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纸窗松松洒洒的射了进来,照在榻上这对缠绵的身体之上……
随形朦朦胧胧的似有点转醒,因着下腹有些隐隐作痛,本能的想蜷缩起身子,怎奈身子被什么重物压着,翻不了身。玉臂一抬想把压在身上的异物推开,眼神无意间瞄见藕臂上那一个个若胎记般的瘀印,此番她才真正明白当初小姐身上的瘀痕是如何得来的了。
冷煜傲被推搡的幽幽转醒,许是因着昨日醉酒之故,头有些微微的胀疼,一个翻身仰面躺在床榻之上,右手的拇指与无名指轻揉着太阳穴处。
他的翻身,将随形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她已然失身了,往后她该如何自处?王是小姐的,任何人都不能觊觎,更何况她从未有过此想。
昨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什么都不曾发生,你只是晕了,所以在御书房待了一晚,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随形一遍遍的欺骗自己,泪水却若山涧般急奔而下,她丢的不是其他什么东西,而是贞洁啊,女人这一辈子看的比命还重的贞洁啊!
抽噎之声自耳畔传来,冷煜傲不耐的一掌推去,随形冷不防被他一个用力推的滚下床,咚的一声,撞上了殿内正中处的紫檀木桌,桌上茶具微微的晃荡发出噌噌噌的声响,不过只一会儿便又安静了下来。
随形扯过地上的衣衫,正待穿上之时,却蓦地发现,那些衣衫已是一块块的碎片,想是昨儿被她们的王撕扯破的。没了衣衫她该如何回画凝轩,她们见她一夜未归定是担心了!
抽噎之声似隔着层纱幔般传来,冷煜傲睁开双目,本欲发火,当瞧见跪坐在地上的人是随形时,顿时若一座雕塑般,他昨晚做了什么?顿时脑袋一片空白,他知他和她的隔阂又多了一层,他居然要了她身边的宫婢。
冷煜傲起身穿衣,起身踱至随形身边,目光一扫跪坐在地上的随心,“昨晚什么都不曾发生……”说着扬长而去留下错愕的随形呆呆的坐在地上,什么都不曾发生,对啊什么都不曾发生……
泪无法抑制的滑落,因着殿内的静谧,能清晰的听到那泪水低落在地的声音,心还是痛了吧!
“随形丫头,快些把这身衣衫穿了,回画凝轩去吧,等等莫要娘娘担心了。”瑞公公不知是何时进来的,只是将一身衣衫递于她,随即转身出去了,可是临出去的那一声叹息她听的格外清楚。
木然的将衣衫穿上,浑浑噩噩的往画凝轩走去,要是她们问起她来,她到底该作何解释?真想这路永无尽头,便这么一直让她走下去……
“随形,你昨晚上哪去了,让你去请王,怎么请的自个儿都不见人了?”才盼着这路没有尽头,不曾想这尽头便到了,随形僵直的抬头看向如影,姐姐,我能告诉你我已非处子之身了吗?我能吗?不能,我什么都不能说啊!
“姐,娘娘无碍吧?”她率先扯开了话题,因为她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再一会儿说不定她会扑到在姐的怀里大哭一场,将事情的原原委委皆告知于她,可是然后呢?之后等待她们的是什么?小姐能原谅她吗?王会放过她吗?她能做的只有沉默,然后将所有的一切锁进记忆长埋……
“娘娘无碍了,现在该是坐在外头晒太阳吧。”随形自然的转身往那方向看去,果真云画此刻正微合着双目意懒神迷的靠在摇椅之上,这是她享受冬日的习惯。
“姐,我今儿个有些不适,怕是昨晚受了风寒,你等等和娘娘说声,今日随形不能伺候她了,我先回房歇会儿。”语毕转身离去,潸然泪下,留给如影一个瘦弱的背影。
如影讷讷的看着随形离去,直觉告诉她,她的妹妹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深宫大院的谁没个事儿呢,这里太过复杂,改日若是寻得机会希望娘娘能为随形指户好人家吧,再留在这深宫大院受苦又是作何呢?报恩,就让她一人报吧。
冬日的阳光总是暖暖的,即便你原本是无睡意的,因着这份舒适,淡淡的倦意也会不知不觉的袭上来。
云画双目阖着,暖金色的日光照在她身上浮现出一层淡雾般的轮廓,嘴角那抹浅浅的笑意更令人觉着她似个世外之人,早已看破红尘,此刻正笑看这凡尘世俗,众人争闹与她无关。
“娘娘,御膳房刚送了些糕点过来,您是否拣着吃些?”黑儿今日一身青紫色缎袄,微微拖地,腰间系一雪色腰带,配着一个浅黄色荷包,那些流苏在风的吹动下微微摇摆。
云画微微敛了敛眉,她有些起床气,不喜在如此享受的时刻被打扰,可是而后又想想她今早滴米未进,于是还是睁开了双目,抬眼看向黑儿。
黑儿取过身后丫鬟手中的托盘递至云画身边,那些糕点当真是别致的很,晶莹若翠玉般,一块块躺在青瓷盘上。瞧着,那食欲也便不由的来了。云画随意的拣了一块浅绿色的糕点轻放入口。清凉之感一丝丝的若藤蔓般散了开来,该是薄荷的味道吧,如此清凉,整个心情也舒爽了呢,云画复又吃了一块,之后便又躺了下去,微阖上双目。
“娘娘,昨儿淑妃娘娘说是疯了,云妃娘娘亦不言不语了。”黑儿将托盘递于身后的丫鬟并示意她们离去,随即对这云画缓缓道来。
淑妃疯了?昨儿的惨叫声原来真是她的,不过她如何干她何事,顶多她为她的红颜多舛哀叹两声,除此她还能作何?
云画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此刻她是在听黑儿说话的,只是脸上满是不在乎,现如今这世上她在乎的东西真的有些少。
“娘娘,凤凰永远是凤凰,即便她躲进了麻雀窝,众人也是能一眼瞧出她是凤凰的。”
云画蓦地睁眼看向她,而黑儿则是莞尔一笑,随即恭顺的低垂下头去。
心似被什么揪了一下,凤凰永远是凤凰,即便飞进了麻雀窝也依旧成不了麻雀,难道她注定要一辈子锁在这金丝鸟笼之中?黑儿又是如何发现她有了离去之心的?
“娘娘,你一走,我们皆会走,只我们走向的是阴曹地府罢了。”黑儿依旧未曾抬头,只那眉眼间有着一丝无奈。
云画不语,漠然起身,往院中走去,柔柔的光雾披散在她身上,恬淡中更多的是不尽的心酸与无奈,她终是狠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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