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棉察觉沈知意神色不对。
“知意,这次是路氏集团刁钻了。但是咱们是小公司,没有办法只能听话。”
“路氏集团可以取消跟我们的合作,但是我们不能丢掉这份合作。”
“谭总目前也在公司加班,也许过一会儿又要让助理请你去他办公室谈话了。”
荔枝娱乐是小公司,只能对路氏集团俯首称臣。
她沈知意如今卑微如蝼蚁,只能在路南风眼皮子底下苟且偷生。
这一次,沈知意没有给路南风打电话,与他声嘶底里争辩。
也没有让谭总请他上楼,与她分析利弊。
她接受现实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电梯停在设计部那层楼,她就妥协了。
“你跟摄影组的同事说一声,他们准备好拍摄后通知我,我就过去。”
林棉怔了几秒钟。
“知意,你同意重新录制了?”
上次只是录制声音不露脸,沈知意先是被谭总约着商谈,之后犹豫了四天才答应。
“胳膊拗不过大腿。”沈知意走出电梯。
她哪里是路南风的对手?
-
宣传成片是两天后出来的。
林棉将视频发给沈知意,女人没有犹豫,立马将聊天框中的视频删除。
她半眼都不想看。
“知意,路氏集团那边的人看过了成片,觉得很满意。”
“咱们产品算是完全交接了,这次的工作你辛苦了,谭总说给你放三天假呢。”
沈知意没有回复林棉的信息。
她从荔枝设计写字楼出来,走到街边,打了一辆车。
目的地是:1998
距离月底还有十来天,她还没筹够钱。
今天下班早,沈知意到1998时才下午四点半。她与花姐商量弹三场,六个小时。
这么卖力发狠,花姐给她递了杯水:“怎么说也是美娇娘,路先生舍得你这样操劳啊?”
沈知意接过水杯,“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
“沈小姐的意思是说,路先生没把你当成美娇娘?”
沈知意轻笑。
“不会吧?”花姐不太信,“凭沈小姐的容貌,你说第二谁敢在海城称第一呀。”
沈知意已经弹了两场,双手酸楚疲惫。
她活动着手指关节:“那是以前的事了。”
就在她打算起身去准备第三场弹奏的时候,沈知意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偌大的“路南风”三个字。
“路先生找你了。”花姐打趣了句,“说不定是催你回家。”
“花姐,我先接个电话。”沈知意拿着手机离开舞厅。
她推开玻璃门,进了无人的露天阳台。
待嘈杂声消失之后,沈知意才接通路南风的电话,“有什么事吗?”
“在哪?”
“如果没有要紧事我就挂了。”
“阿九发烧了你知道吗?”路南风打断她的话。
沈知意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她下班后便来了1998,又怎么会知道路承赫的事情?
“作为阿九的母亲,你下班后不回家照看他,你觉得合适吗?”
“你是路承赫的亲生父亲,照顾他是你的事。他的一切跟我没关系,我没有义务照顾他。”
“需要我请律师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监护人该做的事吗?”
沈知意握住了身前的栏杆。
她抬起头盯着远处的明月许久,才重重地压下自己的情绪。
“路南风你不要太过分了。”
“半个小时内回来。”路南风给她定了时间。
“回不来。”沈知意明确拒绝了,“我在1998驻场,还有一场钢琴弹奏演出。”
宣传片的录制就让沈知意堆积了满腔怒气,被他压制得喘不过气。
此刻路南风再度试压,沈知意觉得自己就像在一个密闭的罩子里,压抑得缺氧。
她将手机从耳旁摘下,直接挂断路南风的电话。
-
违背路南风的命令,等待沈知意的就是被裁制。
她从阳台回来,就看见花姐神色焦虑跑过来。
“沈小姐,今晚的弹奏表演到此结束,您先离开1998吧。”
“您别为难我,我这酒吧开在海城,若是得罪了路先生,明天就得关门大吉了。”
“花姐……”
沈知意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花姐的人推着去换衣间更换衣服。
只是十分钟时间,沈知意就已经坐上了前往四季别墅的车。
小保姆在四季别墅林荫道上等候。
见沈知意下车,她立马迎了过去:“太太,您可算回来了,我给您发信息您怎么没回呀?”
“没看见。”
她当时专注连续弹了两场钢琴,没有时间去看手机。
“太太,小少爷发烧了,一直没退下烧,先生对于您晚归的情况很生气。”
“他自己不知道早点回来照顾自己的儿子吗?”
沈知意进了门,在玄关换了双拖鞋。
她没去客厅,直接上了二楼。
在主卧门口,沈知意被后方的路南风追上了,男人扼住了她的手腕。
将她拉进房间的同时关上了门。
沈知意被他吓到了,目光触及到男人冰冷眼神时,她不争气地打了一个冷颤。
她先发制人道:“他生病了理应你陪着。”
“那要你做什么?”
“呵。”沈知意抬头看他,“所以我的作用就是帮你照顾孩子?”
“你是阿九的母亲。”
“不是亲生母亲。”沈知意又说,“我不会认他,也不会接受他,更不会在他生病的时候照顾他。”
“你可以跟我离婚,娶了韩新雨,她这个生母比我要尽职得多。”
路南风总能被她的三言两语气得沉默。
“以后不准去1998.”他给她定规矩,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凭什么?”
沈知意今晚格外不肯让步,明知道他已经在生气,却还不断顶嘴反抗。
“丢人。”
两个人离得近,沈知意又昂着脑袋望着他。他的这两个字,吐在她脸上。
砸得她脸疼。
却没有她坐在录影棚里,对着冰冷的摄影机,详细讲述自己爱上路南风的经历那么疼。
“我依靠自己的能力赚钱,我丢人?”沈知意笑了起来,“你借助不正当手段夺取沈家,你不丢人?”
“上位后借着强权欺压比你弱小的人,变着法地玩弄她们,你不丢人?”
她所说的欺压与玩弄,指向性很强。
路南风听出了她的话外音。
男人低头凝着底下这张乖巧的脸,长得这样美艳,却没有一个表情是他喜欢的。
“我欺压你了?”
“路南风你不去拍戏真可惜,奥斯卡影帝都流泪错过了你。”
沈知意与他对视:“利用荔枝娱乐整个公司,胁迫我去拍宣传片。录制了音频还不够,非得要视频。”
“你知道我在录影棚,复述当年炙热追求你的过往是什么感受吗?”
“就好像有人拿着抹布往我嘴里塞,恶心我……”
沈知意眼眸中的路南风狠狠蹙了一下眉。
她知道她又激怒他了。
他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怎么受得起别人对他言语挑衅?
“再说一遍。”
男人声音沉到极点,阴郁非常。
沈知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
也许是短时间内被他压迫得太久,意识本能产生逆反心理。
“你就是一个卑鄙无耻、冷漠自私、没有人性的小人!”
吼完这一句,沈知意胸口起伏很大。
主卧安静得能听见风吹拂窗帘的声音。
“沈知意,记着今晚说过的话。”男人转身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