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还没有走远,我们去追。”葛慕青将林不芷的字条往桌上一放,跑出了房间,丁小寒也紧随其后。
在确定两人都离开了扶摇客舍之后,有一个身穿普通深蓝布衣的男子进了林不芷的房间,其瘦削凹陷的面庞上似是生了一双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睛。男子拿起桌子上的字条,林不芷的一行字写得不羁且张狂,像是在其笔端上也凝聚着愤恨与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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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红红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睛端详着手中的字条,其欲要开口问身边男子的看法,转念一想估计他又会将问题推给她自己,索性便只将疑问在心里细细梳理。
她早先盘算过,林不芷对何润泽来说是十分重要的,若是能够捉到林不芷,以此作为要挟,那么她便不怕何润泽不听她的话。但是林不芷跟那个叫落桑的高手走得太近,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其实单凭一个落桑她也并不是并不能敌,只是那伙人当中还有一个叫十二月的暗卫,这两个人加起来,必是要经过一番缠斗的,而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贸然动手只会暴露自己。
眼下若林不芷真的是因为与何润泽之间的矛盾而独自离开,那么这无疑是抓住她的最好时机。可司徒红红隐隐觉得这事情发展的对她来说也过于有利了一些,先是让她感到棘手的落桑在此时离开,继而林不芷又很快便落了单,她一时不敢确信,这到底是老天在帮她,还是何润泽在故意设计引她上钩。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饵有些诱人,然而越诱人的饵,吃起来越是不让人放心。
“红红姑娘在想什么?”一个样貌上仿若十**岁的少年翩然而至,其脸蛋白里透红,眼中带着莫测的笑意。这样一个俊美男子的到来,让原本站在司徒红红身边汇报消息的蓝布衫男子那张瘦到脱相的脸显得更加怖人起来。
司徒红红偏头看清了前来的男子,眼中有瞬间的讶异,随即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鄙夷,“梁双,你不跟在离弦身边,来这里做什么?”
面对司徒红红毫不掩饰的鄙夷态度,梁双并不在意,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公子让我来助你。”
“助我?他是觉得我以己之力办不到么?”司徒红红的话里沁出一丝冷意。
梁双维持着自从进门时便有的和煦的笑容,微微透红的脸庞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束暖阳,若不听两人所商量的事情,倒当真让人觉得这人是一个与人无害的翩翩少年郎。
“公子自然是信姑娘的。只是办到归办到,受伤流血的办到与毫发无伤的办到,任谁都会选第一种结果不是?公子也是体恤姑娘,还请姑娘勿要会错了公子之意。”
司徒红红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表情冰冷地盯着梁双,方才梁双的一番话说得温柔且诚恳,但司徒红红愣是听得十分不顺耳,什么叫“受伤流血的办到”?那姓离的是觉得她连几个小娃娃都对付不了吗?
不过不耐烦归不耐烦,司徒红红也不是那等为了自己争一口气而不权衡利弊之人,她自然也是觉得,如果有办法能够以最小的力气达到想要的结果,傻子才会拒绝。
“你要如何帮我?”
梁双上前了两步,与司徒红红简单说了几句,司徒红红眉头微皱,“就这样?”她还以为离弦有什么妙计,不过跟她想得是一样罢了。
“就这样。我知公子的意思与红红姑娘的想法可能大差不差,但是姑娘虽有此想法,却仍然没有想到办法做到不是么,而我可以做到。”梁双随意的挑了挑眉毛,一副你要我帮我就帮,不用帮我就走了,我总不会求着非要帮你的神情。
司徒红红被梁双戳中,她的确还没想到具体的办法,若是梁双能够做到,那的确也算是帮了她的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梁双和脸庞瘦削的男子纷纷告辞。司徒红红又坐回摇椅上,因为她坐下的力量,摇椅上下晃了几下之后才渐渐趋于平稳。她心里有些不快,她虽然接受了梁双的帮助,但是心底里总是瞧不上这个虽然总是带着笑容却心机深沉的家伙,尤其是在知道了这个人背主求荣之后。
半晌,司徒红红嗤笑了一声,却不是在笑梁双,而是在笑自己。她在司徒红红的身体里存在了近千年,与司徒红红的意识也共存了近千年,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具有了爱憎的人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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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天色暗得要早一些,当回春城被暮色染遍之时,丁小寒、葛慕青和何润泽三人回了扶摇客舍,三人皆是面色凝重:他们并没有追上林不芷。
时予回兽神山之前,也已是嗅到了城中的危险意味,所以叮嘱他们最好不要单独行动。而眼下他们自然也能够轻易想到,若是林不芷不慎被人盯上捉了去,无疑会让他们陷入被人掣肘的境地。
不过,目前尚没有林不芷的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何润泽的房间内,三人守在一桌丰盛的饭菜前,却没有一个人动筷。
“别担心了。”丁小寒拍了拍何润泽的胳膊,“阿芷虽然有些冲动,但遇事还算是机敏。我们也已经传消息给浮玉山了,闻榆长老必定也会派人下山接应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