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快速的风飞快飞进书房。
身下的人,伴随着那阵快速的风快速消失。
夜离幽双拳握紧,目光冷冽,阴沉得要杀人!
“糟了!”
别苑外,白衣少年一路抱着明惜之疾行,英俊的眉眼中充满了担忧害怕。
“阿惜,阿惜!快醒醒!”
白衣少年带着明惜之回到一处幽静的山涧,微微施法,明惜之全身立刻多了严严实实的衣物,是她今天穿的衣物。
幸好,他这些天一路跟着她,离她很近。
幸好,她哭得太厉害,他的心感受到了她的痛。
不然找了她这么多年,全白找了。
还好,他总算及时赶到了,阻止了她被……不然……
他们为了她的生命所做的所有的一切,全是前功尽弃了!
她方才该是多么地无助害怕,他心里她前世的眼泪,感受到前世主人无助的眼泪,发出悲戚的共鸣。
他感受到她无助害怕的哭泣,才及时地救了她。
夜离幽!你最好不是那个人转世!否则,本仙使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害得她泪尽而亡,他们千辛万苦追随着她最后一缕幽魂,来到人世保护她,结果她竟差点死于你手!
你最好不是他!否则,连同前世的债,他一同算!
白衣少年温婉宁静的脸闪过与他温雅的脸完全相悖的恨意,那恨意带着毁灭。
“去吧,这是造出你的人,她眼泪即将枯竭,快去补她的眼泪。”
白衣少年手捂住心口,水晶之灵缓缓移出心脏。
水晶之灵移出体内的瞬间,白衣少年瞬间吐出一口鲜血。
白衣少年脸上浮过一丝苍白的笑,随意地抹掉嘴角血迹,将水晶之灵放入她的心口。
水晶之灵嗅出明惜之身上的味道,不再犹豫,融入她的心脏,给她补泪。
床前的白衣少年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苍白得像白纸,嘴唇早就惨白得没了一丝血。
他的身体似乎自带疾病,离不开水晶之灵。
终于,水晶之灵离开了明惜之的身体,白衣少年虚弱无比,看着床上睫毛微微颤动的女孩,白衣少年温柔地笑了。
她没事了,还好,她没事了。
“回来吧,辛苦你了。”白衣少年伸出手,缓缓将水晶之灵融入心口。
水晶之灵察觉到主人的变化,集聚至纯仙气,修补他的心。
他没有心,水晶之灵就是他的心;他方才在拿他的心救她!
山涧,明惜之渐渐醒来,疑惑地打量着四周,就见小狸跑了过来。
“小狸,你知道这是哪吗?”看见小狸,明惜之很惊喜,下床蹲到小狸跟前。
“汪汪汪…”小狸摇着小尾巴,爱怜地趴在明惜之身旁,一脸受伤的样子。
主人,你方才吓死我了,我怎么唤你都没用。
“阿惜还是如以前一样关爱下属。”
明惜之正打量着四周,就听见那空灵净纯的声音,仿若天籁。
明惜之转头朝声源处寻去,见一素衣少年倚于墙角,银纱遮面,一弯明眸勾画着那浅浅月眉,含情脉脉。
一袭白衣恍若晨曦飞雪,风度翩翩;其旁一凤翼金鸟恍似百鸟朝凤。
真真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公子是哪位?”明惜之看着他,只觉说不出的熟悉亲切,语气中没有了那份淡然冷漠。
“它认识我身旁的小鸟。”白衣少年看着小狸,指了指身旁的小凤凰。
白衣少年话未说完,小狸已跑到小凤凰跟前,亲昵逗弄着小凤凰。
明惜之看着小狸和小凤凰亲密熟悉的举动,虽然奇怪,却也对白衣少年放下了戒备。
小狸的能力,她相信。
“我,或许原来与你见过,可能你已经不记得了。”
白衣少年柔弱的声音像极了病娇的女子,饰上他女儿般甜美的声音,让人不由得对他一阵怜爱。
“与我见过?我相信你,想必是我小时候吧?”
明惜之定定看着他,从他柔和的眼眸中很难寻到那丝欺骗,只是说不出的温文儒雅。
她见到的人中,夜离幽自是和温文尔雅不搭边得很,上官墨倒是仙气十足。
如果说上官墨是自带仙气,那面前的白衣少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美人,一举一动,不苟言笑,一眉一蹙,心生怜爱。
“是啊,是很久以前了,不过我相信阿惜若是她,总有一天阿惜会想起来。”
白衣少年病美的脸划过一丝清软的笑。
“对了,我可以唤你阿惜吗?”
“可以,那我唤你?”明惜之犹豫着。
“随便,多年不见,我也习惯一人,突然多出一个人,我也不知如何称呼。”
白衣少年嘴角含着微微苦笑。
他不奢求太多,只奢求这一世可以以人的身份陪在她的身边,护她人世一世周全。
寻找她上百年,能够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一如既往地守护着她,他已知足。
“好吧。”
明惜之虽听不懂他的话,但还是答应了。
不知是什么感觉,她对他,戒备不起来。
“嗯。”
白衣少年缓慢启齿,他的职责是为她效力,他不敢奢想,哪怕仅是一丝存念。
“它叫小狸吗?”白衣少年看着地上玩耍的一犬一鸟,试着问。
“嗯,不错。因为它长得像狐狸,性子也如狐狸般聪敏灵慧,所以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你是它的主人吗?”白衣少年右手自然地伸至心口,靠向水晶之灵。
“那是自然,小狸出生就是由我带大的。”明惜之笑着。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的功力,能够这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别苑…”
说到别苑,明惜之才想起来,她怎么会在这?
“我怎么会在这里?阿夜呢?就是北夜摄政王,我的夫君。”
听到这声“夫君”,白衣少年脸上露出一丝的苦笑。
水晶之灵治愈她时,顺便拿走了她在书房的那段记忆。
他看着她无助地哭,他的心亦在痛,所以他拿走了她那段伤心的记忆。
“阿惜对人向来冷淡,却对我例外,想必阿惜心中已对我撤消了戒备。”
白衣少年转开话题,笑得很温和,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在笑。
眼眸闪过笑意,她虽洗去记忆,印象中却仍记着他。
“看你的感觉,像是与久违的故人重逢,这种感觉,我起不了防备。”
“你要找的人和我长得很像吗?还是她其它地方和我很相似?”
明惜之对白衣少年很同情,看白衣少年忧思难忘的眼神,她猜得出那个人对他很重要。
明惜之想到了姑母,那种失去亲爱之人,孤身一人漂泊的心痛,又有谁知晓?
“对了,摄政王在找你,我送你回去。”白衣少年没有回答明惜之,转而出了屋子。
“阿夜?对了,我是怎么到这来的?”明惜之继续追问。
“回去问摄政王吧,我说不清。”
白衣少年羞涩地笑了,委婉拒绝回答她。
别苑里,夜离幽死死握紧拳头,聆言等四人惊惧地站在下方,不敢看向暴怒边缘的夜离幽。
“到现在还查不出王妃下落!要你们做什么!”
夜离幽怒气中烧,撂下几人,飞出了书房。
惜之,我错了,不该逼你,你回来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逼你了!
夜离幽第一次流泪,眼角不知何时流下的泪,随着凄凄的风一同消失。
他知道她当时是多么地害怕无助,可他却还是执意要强迫她。
夜离幽嘴边划过一丝悲哀的笑,他这是自作自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