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中,那窸窸窣窣之声愈来愈清晰。敛忧知道那个物体正在缓缓的朝自己靠近,此刻她甚至能感觉到脊背处那徒生的一股冷气。
缓缓的睁开眼,却见原本围着师傅丢的那团东西的蛇们,全部昂首看着她这个方向,不再乱摆乱动,齐刷刷的排着队,吐着蛇信。
后来,嘶啦啦的声响,她知道,那该是蛇爬行的声音。而且这蛇不似眼前这些蛇般大小,那蛇该是蛮大的,就它爬行时所发出的声音而言,她便听的出。
猛然间,她觉得有中冰凉的物体点了一下她的脸,敛忧微微的睁开双目。却只见一个庞大的物体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那物体两旁闪着幽绿的光,而此刻蛇信是一吐一吐的,偶尔会触碰到她的脸。
她本想叫的,只是师父的话在她耳边盘旋。
“敛忧,你站在那千万别动,一步都不能挪开,不然那些蛇便会涌向你。还有,记住不论你看见什么,都不可以大喊大叫,只要你不出声,那些蛇是不会来伤害你的……”
紧咬住下唇,泪夺眶而出。师父,你快些出来吧,敛忧怕,敛忧真的好怕!泪顺着轮廓滑了下去,却不想内那蛇舔了过去。敛忧只觉自己浑身一个战栗,头皮发麻。
那蛇还不肯罢休般,缓缓的朝她靠近。等敛忧回过神来之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它团团围住了。
那蛇一身通紫,上头是有些淡黄色外加棕色的花斑。蛇皮很是光滑,还有一丝清凉,感觉似是一层薄冰覆在上头般。
不知是因为这蛇的身子有些冷,将那冷气过给了她?还是,她怕的出了一身冷汗,以至于她浑身冰冷。
这紫蛇似乎很喜欢亲近她,绕着她不肯离去。那蛇信时不时的轻触她的脸颊,有时甚至直直的伸向她的眼睛。
渐渐的,敛忧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脑袋开始微微的打着晃晃。
“敛忧……”猛然间,从远处传来了一个惊呼声。敛忧一笑,师兄,她的师兄来救她了!
玉箫中,一柄软剑猛然被抽出,直直的朝着这个方向刺来。
寒光乍现,然后却在即将触及的那一刻停了下来。蛇身一动,那剑若是过去,刺中的便是它怀中的敛忧了。
离尘收力看向敛忧,见她脸色惨白。有些无力的张合着双目,而那额头早已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看那周围,没有白翁山人的影子,而原本该是在古藤上的蛇皆是在地上。离尘便知道,他的师父此刻必在谷中无疑。
那紫蛇的头一下下的往离尘探着,而蛇身始终没有放开敛忧。就这样,离尘与紫蛇一直这么僵持着。离尘知道,这紫蛇不是一般的蛇,它是这个蛇谷中的蛇王。若是伤了蛇王,那蛇谷中的蛇便会争相来报复,到时他们无论怎样都是招架不了的,也只有受死的命了!
过了许久,白翁山人略显狼狈的从谷中出来。而那紫蛇一看到白翁山人从那谷中出来,便急急的朝他移去,只一下就到了他的跟前,将他环住。
白翁山人倒也不惊慌,神色淡定的由着蛇王将自己团团环住。过了一会儿,那蛇王便放开了白翁山人往谷里头移去。
敛忧早已晕厥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雨淋过般,湿哒哒的。
离尘将敛忧抱起,有些怒意的看了眼白翁山人便急急的往山下走去。
此刻,她的身子很凉,可能是感受到他的温度,下意识的往他怀里缩。而眼角的泪,却是流的异常汹涌。
他知道她很是无助,很是恐慌。方才他见到那一刻,虽然心中早已知道会是那么一幕的,然而亲眼看见,他的心还是紧的厉害。
“离尘,你放心,敛忧没事的!”白翁山人在后头紧追着,有些气喘的说。
“我知道,可是师父,我不是说过不要拿它去当诱饵吗?她胆小,见不得那些东西的,蛇糜花我会去弄的!”
“你如何去弄?今日是蛇王外出的日子,也只有今日我们才能拿到蛇糜花。”白翁山人的声音略略提高了些,随即又软了下去,“我知道你担心敛忧,我又何尝不心疼她,只是我们必须拿到蛇糜花,然而敛忧身上的那股味合着雄黄才能诱住蛇王。若是那蛇王进谷发现我去采那蛇糜花,我们都必死无疑!”
离尘不语,只是抱着敛忧往山下走。没错,要想解了敛忧身上的鸳鸯蛊必须得得到蛇糜花。因为现在他们没有那人的血,而唯一能代替那血的药引便是蛇谷中的蛇糜花。
蛇糜花一年开一次,而且当日开当日谢。所以,必须在花开时采下,放入冰盒中冰镇住。
“师父,若是她因此被吓的如何?我宁可她的鸳鸯蛊永生不解!”
白翁山人一怔,步子停了下来,看着离尘的背影感慨的抚须而立。他的徒弟当真是爱上这个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