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独孤太医出手,秦慕颜的气力果然恢复一些。
然而秦慕颜肚子传来的阵痛却越来越强烈,稳婆在一旁帮助秦慕颜调整呼吸,耐心地引导:“夫人跟着我一起呼吸,对,就是这样。”
秦慕颜忍着身体那股撕/裂般的痛苦,不一会儿,她的身体已被汗水染湿。
屋内不时传出秦慕颜痛苦的叫声,同时也撕扯着战天穆的心脏,让他忍不住的焦灼担忧。
他绷着面容在门外来回踱步,屋内再一次传出秦慕颜的痛叫声,战天穆终是忍不下去,抬手推开门就要进去。
古晏刚要阻止,苑娘正巧从屋内走出,她顾不上战天穆,忙吩咐婢女换水。
看着一盆血水端出来,战天穆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他大步走进屋内,苑娘急忙拦下:“穆王爷不可进去!生产之地血腥太重,男子是不能随意进去的!您在外面再等等吧。”
“不行!本王要进去陪着阿颜!”
什么血腥之地,他才不在乎这些,他只要看着阿颜才能安心!
正巧这时里屋再次传出秦慕颜虚弱的痛叫声,战天穆再也忍不下去,推开苑娘大步走进里屋。
苑娘阻拦不及,只能快步跟了进去。
古晏见状,叹息一声,心底默默祈祷他们母子平安。
战天穆进了里屋看到眼前场面,只觉心口一窒,呼吸都似乎停了。
秦慕颜面容苍白如纸,整个人虚弱的躺在那里憔悴至极。
“天,天穆……”秦慕颜痛得眼前阵阵发黑,口中无意识地喊着。
战天穆大步过去坐在床边,紧紧握住秦慕颜苍白发凉的手,柔声道:“阿颜,阿颜,我在这里。”
独孤太医和稳婆见状本想让战天穆离开,可不及他们开口,战天穆就对他们道:“我在这里陪着她,你们继续!”
现在正是紧要时刻,他们也来不及多说什么,独孤太医的针灸术可以让秦慕颜保持清醒,然而却无法止痛,她双手用力拉扯着战天穆的衣袖,发白的唇瓣被牙齿咬得满是血迹。
战天穆心疼的不行,直接将自己的手伸到秦慕颜的嘴边:“阿颜别咬自己,咬我的手。”
秦慕颜被生产的阵痛折磨的痛苦难当,哪里还能听到战天穆的话,她疼的死死咬下去,战天穆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眸光温柔,轻声细语一遍遍唤着:“阿颜。”
就这样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秦慕颜疼的几度要晕过去,可孩子还是没有任何出来的迹象。
战天穆看到秦慕颜这么痛苦,内心自责懊悔极了,早知道孕妇生产如此痛苦,他绝对不会要这孩子!
“为什么还是没有生出来?”战天穆急得双目赤红,急声问道。
“穆王爷莫急,这妇人生子都不一样,有的快有的慢,更何况王妃她的身体本就受损,气血亏虚,体力跟不上生产就要慢一些啊。”独孤太医也是满头大汗,连声说道。
他能让秦慕颜保持清醒,也喂秦慕颜喝了补气的汤药,但药效发动较慢,只能继续坚持。
稳婆检查了秦慕颜身体,也是满脸焦急:“夫人是第一胎,开指有些慢,公子您同夫人多说说话,让夫人放松一些有助于生产。”
战天穆急忙点头,抱着秦慕颜轻声细语的说着话,秦慕颜从来不知道生产竟然如此痛苦,她大口大口呼吸,眼泪却不可抑制地落下。
“天穆……”
“我在,我在。”战天穆忙颤抖着声音,看到秦慕颜湿湿的眼睛,他的一颗心也疼的厉害。
“阿颜很快就会没事的。”战天穆柔声安慰着秦慕颜,也是在安慰自己。
秦慕颜苦笑:“哪里很快,明明就很慢……”
“是我不好,我胡说八道,阿颜等孩子出生你就惩罚我,可好?”
秦慕颜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被战天穆这么一打断,秦慕颜的状态倒是好了一些。
兴许是药效上来了,秦慕颜恢复了一些力气,稳婆喜悦的声音也跟着传来。
“快了!马上就全开了,夫人在坚持坚持,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夫人您跟着我呼吸,用力,对对,就是这样!”
也不知过去多久,终于传来稳婆高兴的声音:“孩子的头出来了,夫人再加把劲!”
秦慕颜脑海里已经一片空白,她的双手死死抓着床褥,脑海里只有稳婆的声音。
“出来了!孩子生出来了!”
随着稳婆激动的声音,下一刻就听到孩子的啼哭声。
“哇哇!!”
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响彻屋内。
“恭喜公子和夫人,是一位小公子!”稳婆高兴道。
孩子终于生出来,屋内众人皆都高兴不已,可唯有战天穆面容苍白又紧张,全无喜意。
秦慕颜此刻已经无甚力气,在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便也晕了过去。
战天穆连看都未曾那孩子,见秦慕颜忽然晕过去,他急的大喊:“太医!独孤太医!阿颜晕过去了,你快来救阿颜!!”
独孤太医忙上前,待诊脉后温声道:“穆王爷莫怕,王妃只是太过疲惫昏睡过去。”
战天穆呆呆地看着独孤太医:“你没有骗我?阿颜的手很冰,她真的没事吗?”
独孤太医忙道:“王爷放心,王妃并无大碍,只要好生将养,养好气血,体力便能恢复过来。”
听独孤太医如此说,战天穆提起的心这才松了松,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完全不愿意离开秦慕颜半步。
独孤太医无法,只能吩咐人去熬药。
屋外的古晏,听到孩子的哭声后,也是满心大喜,有婢女走出屋子,他急忙拉着人问道:“穆王妃有没有事?”
“公子放心,独孤太医说穆王妃并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古晏低声呢喃,眼睛望向屋子,不自觉的笑起来。
秦慕颜平安无事就好。
稳婆和苑娘给孩子擦了身子,包在抱被内来到床边。
“穆王爷,您不抱抱小公子吗?”苑娘看着怀中白嫩嫩的小婴儿,笑着道:“小公子长得可清秀啦,很像王妃呢。”
听到这句话,战天穆才回过神,他缓缓转过头望向那孩子,眼中却仍旧没有半分喜色。
“王爷您看啊,小公子长得多好看,多乖啊。”
苑娘小心翼翼将孩子抱到战天穆面前,也让战天穆看到了孩子。
襁褓中的婴儿小小的一团,小脸白白嫩嫩的,闭着眼睛正在睡觉。
看到这孩子,战天穆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他想伸手抱一抱,却又不敢接近孩子。
“王爷您抱抱孩子啊。”苑娘将孩子又往战天穆面前推了推,低声道:“这是王妃忍着剧痛生下的孩子。”
是啊,这是阿颜经历了剧痛生下的孩子,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