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林不芷听此话，狂笑不止。葛慕青一向顺风顺水，在除妖司备受各个男弟子的青睐，各个授课老师也十分欣赏其资质，没成想到头来在时予这里栽了跟头。
“我？怎么帮你？”
“你让他收我。”
丁小寒刚喝了一口水，险些被呛到，“我让他收他就收啊？”
“丁小寒，还真说不准。”林不芷笑着说，“毕竟时予师兄喜欢你。”
这两年林不芷长高了不少，出落得越发水灵，倒是人越发欠揍，之前还“小寒姐姐”、“泽哥哥”的叫人，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她觉得叫“哥哥”“姐姐”的太过于腻歪，便直呼姓名起来。
葛慕青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这两年间，林不芷常常给丁小寒吹耳旁风，说觉得时予喜欢她。如今连丝毫不懂八卦的葛慕青也这么觉得了。虽然丁小寒并不觉得时予对自己有什么意图，倒也架不住身边俩人都这么说。
且不论时予如何，丁小寒对时予反正是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
“若他真是喜欢我，我感觉有点像利用他。”丁小寒有点良心不安。
“行大事，不拘小节。”葛慕青一把抓住了丁小寒的胳膊，眼神切切。
“你为何非要拜时予师兄为师？”
“时予从拜师到拿晶羽令只用了五年，除了那人之外，再无人能有如此成就。”
丁小寒知道，葛慕青口中的“那人”，就是被禁止提及的“林星辰”。
夏夜，丁小寒在除妖司中的一条小溪旁等待着时予的赴约。
她想起两年前在送子庙外的那个晚上，她跟时予并肩坐在树上，那个时候她的心里还因为时予抢了自己的妖灵而不高兴。这眨眼之间，两年竟过去了。小黑球也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鸡腿。童君给取的，这一茬不提也罢。
丁小寒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脚在小溪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水，心里有一点点的烦躁。
“在等我？”
丁小寒转头，时予站在身后，身姿挺拔。
“啊，对，今晚，月色甚好。”
这是林不芷教她的，当要说一件事但是又不知如何开口时，往往可以从天气说起。
丁小寒将自己的目光从时予身上挪到了天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根看不见月亮的踪影。
时予上前站在丁小寒的身边。丁小寒干笑了两声，又问时予用过饭没，最近心情如何，时予一一答了，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实在没话说了，丁小寒只能一五一十地将葛慕青想要拜他为师的事情跟他交代了，顺便还把葛慕青狠狠夸了一通。
时予听完之后没有说话，丁小寒看不清他的表情，心下有些慌张，急忙穿上了鞋子起身。
“没关系的师兄，你要是不愿意……”
“好，我可以收下她。”时予仰起头，看着站在石头上比自己高出一头的丁小寒，说道。
通常来说，五位长老每年亲收的弟子很少，只有拔尖的除妖师弟子才能被驻山长老选上，所以很多弟子会将拜师的方向选在一些等级较高的除妖师身上。
时予讲到，这些年也经常有弟子想要拜他为师。他至今从未收徒，不是他为人孤傲，而是他有其他要事，怕收了徒弟力所不及，耽误弟子的前程。
“我有一同胞弟弟名唤时瑾，于二十多年前失踪了。我一直在寻他。”
丁小寒低头看着时予的脸，看不分明，却于黑暗中感受到一双灼灼的眼眸。
他本不打算收葛慕青为徒，她找他说了，他便听了。
她本不欲问他的私事，但是没想到他主动坦诚相告了。
“时予师兄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林不芷说。
一阵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有几缕头发吹在丁小寒的脸上，丁小寒胡乱拨开，看见时予停在空中的手。
他刚刚是想要替她整理头发吗？
“师兄，你喜欢我吗？”丁小寒开口问道。
她想要弄个明白，若时予真如林不芷所说，她又怎么能明明知道自己无法付出同样的心意，却还要享受着他对她的好。
时予没有回答，丁小寒心想是不是自己刚刚声音太小了，他没有听见，便又问了一遍，“你喜欢我吗？”
“是，我喜欢你。”
时予的声音涩涩的。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响了一声雷。
为什么师兄会喜欢自己？那声雷像是炸在了丁小寒的脑袋里。
她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什么委婉的词，只好愣愣地说：“师兄，我不喜欢你。”
时予发出了一声轻笑，像是叹息，又像是无奈，又像是早已预知了这般情形的释然。
“好。”他说。
“那，那我先回去了。”
“好。”
丁小寒一路小跑，觉得时予应该看不见自己了，才停下来。
有水滴在脸上，两滴三滴，越滴越急，下雨了。
她冒雨跑了一段距离，看见有一人撑着伞迎面走来，是葛慕青。
还算这家伙有良心，知道来接我，丁小寒赶紧跑进了伞底下。
小溪旁边，时予定定站在原地望着丁小寒离去的方向。
其头顶之上悬着龙雀剑，银雀在“啾啾”地叫着，试图给他挡一点雨。
“好。”时予轻声呢喃着。
果然，从过去到现在，不论是以前整日围着她转的自己，还是如今冷静自持的自己，她的心里永远没有他的存在。
“丁小寒，林北斗，混蛋。”
时予苦笑着骂了一句，语气却是温柔的。
“我警告你，你若是再跟着我，我便扒了你的狼皮做衣裳穿。”
“你喜欢我啊？可是我不喜欢你，劝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小心我举刀时溅你一脸血。”
从前，她冷酷傲慢，目中无人，从来不曾正眼瞧过他，如今，她活泼可爱，平易近人，敬他为师兄，总是对他笑脸盈盈。
可即便是变了这么多，对于不喜欢他这件事，她似乎总是那么坚持。
“时予，你要死啊？”
起凤殿中，童君看见时予淋得湿透回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下这么大雨怎么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躲。”白粥急忙拿了浴巾给时予擦着头发和衣服。
“你不会是向丁小寒表明心意被拒绝了吧？”童君说。
白粥急给童君使眼色，让她别再说了。
时予抬眼看了一眼童君，说：“白粥，殿中有一段时间没吃猪肉了吧。”
天上又是一声响雷，童君看着时予那张冷血的脸，三步并两步地跑到时予跟前，抱着他的腿：“主人！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