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魔盯着晏临雪的动作,高高抬起下颌。
“没用的。”
“晏临雪,就算你今日血流尽,也不可能破得了我的招式!”
他已经快要接近大圆满,哪里是晏临雪这个小小炼虚期能动摇的?!
晏临雪没有回应他,手上结印越来越复杂。
凌月剑浮在她身侧,丝丝缕缕血色牵引着剑身,像是在共鸣。
池紫菱几个人也快要到极限了。
这种蕴含了天地法则的丝线,根本不是他们现在能抵挡得了的。
他们只能竭尽全力抵挡,让弟子们受伤得更轻一些。
“啊!”
池星渊惨叫一声,冷汗涔涔。
池紫菱心疼的眼眶一红,却无法再上前一步。
法杖被她牢牢握在手心,鲜血染红了法杖的末端。
白栀梨整个人抖得厉害,哭得嗓子都哑了,却还是在下一秒迅速爬起来,艰难护住了身边的同门。
贺郁秋受的伤最少,但也是最疲惫的一个,忙前忙后带着修士们逃离,帮忙找躲避的地方。
每个人都快到极限了。
温砚辞五人的确强大,但天地法则的力量不是强大就能化解的。
他们催动灵力,帮所有修士们支撑起暂时的庇护所。
“快撤退!”
“往结界里面跑!”
温砚辞说着,用藤蔓帮弟子们引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路。
玄冥和凤烬两人迅速开始加固结界,确保不会被古魔的丝线给渗透。
寂离和谢清弦两人始终站在晏临雪身侧。
她不让他们插手,那他们就不动,只默默守着她。
在这样急迫焦灼的时候,晏临雪的心反而更沉静下来。
她心里反复想着谢清弦他们说的话——
他们说她是受天道偏爱的人,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逆天道而行。
她从来都相信谢清弦的话。
所以她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切断这些恐怖的丝线。
身上的疼痛越来越淡,晏临雪在纷乱中睁开眼。
眼底平静,看不到半点害怕。
随着她睁眼,脚下的六芒星阵发出嗡鸣,像是有无数个星阵层层叠叠的重合在一起。
伤口逐渐开始愈合。
最后一滴血滴落在星阵后,阵法大盛!
六芒星阵将她轻轻托起,和古魔站在同一高度。
凌月剑浮在六芒星正中间,像是被无数莹白色丝线牵引包围。
少女纤细的手指做出最后一个结印动作,才抬头看向古魔。
“是么,你该不会以为,我的法阵和你的法阵是同样的东西吧?”
她指尖虚空中点了一下,迅速握住凌月剑。
“古魔,从五百年前开始,你就欠天下苍生一个交代!”
“你就算是死,也该被万箭穿心,被所有人唾骂。”
凌月剑高高举起,无数莹白的丝线出现在周围,悄无声息靠近了那些猩红的线。
晏临雪手用力攥紧,丝线就像是受到感召,狠狠割断了那些恐怖的线。
一根又一根猩红的丝线被割断,垂落下来,又被莹白色丝线吞噬。
古魔死死盯着晏临雪,眼底几乎要渗出血。
“这是什么!这些丝线是什么!”
他能动用天地法则的力量,所以丝线能顷刻间收割人命。
晏临雪根本没到大乘期,她为什么……
他怒吼着冲上来,魔气凝聚成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狠狠朝着凌月剑劈过来。
“你……”
话都没说完,晏临雪就更快一步,将凌月剑狠狠刺入古魔的胸膛!
“现在,这句话轮到我说了。”
少女眉眼绽开笑意,居高临下地审视他。
“属于修士的抗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们一定会彻底消灭你和邪修。”
古魔看着晏临雪的眸,有那么一瞬间,竟然遍体生寒。
她好像比五百年前压迫感更强了。
他猛地回过神,愈发恼羞成怒。
“你做梦!”
就凭她现在只有炼虚期,怎么阻止他?!
但很快,他察觉到体内灵力被疯狂拉扯出来。
顺着凌月剑,被顷刻炼化。
古魔近乎惊恐地后退。
鲜血汹涌而出,他的脸色一点点阴郁下来。
“晏临雪,你很好。”
他一字一顿,而后迅速消失。
晏临雪强迫自己挺直脊背,一步步到了帐篷内。
等没有其他人看到时,她才终于跌坐在地上。
“雪尊!”
谢清弦慌忙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寂离脸色沉沉,扭头就去叫来温砚辞。
温砚辞仔细把脉,抿着唇。
“她刚刚运用的力量,超出了她身体的极限。”
“多亏有血咒和六芒星阵从中做了缓冲,否则她现在……”
温砚辞不敢再说下去,迅速开始给晏临雪修复经脉。
少女唇瓣已经失了颜色,却还是朝着几个人笑着摇摇头。
“我没事,只是有些脱力了。”
寂离满心都是焦灼,死死咬着牙关,直到尝到腥甜的血,才开口。
“你刚刚为何不让我们帮忙?”
明明他和谢清弦两个人修为更高,若是一起分担的话,主人根本就不会……
晏临雪朝他摇头。
“如果我们三个一起受伤,战力就会折损大半。”
“现在只我一个人,你们明日依旧还能迎战。”
她只是在无数抉择里面,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而且她恢复很快,养上半日一日,就又能上战场了。
温砚辞愈发沉默。
雪儿总是这样。
她永远承担最多的伤痛,背负最多的责任,将安全留给他们。
可他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自己的安危。
凤烬是最后一个赶过来的。
他去确认了池紫菱几个人的情况,确定她们受伤不严重,才急匆匆赶过来。
一看到晏临雪脸色苍白,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
“这次就算你生气我也要说。”
“往后我要寸步不离跟着你,也不会再听你的指挥了。”
她明明答应过自己,会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会保护自己的安全。
怎么到头来,依旧和从前一样,把自己弄成这样……
天地法则之力,是她能硬抗的吗?
晏临雪气得要坐起来,却被寂离抢先一步摁住。
“不光是他,还有我。”
“主人,我心甘情愿听话的前提,是你足够守信。是你先食言了……”
他怕她和从前一样,笑着笑着就从他眼前消失。
连生气的权利都不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