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略心虚地左右看了几眼,“既然你需要静养,搭乘飞机去京城养伤,刚好可以跟韩小姐住在同一个病房。”
“两个人又是情侣又是病患,平日里闲着没事还可以调个情接个吻……”
路南风剑眉蹙起,嗓音阴郁:“没人让你说话。”
沈知意:“……”她还以为他很喜欢听这些话呢。
“跟我一起回京城。”
“为……”
对上路南风的眼神,沈知意自知理亏,她把“为什么”吞了下去,点头同意:“行。”
“留在这里照顾。”路南风朝江特助说,“把药囊给她,让她做。”
“……”江特助机械地挪动到沈知意身旁,将手里两个药囊递给她,“太太,这是中药疗法,用来热敷膝盖,祛瘀消肿的。”
沈知意接了过来。
药囊有些烫,冒着一股浓郁的中草药味道,熏人刺鼻。
沈知意在沙发上坐下,路南风倒是很配合,将两条腿伸到她面前,一副要她敷药的样子。“……”
“要敷多久?”
“半小时。”路南风说。
沈知意将他浴袍掀到一旁,肉眼上看他的膝盖处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抬起手,试探般用食指轻轻碰了两下。
普通人的膝盖软骨都很硬,但路南风皮肉之下的软骨是人造的,还未完全修复好,这下又受了伤,软骨有点酸软。
所以这也是他站起身的时候,腿直不起来的原因。
“半年前伤的?”沈知意将药囊压在他的膝盖上。
江特助说:“是的太太,半年前先生受了重伤昏迷了一周,期间动了膝盖骨的手术,一连半年都在修养。”
“按照医生的规划,还需要修养半年才能完全痊愈。但先生能够正常走路后,就坐飞机来了京城。”
反正不是为她来的。
沈知意心里嘀咕了几句,自我清醒。
“去休息。”路南风交代道。
江特助弯了下腰,“好的先生,我先出去了。”
江特助走后,偌大的酒店房间里只剩沈知意和路南风两个人。
“跟傅延是什么关系?”
“同事关系。”
“是吗?”
沈知意抬头,美眸微扬:“不信就算了。”
“默契那么足,用你公司其余员工的话来说,你们两没有三两年夫妻生活都养不出那么高的默契度。”
沈知意发现了,这男人很喜欢窥探她的生活。
无论是她去看魔术表演,他站在远处阳台上看她,还是她日常交友,譬如和傅延的上下属关系。
大概这就是高位者的管控欲 望,只要在他周围的人,他都喜欢把对方控制得死死的。
“我有必要向你解释我和傅延的关系吗?你以什么身份来询问我的朋友,前夫吗?”沈知意冲他笑道。
她低下头,继续手上敷药的动作。
“管好你自己的女人韩新雨,其他与你不相关的人你少管。”
她这句话格外刺耳。
路南风:“你养着阿九,不算不相关。”
“你的意思是你也要管我?”
沈知意抬眸,两双眼睛对在一起,彼此互相注视对方,良久都没有说话。
沈知意隐约看出,路南风就是这个意思,他要干预她的生活,管辖她的朋友圈。
这时,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
屏幕亮了起来,上方“新雨”二字,率先触动了沈知意某根神经。
路南风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
“南风,我听江凯说你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我很担心你,我现在想去你那边照顾你,看不到你我很不放心。”
房间很安静,路南风没有开免提,电话那头韩新雨的声音清晰地落进了沈知意耳朵里。
“没事。”路南风回。
“你总是说没事,不管发生什么,你说的都是没事。我知道你受伤了,伤得有些重对吗?”
“南风,你受伤我会心疼的啊,一想到你受伤,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你伤到哪里了,为什么会受伤啊?南风,我现在身体好多了,你就让我去你那里照顾你好不好?”
韩新雨的声音又软又嗲,应该是所有男人都喜欢的嗓音。
瞧这担心的劲儿,路南风的心都化了吧?
“南风,怎么办,好担心你呀。”沈知意捏着嗓子,不轻不重说了句话。
这句话刚好能被电话那边的韩新雨听见。
韩新雨顿了一下,“南风,你跟沈小姐在一块儿吗?她在照顾你吗?”
“还是说,你这次去出差度假,其实是跟沈小姐一起出门游玩呢?”
“是因为沈小姐才受了伤吗?”
“新雨……”
“是呀。”沈知意打断路南风的话,“你猜的每一条都对了,快点把路南风叫回去,否则他要成别人的男人了。”
“不要……不会的,南风不会扔下我,他说过不会扔下我……”韩新雨的声音逐渐失控。
“他答应过我会一直照顾我,他不会为了别的女人抛弃我。”
“不会的……”
“南风真的不要我的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新雨!”路南风试图控制她的情绪。
可是电话那头的女人已经喊不应。
接着就传来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护士们推门而入争相去控制韩新雨的嘈杂声。
电话“砰”地一下摔到地面,通话自动挂断了。
沈知意低着头,不去看面前男人的脸,她都能猜到他有多生气。
“新雨身体不好,为什么要故意刺激她?”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沈知意扔下手里的药囊,“韩新雨身体不好,你就该天天陪着,寸步不离地守着。”
“既然这么不能被刺激,三两句话就发病,她活着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
路南风阴鸷的眸光落在沈知意脸上。
这女人本质就是心狠手辣,偶尔给他的那种安然闲适的温馨感,都是假象。
沈知意骨子里就是歹毒,沈家人没有一个善良的人。
“出去!”
被人冷眼下逐客令,沈知意“呵”了声。
她利落地站起来,箭步离开了房间,“搞得好像我很稀罕伺候你一样。”
房门“砰”地一声巨响,沈知意摔门走了。
脾气特别大,沈父从小把她骄纵坏了,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张狂样子!
江特助进了屋,这情形看起来很不乐观。
“先生,您跟太太闹不愉快了?”
先生为救太太受了伤,太太理应是怀着几分愧疚给先生敷药,两个人怎么又会闹矛盾呢?
“今晚回京城。”
“好的先生,我立马去安排飞机。”
“告诉沈知意,她也得一起回去。”
“……”江特助哑言,您才跟太太吵架,太太会愿意跟您一块儿回京城?
路南风的手机又响了。
是协和医院韩新雨的主治医师梁医生打来的电话。
看到“梁医生”三个字,江特助就明白了沈知意路南风闹矛盾的原因:韩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