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客舍中,何润泽站在二楼,其双臂弯曲着支在走廊的栏杆上盯着门口,直到两个人进了门,他看到其中一个人看了自己一眼又急急收回了视线。
“你们去哪了?”何润泽看着葛慕青问道。
“随便走了走,阿芷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情,让她多睡一会儿就好了。”
听了何润泽的话,葛慕青点了点头,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我也先回房了。阿芷醒来喊我。”丁小寒丢下一句话,想要匆匆走开,没成想刚走了两步胳膊就被拽住了。
要死!她忍不住在心里喊了一声。
“怎么了?”丁小寒故作镇定。
“你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何润泽问道。
“有吗?”丁小寒摸上自己的脸,一边在心里打着鼓,他果真喜欢自己吗?
“可能就是走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丁小寒又要走开,但是她感到自己的胳膊仍然被何润泽抓着。
“我有话想跟你说。”
“不听!”丁小寒脱口而出,随即她立即意识到自己反应似乎太过激烈了,万一他要说的不是自己想得事情呢,“我我我,我有点头晕,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晚会儿再说吧,晚会儿。”
丁小寒感到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松了,便立即挣脱,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何润泽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苦笑了一下,她在害怕什么?他喜欢她这件事,会让她觉得如此尴尬吗?
丁小寒猛得关上了门,整个人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胸腔内心脏还在砰砰乱跳。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是躲过了一劫。
如果不是林不芷的原因,她或许是不会跟何润泽有所往来的。起初,她觉得何润泽幼稚,纨绔,整日游手好闲,只知道在藏书阁跟弦十一郎凑在一起看小书,那简直是对他灵力的浪费。
后来,她从林不芷的口中对他了解的多了些,她才知道他从小无父无母没有玩伴,唯一的亲人又对他甚为严厉,再加上其身上的血咒,她又觉得他有些可怜。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她就跟他走得近了起来。可能是在水泽城她因为他射出的一发紫雷箭而心里迸发出惊艳之时,可能是她那晚说会帮他杀掉赤炼蛇,他失控得在她面前大哭之时,也可能是他很多次跟在她身后因为关心她而问长问短之时。
这一路上走来,她常常会忘记自己起初为何会讨厌他。因为她发现,他其实很聪明也很努力,遇事也很有主意,并不是她起初认为的是个长不大的小孩。总之,她把他当成跟林不芷一样的朋友,真心想要帮他找到赤炼蛇,让他好好活下去。
可是,她对何润泽从未往朋友之外的方面想过,她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夜,千河郊外。
葛慕青在河边落地,其收起长剑,走近河边查看着河水,水中仍然有源源不断的灵力线在操纵着吸盘鱼。
葛慕青从袖中取出一小截竹笛吹了起来,其并没有专心吹笛,而是一双眼睛一直盯在河面上看着。
没多时,一阵水声响起,河面上浮出一个青衣墨发的男子,其身形瘦削高挑,衣服上绣着水波纹样。男子虽然是从水中出来的,但是其身上却干干整整滴水未沾,整个人站在水上如履平地。
男子眨了一下眼睛,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冲葛慕青快跑过来,“小青青,你终于想起来要找我啦?怎么,是不是想我啦?”
葛慕青忙退后两步,手中起剑。男子堪堪止住了自己的脚步,刚巧剑尖抵着自己的胸口,若要是他停得再晚一瞬,那剑就要戳伤他了。
“离我远点。”葛慕青冷冷道。
男子后退一步,嘟着嘴委屈道,“小青青,你好生无情啊。许久未见,连抱一下都不肯的嘛?”
“河里有什么东西?”葛慕青没有理会男子的抱怨,开门见山的问道。
男子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前倾,微微侧过脸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楚晏。”葛慕青平静的喊了一声男子的名字。
“我亲你一下也是可以说的。”楚晏依旧笑嘻嘻的,丝毫没有理会即将怒火爆发的葛慕青。
“找死。”
葛慕青挥出一剑,楚晏一个腾身跃起躲过了向他袭来的剑,翻身到一棵树上。葛慕青直追而上,楚晏踩在一枝树杈上,其一手抱着树干,身姿灵巧的躲避着葛慕青的剑招。
突然之间,楚晏像是脚下一滑,整个身子一歪,就要来不及躲开葛慕青的剑。葛慕青心觉不太对劲,但收剑已是来不及,只得拼力将剑一偏。
“真的想死?不躲?”葛慕青看着挑着楚晏衣服的剑,问道。
楚晏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葛慕青的剑从自己肩膀上方的衣服上穿了过去,其轻笑了一下,“谁能想到你跟我来真的,不是不躲,而是以你的身手,我现在躲不开。”
葛慕青眉头一皱,将剑归鞘,其一手抓上了楚晏的领口,拽着楚晏从树上跃下,“我再问你一遍,河里有什么?别嬉皮笑脸的,否则我真砍你。”
楚晏看着葛慕青一本正经而又着急的样子,不禁笑得肩膀发抖,“好,我告诉你就是了。这河里被人放了一只名为失神蛊的蛊虫,此蛊遇水则繁衍,一生百,百生千,速度极快。最初的蛊虫已经被你师父杀了,但是河中仍然有许多新生出来的蛊虫在迅速繁衍,所以,必须要尽快将河水清理干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失神蛊?谁将其投入河中的?百姓喝了这水会怎样?”
葛慕青见楚晏开始交代了,遂放开了抓着其领口的手。谁知楚晏立即贱兮兮拉住了葛慕青的手腕,说道,“别松开呀,抓着抓着。”
葛慕青毫不犹豫的打掉了楚晏的手,“继续说。”
楚晏疼得龇牙咧嘴,搓着被打的手背,“谁将这蛊放进河里的,那就得你亲自问你的好师父了,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不肯告诉我也就算了,还要让我在这里干这些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