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从回到京城,与她见面的第一天起,对她就是这副冷漠样。
沈知意当初就该用摄影机拍下他对她死缠烂打的样子。
放在现在他的面前,让他看几百遍!
“我能跟他说什么?”
“阿九今天是第一次见新雨,他对她敌意那么大,不是你教的?”
“爸爸只能爱妈妈,沈知意你的私欲是不是太强了?”
“不喜欢韩新雨还得私底下教吗?”沈知意笑了,“下次再见面,我直接明面上教阿九上前打她一巴掌。”
“另外!”
沈知意见他动唇打算说话,她先一步加重声音打断了他。
“爸爸只能爱妈妈难道不是正确观念?你打算从小给阿九培养,让他长大后结婚出轨的理念?”
“至于我的私心……”
沈知意站起身,往路南风处走去。
走到他跟前,沈知意低头看他,“我当然希望你能回来,像以前在海城一样。”
她站着,他坐着。
路南风抬头看她,“沈知意,我说过我对你没有感……”
女人忽然弯腰,将红唇送了上去,吻在男人薄凉的嘴唇上。
两个人都没闭眼。
近距离的对视,沈知意透过他的眼镜镜片,注视着男人深邃幽暗的眸子。
看来是真的对她没感情。
往昔这个时候,他眸底的炙热早就升了上来。按照他的习惯,他会反客为主深吻。
而不是如今这副冰冷,还透着几分嫌弃厌恶的模样。
“真没意思。”沈知意直起身。
她随手在茶几上抽了两张湿纸巾,当着路南风的面擦拭自己的唇瓣。
“你这种行径,教给阿九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那自然是你不知道的好东西。”沈知意背对着他。
路南风面色沉冷,被她气得嗓音都喑哑了。
她故意走过来吻他,吻了之后还拿湿巾擦嘴。他被吻了都还没发表意见,她倒是先嫌弃起来了。
“沈知意,如今阿九依赖你,我无法将他直接带走。”
“你最好私下不要给他灌输思想。”
“我本来没这个打算,你一说我忽然有兴趣,我私下一定给阿九灌输思想。”
路南风盯着面前的女人。
她嘴硬,跋扈又嚣张,可她一样有弱点。
“路家是京城协和医院大股东之一,你父亲还想继续治疗吗?”
闻言,沈知意后背僵直了一下。
她握着手中的湿纸巾转过身,脸上的嬉闹诙谐都散了。
“你打算用我爸爸威胁我?”
胁迫是令对方快速服软的最好办法,也是资本家惯用的手段。
路南风:“三个月内,我需要看见阿九与新雨融洽相处,阿九住进新雨的房子。”
“你要做的,就是让阿九接受新雨,并把阿九的户口从你名下迁出来。”
沈知意视线定格在男人阴冷的脸上。
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京城寒冬里的冷风,刺骨的疼。
她嗤笑,“只有你懂怎么威胁人吗?”
“路家是协和医院大股东之一,你可以让人停了我父亲的治疗,要了他的命。”
“那我就教唆阿九不认你,或者我当着他的面跳楼,说是你害死我的,他会不会跟你反目成仇?”
沈知意佯装皱眉,“哎”了一声,“儿子变成仇人,你下半辈子过得也只有那么舒坦。”
“沈、知、意!”
他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字一字都带了愠怒。
路南风很少会生气,尤其是明面上的愠怒。
能被人激怒,也是对方的本事。
“你敢停我爸爸的治疗,我就敢让你后半生没儿子。想让我说服阿九认韩新雨,做梦去吧。”
这个女人还真令人头疼!
无可奈何的头疼。
路南风:“怎么才能答应?”
他忽然换了一种态度,硬的方式不行,采取谈条件的软办法了。
答应说服路承赫认韩新雨做母亲,答应成全他们一家三口欢聚一堂?
