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此次事了，我打算向父皇请个长假。”战天穆温声道。
他显然也想到此事不会轻易打消战骁的疑虑，他道：“不管是刑部还是朝政，我一切全都交还给父皇，然后我就在王府好好陪你和孩子。”
秦慕颜当然希望战天穆可以多陪她，但想到丽嫔的事，还是忧心地问道：“那丽嫔的事呢？”
查不到幕后主使，他们如何安心？
战天穆摸了摸秦慕颜的脸，柔声道：“此事一时半会儿只怕查不清，而且我想父皇经过这件事后，一定会彻查宫中，至于南疆那边有聂星和黑煞军，我们便先等消息。”
至于幕后主使他做了这么多事，都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无法查到他的身份，可见他隐藏之深，敌人在暗，既然如此，他倒不如也将此事压下，再暗中追查。
秦慕颜听后点点头：“好，你做决定。”
二人靠在一起，秦慕颜感受着战天穆身体的温度，一颗心也总算安定下来。
另一边，战天言和秦素衣坐在殿中的椅子上，谁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秦素衣看到战天言担忧的神情，眉宇微挑问道：“二皇子不打算进去看看穆王吗？”
战天言温和的笑了笑：“三弟有颜颜照顾，我进去不是打扰他们吗？”
秦素衣也笑了一声，战天言看着他：“听闻秦神医现在是太医院的太医了，你不忙吗？”
“秦某不忙，而且我不放心慕颜的身体。”
“秦神医和颜颜很熟吗？”
“二皇子同慕颜看上去也很熟？”
二人对视一眼，虽然都笑着，但周围空气却似乎有瞬间凝滞。
“颜颜治好了我的病，我又是她和三弟的哥哥，自然相熟。”战天言最先出声。
秦素衣也笑着道：“二皇子有所不知，我和慕颜相识已久，是老朋友了。”
战天言一脸惊讶：“真的吗？以前从未听颜颜提起过，不过秦神医是神医谷神医，颜颜医术也这么好，你们认识倒是也不奇怪。”
秦素衣目光深了深，状似无意的问道：“二皇子对慕颜的关心似乎比对穆王爷更多？”
战天言身体瞬间绷起，心中紧张，面上尽量表现得平静：“没有啊，颜颜和三弟都是我的亲人，我对他们都是一样的关心。”
“是吗？”秦素衣神情幽幽说了一句，倒是也不在追问下去。
战天言这才松了口气，但害怕秦素衣真的看出什么，便起身道：“既然颜颜和三弟都见面了，我就不打扰了，秦神医可要一起离开？”
秦素衣摇头：“我还有话同穆王妃说。”
战天言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转身匆匆离开。
秦素衣看着战天言略微慌张的背影，唇角诡异的勾了一下。
夜色渐深，但御书房内却依旧灯火通明。
战骁身披大氅坐在书案后，烛光下，他面色阴沉如水，双目冷冷盯着面前的二人：“丽嫔宫中的人可都审了？”
“回禀皇上，皆都审了，其中有两人因为忍受不住酷刑已经死去，但他们都说不知道香料一事！”禁卫军统领中仲荣拱手道。
战骁目光又望向副统领严丛，严丛忙道：“属下也审了丽嫔一家，他们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战骁冷哼：“丽嫔是季家的人，朕就不相信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审！直到查到线索为止！”
仲荣和严丛忙恭声道：“属下遵命！”
话落，严丛犹豫着问道：“皇上，那季府可要全部审讯？”
季家是德妃的母族，其中季父和族中子孙在朝中皆担任着重要官位。
战骁沉着脸思索好一会儿，对严丛道：“将季家的人分批关押起来审讯，但不要用刑。”
“是！”
仲荣和严丛离开后，一旁的郭杨忙奉上热汤，边劝道：“皇上，很晚了，您身体刚好一些，可不要太过劳累啊。”
战骁喝了几口热汤，放下汤匙，转眼看着郭杨沉声问：“郭杨，你觉得丽嫔死前说的话可信吗？”
郭杨心中一个咯噔，就要跪下去，却被战骁一手抓住。
“你不必这么紧张，只回答朕的问题。”
郭杨这才躬身道：“皇上，奴才就是个什么不懂的太监，虽然对丽嫔不了解，但奴才却觉得穆王爷绝非那等会同后妃有关系的人，再者，穆王爷对皇上的孝心天地可鉴，又怎会为了其他人背叛皇上？”
战骁点头，他沉吟着道：“朕倒是没有怀疑这一点，老三他不是那等贪色之人，更何况朕也看得出他深爱秦慕颜，又怎会同后妃有牵扯，朕知道丽嫔死前是故意说那些话。”
“那皇上您在怀疑什么？”
“丽嫔是故意说那些话让朕对老三起疑，但季家这几年的确越来越嚣张了，你说老三同季家私下联系多吗？”
郭杨低声道：“皇上最忌讳朝臣结党营私，而穆王爷这些年甚少同朝臣结交，即便见面也都是公事，倒是不曾听说穆王爷同季家过往甚密。”
战骁嗤笑一声，瞥了郭杨一眼：“他们若真的过往甚密，也不会让你知道啊。”
“皇上说得对，奴才一个太监哪能知道那些事。”郭杨低声说道。
战骁神思沉沉，他叹了口气，靠着椅背，凝视着桌上的烛光幽幽说道：“朕子嗣薄弱，所以从太子离世后，朕心中难过，也为了几位皇子安全，便没有重新立太子，这些年东宫空缺，朝臣不满，他们没少争吵着让朕立太子，但如今边疆不稳，朝局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又有西北之地虎视眈眈，所以朕一直严令皇子不允许结党营私，其实怕的就是老三和老六相争。”
说到此处，战骁面容露出悲哀之色：“老三和老六都是朕疼爱的皇子，他们二人都很优秀，但老六心思深沉，功利心太重，老三文武双全，聪明睿达，却太过儿女情长，在朝政上不思进取，让朕十分头痛，老七年纪太小，老/二现在痴傻之症虽然好了，但到底还是差了些。”
“朕都爱这几个孩子，也不想他们像朕以前那般为了帝位，手足相残……”
“有时候朕都在想，是否朕以前作孽太多，所以上天才会惩罚朕，让朕的子嗣如此薄弱！”
郭杨见战骁目中微湿，忙道：“皇上您是真龙天子，便是上天也只会保佑您和皇子们。”
战骁笑着摇头，他低哑道：“朕皇子甚少，所以太子死后，只想着保护他们，不想他们为了那个位置相争厮杀，可朕再怎么阻止，皇子们终究还是会长大，他们有异心也在所难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