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罗琳琳一把拉过孙思嘉:“我姑姑配你绰绰有余,孙思嘉,别拆我台啊,你今天如果说一句你看不上我姑姑,我……我就和你绝交!”
罗西瞪大了双眼,这罗琳琳到底是有多离谱?
居然随手乱点起鸳鸯谱来。
春妈理解不了罗琳琳的想法,不解道:“你什么意思,你要让孙思嘉和你姑姑在一起?”
罗琳琳点点头:“我觉得他们挺合适的。孙思嘉和我从小就认识,我了解他,他肯定比刚才那个相亲男靠谱。罗西不是急缺男友吗,刚好。”
爱她的心覆水难收,想揍她的手蠢蠢欲动。
孙思嘉当即尴尬不已:“罗琳琳,你别瞎说!”
孙大爷接过话来:“就是,琳琳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思嘉,和你姑姑不合适。”
罗西脸沉了下来,让孙大爷和孙思嘉看她的笑话,这比刚才她被相亲男龌龊的指指点点更让她难堪。
她忍不住骂道:“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感情是你三两句话就能随便瞎凑成的吗?”
罗琳琳不服气:“就算你们不愿意谈恋爱,到时候让孙思嘉帮着你去郭阳那儿讨回面子,这有什么问题吗?我这不都是为了解决问题吗?”
春妈摇摇头,自己这个孙女,热情直率,好心办坏事!
“小祖宗,你没看出你姑姑生气了吗,还在这里瞎捣乱,走,跟奶奶回家!”
春妈说着一把抓住罗琳琳的手,拖着她向前走去。
“你干什么啊,奶奶……怎么就成了我捣乱?”
“你放开我,我必须要和姑妈说清楚。我不能让她在郭阳那孙子面前丢了脸,他都骑到我姑姑头上来了。”
罗琳琳说着挣脱春妈的手,不依不饶冲到罗西面前,顺带把孙思嘉也拉了过来。
“不要担心年龄差距,思嘉和你站一起,不会让人看出破绽来的。”
说完,罗琳琳把孙思嘉往罗西面前一推,“你看你们多配啊!”
“你是不是傻?”罗西快气炸了,“你难道就没看出来他对你……”
孙思嘉微微一愣,他的心思被罗西看穿了。
罗琳琳压根没顺着罗西的话去理解,快人快语道:“他对我一向都挺好,我这才介绍给你。你别不领情。”
罗琳琳想去抓孙思嘉的手,孙思嘉眼疾手快,往后退了一步。
“琳琳,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我不能!请你理解我。”
他此刻深切的明白,罗琳琳心里对他连一点感觉都没有。罗琳琳表现得没心没肺不说,还急着把他往外塞,钢铁般的心脏也要受伤,更何况,他不是。
罗琳琳有些不敢相信孙思嘉居然躲开了她,惊讶道:“你小子,不帮你兄弟的忙,你是……不愿意当我好兄弟了吗?”
孙思嘉表明自己的态度:“万事好说,这件事情我没办法答应你。即便是假扮的,我也做不到。”
“你都假扮我相亲对象了,为什么假扮我姑姑的男朋友就不行?你真不愿意当我的好兄弟了吗?”
罗琳琳表现得跟个傻子似的。
罗西扶额叹息,情商太低是先天的毛病还是后天的伤残,这锅她有点不想背。
孙思嘉欲言又止,孙大爷一声叹息,春妈冲着这声叹息大致也是看出来了什么。
罗西压住气:“琳琳,你别闹了,思嘉好歹是你朋友,你不给我面子,也给他一个面子吧。”
“罗西,我就是因为想给你找面子啊?!”
罗琳琳再次一把拽过孙思嘉的手放在罗西手里。
罗西想一把抽过来,却被罗琳琳狠狠压住。
“哎呀,别不好意思!熟悉熟悉就好了。”
罗西本想忍耐,因她这句话彻底被惹毛了。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当下反手将罗琳琳拽过来,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在罗琳琳屁股上,当下把罗琳琳打蒙圈了。
孙大爷、春妈相继吓了一跳:“这……怎么就打起来了?”
孙大爷拍拍春妈的背,安抚道:“春姐儿,你别急……”
孙思嘉看罗琳琳挨打,是赞同罗西的做法的,不过呢,又忍不住关心起罗琳琳来。
“琳琳……你没事吧……”
成年人被打屁股……大约脸比屁股疼,尤其罗琳琳这种死要面子的姑娘。
罗琳琳足足反应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罗西,你居然打我?”