沈知意不是个善茬,也不是巴黎圣母院出来的圣母,做不出这样大度的事情。
她说:“你下周一跟我去民政局领证,婚后对我疼爱有加。我高兴了呢,就让阿九试着接受韩新雨。”
“想都别想。”
他拒绝得干脆利落。
“那就没得谈了,我对等的要求就是这个。你日后想通了,再来找我谈。”
“对了,小保姆做了你的晚餐,留下来一起吃吗?”
路南风沉默起身,迈开长腿离开了客厅。
没有半点眷恋,甚至还有点恶心。
没错,就是恶心。他离开时落在她身上的那个眼神,就是厌恶的眼神。
“太、太太您包容一下先生。”江特助始终站在一旁,这些对话听得他都想上手捂住路南风的嘴!
“先生是受了重伤不记得您了才会这样。”江特助试图说好话,“您想想从前,先生很在乎您的。”
沈知意低着头,摸着自己新做的美甲。
她声音很轻:“若不是想着从前,他连进别墅大门的机会都没有。”
“江凯,你是在骗我吧?”
“什么?”江特助虎躯一震,他什么时候骗太太了?
“你说他重伤后脑部得了精神应激障碍,忘掉了最在乎的人。我怎么觉得,他是忘了最不在乎的人?”
“不是的太太!”江特助连忙解释,“您一定要相信先生,他真的只是……”
“走吧。”沈知意摆了一下手。
她有些烦,捏着太阳穴,不想再开口说话。
“太太那我先走了,您注意休息。”江特助叹了口气。
沈知意在客厅坐了许久,听着林荫道汽车声渐渐走远。
女人起了身,往二楼主卧去了。
屋子里装潢与海城四季别墅一样,连家具她都买的同款。
沈知意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枚极漂亮的砗磲。
这是路南风在梅城海域潜水摘到的,还摘到一颗又大又圆又白的珍珠。
“路南风,你就是个混蛋!”
-
翌日,IFS商场。
“幽兰拿铁。”欧佳跑过来,递了杯奶茶给沈知意。
“谢谢。”
“知意,你看起来气色不好。”欧佳离近了再仔细瞧了几眼,“昨晚没睡好吗?”
她被路南风气得睡不着,昨晚几乎一夜没睡。
“昨天跟一只狗吵架,吵得心烦,晚上就没有睡好。”
欧佳笑得直不起腰,“知意你多大的人了,还跟狗子怄气吵架呀?”
“狗子不听话,拿着鞋底打一顿就乖了。下次直接上手打,不要跟它讲道理。”
沈知意也觉得这个方法很好。
跟狗有什么好讲道理的?路南风就是只混狗!
两人并肩进了电梯,欧佳按了10楼的珠宝层按钮,“过几天我有个亲戚结婚周年庆,我想送对戒指。”
“你是咱们公司最优秀的设计师,帮我挑一下。”
“好。”
“知意,我看你手上戴着的是婚戒,还是前两年海城一家设计公司爆火全国的一款婚戒。”
“你结婚了?”欧家很好奇,“难道是跟咱们傅总偷摸摸地扯证了?”
“结了,婚姻关系又没了。”
“为什么?”
“他死了,销户后婚姻关系自动解除。”沈知意说。
欧佳张着的嘴一时间没合上。
沈知意年纪轻轻,就经历过丧偶,生活还挺坎坷的。
“没事,以后肯定会过得更好……”
“我一直都过得很好。”
“……”欧佳顿了两拍,这姑娘就是够自信,她就喜欢她这一点。
出了电梯,沈知意欧佳朝就近的一家珠宝店走去。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柜姐连忙出来迎接。
刚走到店门口的沈知意,视线被不远处的画面紧紧地扼住了。
“知意?”
“知意?”
欧佳喊了她两声都没反应。
女人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看见一对男女。
男人斯文矜贵,一看就是上流圈子里首屈一指的权贵。女人小家碧玉,长得也还可以。
“知意,你认识他们两?”
“认识。”沈知意指了一下路南风,“我死而复活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