春花撇撇嘴,“你愿意治你就治好了,我管不着。”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来门。
山高水长的,她有的是办法对付这小贱蹄子。
“等我以后腿好了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秦战虽然有点别扭,但他是认真的。
纪曼香对他笑着说:“那我可就等着了啊。”
秦战看着她眼里的笑意,眼睛久久无法移开。
黄昏将近,一片火烧云染红了天空。
纪曼香匆忙回家准备晚饭,她和秦战坐在对面一起吃饭。
这时候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秦战!秦战!秦战是住在这里吗?”屋外传来呼唤声。
纪曼香一脸奇怪,这陌生的声音是谁的,怎么会有人来找秦战?
秦战听到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瞳孔微缩,手中筷子的动作骤停。
接着就有一个身着军装,穿着军靴的男人跨进了门,他一进门就开始环顾打量着四周,表情有些微妙。
“战哥,好久不见了啊!”他一脸热情洋溢。
纪曼香看出这应该是秦战以前的战友,就赶忙放下碗筷站起身来给他搬凳子,“是秦战以前的战友吧,来来来,坐。”
谁知道他却一直往后退,还一直摆手,生怕别人看不出他脸上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