罗西:“打你怎么了,你自己做事情前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你都多大的人了,你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吗?”
罗琳琳也是个急脾气,当下冲上前来将罗西推了一把:“去你的,你比我大十几岁而已,凭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教育我?你真当你是我妈吗?”
“谁想当你妈?从小到大,你有消停过吗?”
“你说什么!”
罗琳琳挽起袖子冲上前去,一把揪住罗西的衣领:“你骂谁?”
“我就骂你。不仅骂你,我还真得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没教养,不顾及别人的心情,急脾气,没心没肺……”
“你还越骂越上头了!?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随着骂战升级,两人当即扭打在一起。
社区的工作人员放下手中的工作,围拢上前:“哎,哎,这是怎么了……”
春妈焦急劝架,使不上劲儿,急得大喊:“哎呀,你们姑侄两当年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打架了吗?”
孙大爷拉住她:“小心摔倒了!思嘉,赶紧地把她们拉开!”
孙思嘉极力分开两人,罗西是练过的他近不了身,他只能一把抓住罗琳琳的手,想要拖开她。
罗琳琳正下死手攻击罗西,当下火气被转移,打了孙思嘉两拳,一脚把他踢开。孙思嘉怕伤到罗琳琳,实在是不好下手,他稳住身形,拦腰抱住罗琳琳,罗琳琳急得挣扎起来,又踢又咬,孙思嘉一个踉跄,整个人跟着倒退向罗琳琳之前扔掉的椅子上。
眼看着他就要抱着罗琳琳摔倒,他用力推开罗琳琳,自己脑袋撞了上去。
“嘭”的一声。
眼看着罗琳琳没事儿,孙思嘉放下心来的同时脑袋便彻底被撞晕了过去。
可怜刚回国的孙思嘉,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孙子!”
孙大爷一个健步上前。
现场一片混乱,大家纷纷上前查看孙思嘉的伤势。
“靠,不会吧,这就摔死了?”罗琳琳有些不敢相信,“这完全就是只脆皮海龟啊!”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是脆皮海龟?这祸不都是你惹出来的?!这下你满意了吧?”
“姑姑,刚才可是你先动的手啊!”
“你……”
“哎呀,你们两个别吵了,赶紧看看吧。”
春妈都快急死了。
罗西冷静了下来,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孙思嘉的鼻息,指挥罗琳琳:“罗琳琳,你来背他,我们还是得赶紧把他送医院。”
“哦……”罗琳琳吓坏了,当下不再和罗西闹别扭,一把背起孙思嘉离开了社区相亲角。
孙思嘉做了个梦,重返十二岁那年时光,离家出走的那一天。
当年,孙爸爸瞒着孙妈妈帮别人担保被债务人追债,二人吵架升级到打架闹离婚,家里吵得没法待了。孙思嘉心情特别不好,用行李箱装了衣服准备到爷爷家住几天。找了条安静的街道走着。
当年也才差不多十二岁的少女罗琳琳,坐在他经过的那条安静的巷子里给人画画挣生活费。
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子画画出来跟摆地摊差不多,脸上贴着创口贴,淤青脸庞,额头鼓着包。
这引起了孙思嘉的好奇。
孙思嘉好整以暇的站在路边观察她。
画画的阿姨问道小女孩:“你姑妈揍你,你怎么不反抗?”
罗琳琳苦涩一笑,笑扯着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起来。吸气中解释道。
“我该打啊,奶奶生病还偷溜出去玩。”
“哦,那你还算是个懂事的孩子。这是出来给奶奶挣医药费?你爸妈呢?”
“我爸妈好多年没消息了,大概是双双死在国外了。我也不是给我奶奶挣医药费的,奶奶的医药费社保报销了。我是想挣点儿钱给姑姑买个包当生日礼物。让她消消气。”
“哦。那你挺在乎你这个姑姑的……”
罗琳琳停下画笔,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父母在国外生下我后就把我送回国给姑姑了,姑姑从十几岁起就又当我妈当我爸的,我能不对对她好吗?”
