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你认识我们杜总？”
杜凯乐口中的杜总，指的是杜凯乐的父亲杜山，他白手起家，整下偌大家业，不止是临阳市，在整个东江省，都是赫赫有名的企业家。
秦立所说的观点，竟然跟杜山不谋而合。
而且，秦立说中了目前杜氏的情况，整个家族赖以为生的制衣行业，都受到了冲击，元安县制衣厂，只是因为情况更加复杂，才把问题凸显出来的。
这才安排范子平过来配合杜凯乐一起重整旗鼓，但杜凯乐只觉得千头万绪，根本没什么把握。
“只在电视里见过。”
秦立苦笑，以他目前的身份，跟杜山差了十万八千里，哪里有机会见到。
范子平尝试下询问道：“那依你的意见，元安县制衣厂，下一步应当怎么走？”
“其实，杜氏的生产质量跟供应链路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在新产品的研发上，没有办法跟外国的潮流冲击相抗衡，让我说，加快产品换代，最好是干脆去找一些国外成熟产品来，打开销路。”
范子平怔了半晌，若非是提前调查了秦立的状况，他都怀疑眼前这人才是杜山的亲儿子，怎么跟肚子里蛔虫一样，甚至连杜山在国外调研目的都猜到了。
这小子，真的只比杜凯乐大一岁？简直快要活成妖怪了。
说到兴头上，范子平又跟秦立探讨起了企业管理的问题，却不知，这正是秦立最擅长的领域，竟然越谈越高兴，甚至桌上的菜都没动几下。
“范叔，要不吃会儿？菜都凉了。”
杜凯乐小心提醒。
“对，对，瞧我这脑子，秦立，你可真是有大才啊，我有个提议，想让你担任元安县制衣厂的厂长，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范子平甚至有种感觉，让秦立去当这个厂长，都有点屈才了。
“啊？”
胡奇山愣了愣，“这，合适么……”
开什么玩笑，这个小伙子，的确是对制衣厂有着极大的贡献，但直接去当厂长，未免也儿戏了，他的年纪跟自己儿子都差不多。
即便是工作了几年，也处于懵懂的状态，而今元安制衣厂恰逢重要时刻，安排这么一个厂长来，简直就是在胡闹。
若是换成是其他人，以胡奇山的个性，当场就要拍桌子了。
“是啊，范叔，秦哥可以放在其他地方历练吧。”
杜凯乐知道范子平惜才，也意识到秦立是个难得的人才，但制衣厂的烂摊子，他想起了都觉得头疼，这还是因为他是杜山的儿子，公司那边可以全力支持的情况下。
秦立去做这个厂长，岂不是要深陷泥潭了。
“别担心，元安县制衣厂的情况，我们都有所了解，这样，待遇方面你不用担心，肯定是最好的，短时间内，也不用有压力，只要保障正常生产秩序就行，至于扭亏为盈的事，之后再考虑也不晚。”
眼见着秦立半晌都没有开口，范子平也觉得这担子的确有些重了，换做是这个年纪的他，恐怕连管理到底是干嘛的都搞不清楚，更别提接手一个数百人的大厂了。
秦立摇头道：“范叔，您误会了，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考虑，若是我能让元安制衣厂盈利的话，该分走多少利润合适。”
范子平乐了，还以为秦立是在开玩笑，“你先答应了我，年薪就按二十万算，奖金另说，至于盈利的事，以后再说吧。”
月薪上万，在九十年代末，算是个相当恐怖的数字了，依照元安县的商品房价格，这么多工资，一年的收入甚至都可以全款买一套两居室了。
“范叔，话还是提前聊清楚比较好，工资我可以不要，但是一年内的利润，当然，是纯利润，我要拿走十个点。”
十个点的纯利润，说起来，也不算很高，尤其是眼下，杜氏的制衣厂不景气，能不能盈利都是个未知数。
范子平觉得秦立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看样子是自信满满啊，这么年轻，让他吸取点教训，不是什么坏事，经营好制衣厂，没他想象的那么容易。
“好，一言为定，不过工资还是要的，那就给你少发点，不能当厂长的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吧。”
范子平似乎心情极佳，难得开起了玩笑，搞的胡奇山憋了一肚子想说的话又给缩了回去，算了，今天就不在这个场合下扫兴了吧。
只是，秦立去当这个厂长，总觉得有点太儿戏了，制衣厂的复杂情况，他根本就不懂。
却没注意到，秦立眼中精芒闪动，此事能成，那可太好了，靠着元安县制衣厂，必定能够攫取到自己的第一桶金。
九十年代末，互联网思维已经开始萌芽，有大片的蓝海行业，搜索引擎、网络游戏、聊天软件等等，不一而论，随便抓住一个，那就是头猪，也能在风口飞上天。
后厨。
孙同神色激动，“小廖啊，这次，咱们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杜少还有范秘在宴请贵客，专门提到了你的爆炒林蛙，赞不绝口，说是想要见见厨师本人。”
廖主厨急忙擦了擦手，“孙主管，是咱们兴盛饭庄背后的那位大老板么？”
“对，没错，这次，你可得给我好好表现啊。”
孙同笑眯眯的看着对方，廖主厨也很识趣的表示臣服，跟了孙同，也不能说没有好处，至少，让他也有了在大老板面前露脸的机会。
走到豪华包厢附近，孙同就停下了脚步，“范秘不喜欢太多人打扰，你就单独进去吧，不用紧张。”
廖主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整理了下衣着就开了门，豪华包厢外的这条走廊，他也进出过多少次了，但这次，感受还是很不一样。
脚下似乎是踩着鲜艳的地毯，一路通向了光明的未来。
拐了个弯，廖主厨却看见过道口有个瘦高的少年略显恐慌，下意识低头，他定睛看去，却是愣了一下，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这不正是过来给他们送林蛙的那个秦钟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