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本体?”方鹤得意一笑,“当然知道啦,不就是神……”神什么来着???
明明听陈黎说过两次,结果竟然完全不记得……方鹤啊方鹤,你这猪脑子也是没救了。
“神……”他弱弱地看向身边的墨镜男,挤眉弄眼以求帮助。
“神孽。”棽离面无表情地脱口而出。
“对对对!”方鹤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神孽!他是神孽!”说完又猛地看向这人,惊诧不已地道:“你真的是神孽?!”
棽离:“是啊,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
方鹤:“那……神孽是干嘛的?”
林沐风:“……”
尼德霍格:“……”
棽离轻叹出一口气:“神孽是不应该存在的和没预见到的神力的产物,我叫梦蛹,是幻想、渴望及梦境之神的私生子。”
“私生子!??”方鹤闻言顿生怜悯之情,“你怎么不早说啊,我没想到你的身世这么悲惨,我以后再也不对你大呼小叫了。”
这里的私生子指的是神不该孕育的孩子,跟人类所理解的概念完全不同,棽离不知该如何解释,愣愣地张了半天嘴,最后只好把结论说了出来:“并不悲惨。”
尼德霍格哭笑不得:“方鹤,你搞错重点了吧,私生子前面的那位神明才是你该关注的。”
方鹤瞪了瞪眼珠子,又看向棽离:“你爹是谁?”
“……”棽离无言以对地叹出一口气,“我没有爹,准确地讲,父亲母亲都是幻想、渴望及梦境之神,因此我也拥有让人入梦的力量。”
“哦……”方鹤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眨巴着眼睛,许久也没有作声。
这时林沐风说道:“既然你没有隐瞒身份,那我们就好聚好散吧。”说完拉起尼德霍格的手便要离开。
棽离撇撇嘴,“在你心中我就这么的邪恶?”
好歹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如今竟是这般冷漠的态度,棽离着实失望地很。
林沐风没有解释,很显然是默认了。
尼德霍格瞥了他一眼,见他阴沉着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不是这样的,方鹤之前救过我,不仅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你又这么危险,他只是想搞清楚你对方鹤的意图而已,既然你们已经睡过了,那你应该知道如何跟他相处才能确保他的安全,所以我们只是多心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林沐风微微一怔,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黑龙大人居然会讲出这种通情达理的话……话说他不该是蛮横霸道傲视一切的龙傲天才对吗?
棽离却觉得心好累,徐徐地吐出三个字:“没有睡……”
“危险?”方鹤忽又抓住了一个关键词,“哪里危险了?明明让人很有安全感啊!”而且安全地有些太过了,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都没有对自己下手。
“唉……”棽离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我回去再跟你好好解释。”说完看向那一脸冷漠的银发青年,问道:“沐风,你打算在哪里给尼德霍格解封?”
林沐风:“撒哈拉中央。”
棽离沉思了片刻,又问:“何时。”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五天后。”
“好的,祝你们一切顺利。”
“谢谢。”林沐风颔首,继而拉起尼德霍格的手,转身向来路走去。
待两人走远了,方鹤忽然惊呼道:“尼德霍格要解除封印了?!”
“……”棽离被他的后知后觉搞得很是崩溃,“是啊,你可以看到他的真面目了。”
“陛下,我的陛下……”方鹤只觉心痒痒的,“喂,我们去看他解除封印好不好?一定很壮观吧?”
棽离冷笑一声,“你要是想活着的话,还是免了吧。”
方鹤不禁皱起眉头,疑惑道:“什么意思?”
“先回旅馆,我再给你解释。”
“好。”
两人在路边买了些小吃,又去便利店买了几瓶当地的啤酒,便回到旅馆小酌起来。
棽离看了眼前这个吃得津津有味的美男子半晌,突然情不自禁地问出一句:“你就那么喜欢尼德霍格吗?”
“喜欢啊。”方鹤倒是没有丝毫保留,“你是知道的,我这人其实很渣的,前前后后睡了各种各样的俊男靓女,简直就跟日天日地日空气的泰迪犬一样渣!但唯独对尼德霍格的那份感情是不一样的,当然有林沐风在他身边,我也根本不可能睡到他,不过就算他真的赤身裸体地躺在我面前,我应该……也是不会冒犯他的。”
曾经的确绑架过尼德霍格,也的确有将其变成自己所有物的机会,但在黑龙大人王者气场震慑下,画风却一发不可收拾地歪掉了……
说着又神色赧然地补充了一句:“除非,他也喜欢我。”
说这话的时候,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明亮的烁光,就像是在憧憬着美好事物的怀春少女一样。
“……”想起他在那老者的家里说的话,棽离顿觉有些莫名失落。
按照他刚才的理论,在方鹤心里,自己是那种可以发生关系但并不会铭记一生的存在。
这就跟被他睡过的无数男女没什么两样。
身为神孽梦蛹,自诞生起,他便没有具体的形态,凡是灵能所掠过的地方,总有人会因陷入梦魇而亡,虽然不像其他神孽那样被牢固的封印囚禁过,却也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根本不知人与人之前的感情是如何模样,后来为了替棽离延续生命他才得以变成人类的样子,体会到人间冷暖,感受到不被排斥的那份喜悦。
即便是神孽这般力量强大不死不灭的存在,也无法克服孤独带来的悲凉。
这时方鹤拿起一罐啤酒一口气喝下,那白净的脸颊瞬间爬上一抹微醉的红晕,紧接着,他失魂落魄地低声沉吟:“不可能的,尼德霍格心里没有我,所以我跟他永远都是不可能的。”
说着说着声音便哽咽起来:“我当然是知道的啊,可我就是忍不住会去想他,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洗掉我的记忆吗?”
他抬眸看着棽离的墨镜:“如果这世间真的有可以洗掉记忆的良药就好了呢……”
棽离双眸微微一怔,万万没想到,方鹤竟然在自己面前……哭了。
他突然很是心疼,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拥那神伤的人儿入怀,轻轻抚摸着那头柔软的紫色秀发,“不要哭了,我带你去看他解除封印好吗?很壮观的,比你在电影里看到的任何场面都壮观。”
“我没哭。”方鹤将额头靠在那宽阔的肩膀上,隐隐抽泣了一声,“你不是说会死人吗?”
他也已想明白了,既然那林沐风不远千里带着尼德霍格来撒哈拉解封,恐怕只会是一个原因——在其他地方会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没事。”棽离笃定却又温柔地说道,“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方鹤心头一颤,抬头看着他,“你对我……”说着又摇了摇头,傻傻一笑:“不,你这个助理实在是太尽职了,我要给你加薪!”
然而棽离也不知自己是咋的,就只是看着方鹤那微微张开的粉色唇瓣,竟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方鹤两眼瞪得圆溜溜的,整个人都僵住,心跳也漏了好几拍。
他的确在脑海中脑补过无数次被这人推倒的场景,可当这人真的对自己做点什么的时候,他怎么都没料到自己竟会紧张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