“自然是必须好好对你这个姑姑。”阿姨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给我画好看点儿,阿姨多给你十元钱。”
“那感情必须给阿姨你画漂亮啊,保证你女儿看了也得好好夸你的。”
“小嘴儿真甜。”
“再甜也没有阿姨的笑容甜。”
小小年纪,罗琳琳已经深谙生意之道,夸奖起人来,能夸出花来。
孙思嘉已经不记得那天那个阿姨的长相了,可还记得那天阿姨一直在笑。
笑声中,黄昏的街道,阳光洒下来,落在她的侧脸上。
小女孩子认真仔细的画着画,那样的别致景象。
十二岁的孙思嘉鬼使神差的在阿姨离开后坐到了罗琳琳面前,递给了她二十块。
“我要和刚才那个阿姨画一样的自画像。”
“行啊,你坐好了,小孩儿。”
罗琳琳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却顺其自然的称呼孙思嘉为小孩儿。孙思嘉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就这样笑着,挺好看的。”
罗琳琳拿出描绘的铅笔在他脸庞笑脸上比划了一下,像模像样的为他画像。
画画的过程中,两人聊天了。
孙思嘉心中阴霾在罗琳琳自来熟唠嗑中,消散了不少。
画画接近尾声的时候天下起了雨。
罗琳琳把画从画板上小心翼翼地取下来递给孙思嘉,并且送了一把伞给他。
她说:“小孩儿,好好珍惜我送给你的画,别把自己和画淋湿透了。”
说完也不等他拒绝,她快步转身离开。
她自己没有伞,顶着画板跑向雨中。
“哎,我叫孙思嘉,林华中学的学生……”
孙思嘉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清楚,只见她头也不回的对他摆摆手,那一刻,孙思嘉心中多多少少涌起一丝遗憾。
不知道会不会再见到她啊……
时光来到又一天下午,穿着学校校服的孙思嘉刚刚走出学校就被几个小孩追着打骂。
“你爸欠债不还……你这样的人就该打!”
“不是我爸,欠债的人是别人,我爸爸只是帮人担保。”
“如果你爸不帮人担保,我们家也不会负债累累……”
那是一帮把罪名扣在他爸爸身上,打他发泄心中怨恨的小混混。
其中一个小混混发了狠,掏出了啤酒瓶,猛砸向孙思嘉。
当时那一瞬间,孙思嘉觉得自己快要被打死了。
“嘭”一声过后,预想的痛苦没有出现,罗琳琳对着电话喊的声音从他头顶传了过来:“警察叔叔,你们快点儿,这里有人欺负小孩儿!”
小混混们这才停止打骂他,为首的孩子吐了一口口水:“靠女人保护算个什么本事!”
“滚!”
罗琳琳凶狠地骂道:“一会儿警察来了,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算你们走运!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等到几人跑开,孙思嘉缓缓的抬起头来,聚焦眼神,这才看见罗琳琳额头流着鲜血,对他伸手:“小孩儿,你没事吧?”
“你的脑袋……”
“死不了,没事儿的,这点小伤,倒是你,能站起来吗?”
孙思嘉那个时候,感动得眼中蓄满了泪水,温热的眼泪顺着眼眶流出来。
“我没事儿……”
他试着站起来,努力了几次。
罗琳琳扶起疼得站不起来的他,在公园里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先是熟练的为自己包扎了一下脑袋,接着熟练地为他清理伤口。
“小孩儿,别怕,你没吐血,不会死的。”
孙思嘉微笑起来:“你怎么知道不会死?”
“嗨,我经常被人欺负叫野孩子,已经习惯了挨打,这些伤口处理好了就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给你吹吹,你就不疼了……”
说着罗琳琳为孙思嘉吹起伤口来。
孙思嘉面对凑近脸庞为他呵气的罗琳琳,心跳有些加快。
罗琳琳的眉眼漂亮,身材高挑,比他还高了一个头。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这让他体会到了被关心的滋味。
少女从这一刻在他心里深深扎下根来,永远住在了他的心尖上。
少女说完,为他贴上创可贴,离开长椅。
“再见了,我得早点回去,免得回去晚了我姑姑又揍我。”
他心中谢谢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她抛在了脑后。想成为她朋友的心愿越发强烈。这之后,他终于如愿。
但是仅止为此了,她一直只将他当作朋友。
后来,孙思嘉向罗琳琳解释。
“我爸为人担保的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爸是不知情的。那个骗子也被抓回来了。”
罗琳琳拍拍解释的孙思嘉:“放心啊,小孩儿,就算你爸爸是个坏人,你也是你,你和你爸爸不一样。加油吧!”
孙思嘉:“不要叫我小孩可以吗,我和你明明一样大!”
罗琳琳点头答应:“行,你以后就是我生死兄弟了。不管你将来在什么地方,我,罗琳琳永远和你是好兄弟!”
孙思嘉那个时候没多想,点头答应了罗琳琳,要和她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孙思嘉现在后悔了,那时候不该点头。
鬼才想和她当一辈子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