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二楼书房。
沈知意进了屋子,将门合上。
“有什么事就说。”
路南风坐在沙发上,他说:“关于京城大厦拍卖会当晚的事,你私下做了不少功夫。”
他抬头看着他,目光聚焦在女人精致的脸上。
不带疑问语气,而是直接将这件事陈述出来,不给沈知意辩驳的机会。
“做了又怎么样?”沈知意反问,“难道被冤枉了,还不能自己调查真相,自证清白了?”
“我是调查了韩新雨购买迷幻剂的记录,也调查了她雇佣那四个服务生以及售卖珠宝的记录。”
“把这些资料匿名发给了江凯,给他提供了关键线索。怎么了,不行吗?”
她在医院时,将罪名都揽到自己身上,甚至向韩新雨道歉。
背地里却不服输地调查,给自己洗白。
路南风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第一时间把调查到的关键信息发给江凯,你是第一时间想告诉我。”
“是,第一时间想告诉你。”
沈知意视线不闪躲,应着男人微凉的目光去。
她注视着他好一会儿,扯了唇角笑道:“路南风,你该不会是觉得我调查真相,向你自证清白,是想博得你的认可和信任吧?”
“不是吗?”他反问。
沈知意被他逗得笑出了声。
“你是协和医院大股东之一,我父亲在医院治疗。当天晚上你抓了我母亲,让她去输血,逼我认罪。”
“你都没给过我信任,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让你来信任我?”
“查出真相自证清白,只是不想连累我的父母。你那么心疼韩新雨,我是凶手的话,你还不得整死我?”
“都跪过一次了,难道我会任由你拿捏这件冤枉人的事情,让我去跪第二次?”
看着眼前这个骄傲的沈大小姐,路南风想起当天医院病房里的画面。
她从容淡定跪在地毯上,面带微笑朝韩新雨赔礼道歉,征求韩新雨的原谅。
女人美艳的笑容背后,是被打断骨头的惨痛感。
这件事的确是他冤枉她了,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即便他不喜沈知意,但路南风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你那天可以辩解。”
她当时什么话都不说,无条件接受了“凶手”的罪责。
对比韩新雨和沈知意,明眼人第一眼应该都会觉得沈知意是歹毒的那一方。
“对着你有什么好辩解的?”沈知意冷哼。
韩新雨进急救室那一晚,她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沈母抽血过度晕厥,便匆忙跑去了医院。
他一口咬定是她下套害了韩新雨,所以抓了沈母去抽血。
他将以前在海城的过往否定得一干二净,将她对他那份真挚的感情定义为“廉价”,她又还有什么理由去辩解?
争得了他的信任又有什么用?
沈知意从来都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她只在乎自己心里人的信任与看法。
如果路南风也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外人,她连获取他信任的力气都不想费,费了也是白费。
“没其他事就散了,你早点从四季别墅离开,我还想吃个宵夜。”
“可以让保姆去做。”
“你影响我的胃口,看着你吃不下饭。”沈知意说。
路南风不跟她置气,她被冤枉了,凭着她的性格生点气也很正常。
他换了个话题说:“沈知意,明天我搬来四季别墅居住,今晚提前试住。”
“你当我家是酒店?”
“我记得。”路南风看着她,斯文矜贵道:“在京城大厦套房的早上,是你邀请我跟你同居。”
“领证这件事日后再说,得看你同居时期的表现。”
消失半年后再回来的路南风,似乎对自己有一种超凡的自信。
“你是站在什么角度,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几句?”沈知意往前走了一步,“我又不是非你不可。”
“我的条件,放眼望去整个京城,不说上万,追求的优质男人上千肯定够了。”
“他们只是优质,与顶级还差很远。”
这句话如果是别的男人说出来,会给人一种极度自恋自负的感觉。
可是,路南风这个斯文败类说出来,倒是感觉很真实,好像他就是那个处在金字塔顶级的人。
路南风站起身。
男人一身高定体裁的西装,布料材质上乘,起身时没有半分褶皱。
衬得他身材愈发挺拔高大。
走到沈知意跟前,就遮住了她视线里大半的光。
“你不是对我痴心一片吗?”路南风低头看她,“是有点痴心,只是说话不讨人喜欢。”
“改一下说话的口吻,说不定我能多看你几眼。”
江凯与他说过,沈知意从十九岁开始,整颗心都在他路南风身上。
即便是沈家破产,沈氏企业被吞并,她还是没办法割舍掉对他的情份。
在他“丧生”火海后,她为了守住那枚男士的铂金婚戒,竟然活生生地被自己母亲掰断了右手的小拇指。
他回京城与她见面后,也多次感受到了她的热情,即使她口不对心说对他没感情。
“沈知意,你很轴。”痴心地喜欢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
路南风伸手握住她的右手,有意识地捏了几下她小拇指的指腹。
他的低头垂下来的目光落在沈知意美丽皙白的脖颈上,那里戴着一根银色的链条。
吊坠隐没在她领口之下。
路南风知道坠子的模样,在京城大厦那晚睡她的时候,他捏着那枚被焚烧过的男士戒指许多次。
“干什么!”沈知意立马抽回手。
她抽手的动作幅度很大,于是右手的无名指碰撞到了路南风的手心。
她无名指上依旧戴着那枚女士婚戒。
路南风软了点嗓音。他说:“你上次说的条件很诱人。”
沈知意记忆回到京城大厦那天,晨起她与路南风玩闹,说了几句话。
大致意思是,让路南风跟她领证结婚,作为丈夫,他可以经常享受到性 福。
意识到路南风此刻说的条件,沈知意抬头看他:“你打算住进四季别墅,为的就是你的性 福?”
路南风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他说:“你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地方能让人喜欢吗?”
“你现在就滚。”沈知意冲他笑。
路南风今晚已经给足了她面子,说清了“京城大厦”她受冤枉的事,还给了她台阶,自请来四季别墅同居。
如今这女人不愿意了,甚至开口让他滚?
真是给她脸了。
果然这种嚣张的女人不能纵容,但凡多给一点面子,她就能蹬鼻子上脸。
“这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沈知意大步朝门口走去,拉开书房的门,“快点滚。”
路南风很配合,滚得也很优雅,没有狼狈,反而还冷眼扫了下沈知意,仿佛在说她不知好歹。“……”
江特助跟着路南风前脚出了别墅大门,后一秒就听见“砰!”地一声。
关门的声音。
江特助:“……”
他伸着脖子看了眼走在前方的路南风,“先生,您惹太太生气了?”
“她还用我惹吗?她随时随地可以自爆,没有半点素养。”
“那您明天还要搬来四季别墅吗?您之前吩咐人收拾路公馆的物件,现在差不多都收拾好了。”
“不搬!”
被冷言凶了一句,江特助吓到了的同时只觉得莫名其妙。
先生被太太赶出门,不被太太接纳,他不能搬进四季别墅,干嘛朝他一个助理发火?
有本事,凶太太一顿啊,又不敢凶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