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寒一手紧抱着天乾马的角，不让自己被甩下去，一手掏出银针狠狠往小洞里刺了进去。
“啊！！!”
在银针刺进去的瞬间，丁小寒又一次被甩了出去，天乾马张开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刺穿了丁小寒的大腿。
她扬手一挥若水刀，只听天乾马嚎叫一声，她滚落在地，落在自己身旁的是一截红色的舌头。
血水像泉一样从天乾马的口中涌下。
“老大，老大，你怎么样？”有小妖在笼子里叽叽喳喳地问。
天乾马没有再继续攻击，反而跟丁小寒拉开了距离。丁小寒也获得了片刻的喘息。
该死，受伤的腿动不了了！不知是否是因为失血过多，她感觉到一阵眩晕，眼前天乾马那双绿色的变成了四只。
她咬着下唇，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
根据天乾马的反应，其脖颈处的小孔的确是它的弱点。也许，只要再一击，天乾马就无反击之力了。
可是，她似乎，再也没有力气发动攻击了。
“自由……自由……”
因为被割了舌头，天乾马讲话都有些吃力，丁小寒听了好几遍，才听清，它口口声声喊的，是“自由”二字。
镇妖塔，只进不出。天乾马名为镇妖塔的看守，实际上与那些被关在此处的妖怪又有何异？不过是多了一点自由活动的空间。
真是有些残酷的惩罚呢。若是让这天乾马再选，也许其宁愿死在林星辰的刀下吧。
“老大，杀了她，杀了她给大伙分分。”
“对，杀了她，分血食肉！”
“这塔中许久未进人，大伙也该开开荤了。”
见天乾马停住了攻击，有小妖开始叫嚣。
丁小寒明白过来，想起她刚进来时天乾马说的那句“又有人来送死”，木杉杉并不是第一个死在塔里的人，此前，还有人在这里被活生生吃掉。
她“咯咯”笑起来：“天乾马，我想起来了。当初，我没有杀你，是因为我念你久在沙场，战功赫赫，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你呢？你真心改过了吗？关你之时，我安插了一个小妖在此监视你，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看在我和林星辰的眼里……”
“不，不不，你不可能是林北斗……她……”
“怎么不可能？你是觉得我和她长得不像吗？那把刀难道比我这张脸更能说明我的身份吗？”丁小寒特地强调了“不像吗”这三个字。
她心中已猜到大半，她并不是林星辰，而是林北斗，虽不知这二人什么关系，但多半是一起除妖的好朋友，这天乾马应当是两人一起抓获的。
“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竟沦落成一只丑陋的妖怪，早知如此，当初便一刀杀了你！你忘记你曾经的荣耀了吗？你不想再重见阳光了吗？”
面对丁小寒的呵斥，天乾马有些慌了。
“我想，我想的……我没有吃人……我改了，我改了！”
“你看看你自己的獠牙！”
天乾马颤悠悠地伸出脚掌摸上了自己的脸，在摸到自己牙齿的那一刻，脚掌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放下。
“不，这不是我，我不是这样子的。”
丁小寒猜得没错，这天乾马应是妖化之后，才有的这怖人的牙齿。或许在它的心中，还有几分关于自己是一匹战马的意识。
“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再跟你计较，从此刻开始，你不再嗜杀成性，悔悟改过，我跟林星辰都会看到的，会放你出去的……林星辰一定快找过来了，若她见到的是我的尸体，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老大，别听她瞎说！她在争取时间恢复体力！”
“老大！我想起来了！”一只小妖突然开口高喊，“林星辰，是崇吾山的除妖师吗？”
“是的，怎么了？”
“林星辰早就死了！我就听着这名字耳熟，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我被那些该死的崇吾山弟子抓进来的时候，听他们说过这个名字，这个叫林星辰的都死了好些年了！”
丁小寒的心落下又提起：“你胡说八道！林星辰可是晶羽令除妖师，你说她死她就死吗？”
“怪不得，”天乾马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怪不得你自己在这里！！”
丁小寒再也没法躲过这一次的攻击了，天乾马的脚掌踩在了丁小寒的胸腔上，她猛得吐出一口血，奋力举起若水刀，挡住了天乾马呲向自己的牙。
这笨蛋鸡腿，难不成真的以为她在这塔里参观啊！
她感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天乾马的脚掌再次重重踩了她一下，她可能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她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可是她还没有替家人报仇啊，她还没能真正的作为一个除妖师杀过一只妖怪啊！
不！绝不能在这里如此窝囊地死掉！绝不！
丁小寒觉得自己胳膊上的血管要爆炸了，火焰又迅速包裹了她，包裹了若水刀，比之前的火焰更盛。
天乾马被灼烧地退了一步，丁小寒一脚蹬地起了身，砍断了天乾马的一只牙。
接下来的动作一气呵成，她先是飞起接连往天乾马脖颈上的小孔里刺入了两根银针，趁其还在因疼痛而挣扎之时，整个人举刀旋转，人与刀像是合成了一柄火枪，直冲那小孔而去。
她单膝落地，背后是一大物轰然倒地的声音。
她从天乾马的脖子里穿了过来，身上却没有再沾上多余的鲜血。
火焰从丁小寒的身上消失，她瘫倒在地上，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天乾马，有些难以置信。刚刚的人，是自己吗？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的？
她只记得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死之后，血液一下子加速起来，脑海中出现了许多招式，还未揣摩，身体便已意会了。
不管怎样，她活下来了。
“你自由了……”她转头看着天乾马。
等丁小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仍身处塔中，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自己点的几把火浮在空中。再看天乾马时，它已变成了一堆白骨。
她动了动受伤的那条腿，几乎疼到昏厥。
她不知道自己进塔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出去。她就那样躺在地上，想着她这十八年来，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将时予给的通信竹留在了容兮院！
虽然自己让时予伤了一回心，但是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她还是很能豁得出这张脸面去的啊！
不知过了多久，塔门“轰”一声开启了，一道温暖的光照在丁小寒的脸上，她看见一个人冲了进来。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