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确信,女孩就是那个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是那个在自己成年后准备议亲之时突然出现,阻止他议亲的姑娘。后来,他知道了她不过只是一个十几岁的人类女孩,他又确信,女孩并不是她。但是现在,时予看着女孩的脸,总是会恍惚,怎么会有人,跟她如此相像?
她当真,不是她吗?
在这两年间,女孩还是像初遇时一样,不言不语,不哭不笑,不出工时便坐在床前抱着膝盖发呆。
时予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不开口讲话,男子也多是喊她“喂”或者“臭丫头”,他甚至怀疑,女孩根本就没有名字。
快了,就快了。时予心里想着,他体内的灵力很快就可以支撑他化为人形了。
这两年,时予也从街上百姓的口中得知,这座城叫回春城。他们并没有在刚到回春城之时的小院中长住,因为不管他们的表演一开始在当地百姓的眼中多么新奇,看得多了总会不再喜欢。所以他们在两年中换了多个住处,而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多河流,故取名为千河。
来到千河之后没有几日,时予便于人群当中注意到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看上去年纪比女孩大不了多少,其一身红衣,背上背着一把长刀,一双杏眼长得与女孩有八九分相似。不同的是,红衣女子的眼睛是有神的,是有温度的,而女孩的眼神,是寂然的,冷漠的。
时予之所以注意到红衣女子,并不仅是因为她的眼睛,还因为她每天都来看他们表演,但却不是因为好奇,也不是想要看乐子。她不鼓掌不欢呼也没有看着他们笑,时予觉得,她的眼神更多的像是在观察,在打探。
她是谁?时予暗自思忖着。
红衣女子一连三日早晚都出现在人群里,时予注意到,她一开始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而后来两日,她的眼神开始打量着女孩。
这天晚上,时予在女孩的房间门前闭目修炼,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头有些晕沉,一股难以抵抗的困意向他袭来。他猛得睁开了眼睛,男子在他的食物里下了迷药?
时予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因为他太清楚男子要干什么了。他并不知道男子给他用了多少的迷药,他将尖利的牙齿刺进了自己的前肢,鲜血和疼痛都没能让他清醒过来。
没过多久,男子的门被打开,其蹑手捏脚的从屋里走出来。
时予知道,女孩若非别人叮嘱,她是绝对想不到要插门闩的。即便是插了,男子若真的想做些什么,其踹开门也不会费多大的力气。
时予站在门前,怒视着男子。男子见时予并没有睡下有些惊讶,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但是他刚转身走了一步便停了下来,这不过是一只畜生,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自己不过是因为心虚作祟罢了,只要拿食物引诱他一下,让他离开房间门口就好了。
男子回了房间拿了一块肉,又往肉上洒了迷药,其走到院子中将肉往时予面前扔去,但是时予连看都没有看,只是站在房间门口瞪着男子。
男子心中狐疑,真是见了鬼了,这狼怎么能跟人一样精。
他偏不信这个邪!他不走门口,走窗户还不行吗?
这要是平日里,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胆子,但是今晚,他对女孩起了念头,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而且,他的这个念头,并不是今晚才起的,而是自从女孩的身体开始不一样之后,他便有了歪心思。
此前,女孩瘦瘦巴巴的,身上干瘪着,除了骨头还是骨头。但是现在,他们赚的钱多了,女孩吃得好了,身上也慢慢长了肉,男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猛然发现女孩模样竟然生得如此好看。
虽然他觉得女孩不言不语有些怪,但也说不准是脑子傻呢?总之,她向来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那么,自己无论做什么,她都也是不会反抗的。
然而最可恶的就是,这只狼每天晚上都守在她的门前,就像是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所以他一直忍耐着,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他不相信这狼会一直守在她的门前。
出乎他意料的是,长时间以来,即便是下雨,这狼也会在夜晚时守在她的门口不离开半步。所以,他只能想到下迷药这个办法。
男子往窗户走去,时予冲上来咬住了男子的裤脚。男子的裤子上被撕破了一个洞,其吓得尖叫了一声,随即其意识到,自己的迷药并非没有发挥作用。
因为若是这狼真的想咬他,怎么可能只撕破了他的裤脚?他到现在还记得两年前,这狼攻击自己的时候。所以,这狼眼下,其实是在强撑着自己不晕倒罢了。
想到这里,男子极力压下心中的恐惧,跑回屋中拿出了迷药,直接将迷药洒向时予。
只要一点点,这狼就会撑不下去。
果然,这狼想要躲开自己的迷药,但是其动作过于迟缓了,且其身子在一晃一晃的似要摔倒。将迷药洒出去之后,男子看见眼前的狼摇了摇头,其眼神在黑暗里像一把要刺向自己的利剑,但是其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这把利剑出鞘了。
男子看着摇晃着的狼,心中一阵欣喜。这药,足以让他睡到第二日午时,他改主意了,他此前留着这狼,是想让其给自己赚钱,但是眼下,他的钱攒得也不少了。他突然觉得,钱不钱的无所谓了,女孩也能替自己赚钱。比起赚钱,他更想要找一个女人了。
等明日,他就将这狼卖掉,再赚一笔钱,然后带着女孩离开这里。男子是这么想的。
不可以,自己绝对不能倒下。
时予倒在地上,他看见男子冲进了女孩的房间并关上了门,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果然……不懂得反抗!
时予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陷入了沉睡,无论他多么想动,都没有办法让自己动起来,且自己的眼皮似乎变得极其沉重,已经要睁不开眼睛。
“不要……”
时予听见从房间中传来一个女声。是她的声音?她说话了?
那声音涩涩的,颤颤的,看上去像是不会有害怕情绪的女孩,两年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落在时予的耳朵里,却让时予觉得,话里满满的都是她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