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更加屏声敛气。
接了宋父的电话，宋依依接受了父亲被停职的事实。
再听到沈知意让她进大山的话，宋依依嘴唇都抖了几下。
“知、知意，我们是老同学，看在咱们高中三年的情分上……”
包厢的门从外边打开。
忽然走进来一个人，打断了宋依依还未说完的话。
江特助走上前，“太太，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您先走。”
沈知意点点脑袋，往门口去了。
从包厢众人所站的位置，他们只能依稀看到门口背光处，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那。
沈知意跑进他怀里，与他一起走了。
“宋小姐是吗？我是路氏集团董事长特助，我姓江。”
江特助将一份单据递给宋依依，“您需要依法赔偿我家太太身上那套衣服。”
视线装入单据最底下一行数字。
宋依依的眼睛都瞪大了！
“明天之前请宋小姐将款项打入附带的银行卡账户，否则您会被起诉。”
“另外，路氏集团有个人旗下的教育扶贫专项，已经将您添加进入大山教师行列。”
“虽然您的父亲即从路氏集团辞职，但是您入职了路氏集团，也不亏。”
宋依依站在原地，整个人摇晃了几下。
双眼一白，呼吸一滞，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江特助放下一张银行卡，与许棋说：“今晚的聚餐我家太太请客，剩余的钱送给宋小姐看病。”
江特助转身离开包厢。
男人离开许久，都没有人敢蹲下身去扶宋依依。
唯恐祸端殃及到自己。
-
走廊上。
“你怎么来得这么快呀？”沈知意挽着路南风的手臂。
“一直在楼上。”
“你也在海城大酒店？”
路南风低头，与女孩漂亮纯净的眼眸对在一块儿。
她现在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心性单纯稚嫩。
但也是个不好惹的主，还知道不能被别人欺负，知道给他打电话。
“嗯，我在楼上谈生意。”
沈知意与他倾诉，“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他们特别不好相处，每个人都怪怪的。”
“以后想偷吃东西就直说，不要拐这么多弯子。”
路南风伸手摸了一下她圆溜溜的肚子。
“知不知道？”
被他抓包，沈知意心虚地将脑袋靠在他怀里。
“我知道了。”她有些委屈，“可是我想吃你又不让我吃。”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吃了？”
他让她吃，但分量把控严格，不让她多吃。
沈知意知道这叫做营养平衡，食物超标了对身体不好。
可是，人间为什么会有美食这种诱惑小孩子的东西？
她就是忍不住想吃。
“你别生气了。”沈知意认错，“我以后听话就是了。”
“我好可怜的，衣服脏了，洗了也会有印子，以后都穿不了了。”
“还有一套。”他说。
沈知意“嗯？”地抬头，一双眼睛亮堂堂。
“上个月定制的时候，我看你很喜欢，就让设计师做了两套。”
如果说世界上有读心术——
那，能读懂沈知意内心所想，还能无条件偏宠她的人，唯有路南风一个。
两人进了电梯。
沈知意双手抱着路南风劲瘦的腰，她昂着脑袋望着他。
“南风，你对我太好了。”
路南风弯下腰。
女孩相比男人来说，身子娇小许多。她靠在他怀里，几乎完全被他笼盖住。
“有奖励吗？”他问。
他们两之间有一个奖励机制。
凡是做一件令对方高兴的事，对方需要给一个奖励，最少奖励一根棒棒糖。
“两根棒棒糖。”沈知意伸出两根手指。
“我是大人了。”路南风不稀罕她那些劳什子糖果。
沈知意特别好说话，“那你想要什么？”
失而复得的冬装衣服，足以令单纯的小孩子高兴一整天。
现在的沈知意很好骗。
路南风伏低身子，贴到她耳畔，用她能够理解的简单语句说了自己的要求。
沈知意皱了皱脸，“那我一个晚上又不用睡觉了。”
她试图与路南风讨价还价，“不能换一个奖励吗？每次弄完，我的腰总是很酸。”
小孩子童言无忌。
她小纠结又可怜的样子，让路南风有一种自己在骗小孩的感觉。
男人很是正经，他说：“你打电话来，要求将宋父开除，将宋依依遣入大山支教，我是不是都同意了？”
“嗯。”沈知意点头。
“你最喜欢的冬装裙子脏了，我送你第二套，你是不是很开心？”
“嗯嗯。”沈知意再次点头。
“算下来我帮你做了三件事，但是只让你给一个奖励，难道还不够疼你吗？”
沈知意撅了撅嘴，好像是这个道理。
路南风趁机又说：“你每次帮我倒一杯茶，就理直气壮问我要奖励，我哪一次没有给你吗？”
女孩抿抿唇。
小脑瓜子快速转动。
如他所说，她每一次问他要奖励，路南风都无条件给。
即便是她耍小心思，只是帮他拿一下外套，他也会顺着她的意思，陪她去游乐场玩。
“我答应你就是了。”说得她好内疚。
好像她总是欺负路南风，总占他的便宜。
“但是你不能像上次那样那么久，我的脚都抽筋了。”
沈知意实在不懂，为什么路南风这么热衷且喜欢这件事，明明也只有这么好玩。
她更好奇的是，总重复同一个机械动作，他就不觉得枯燥吗？
事实证明路南风并不觉得。
沈知意心性还小，但她也能明显感知到，他的兴奋。
是平日里斯文冷漠的路南风，从来没有的另一面，有时候还挺吓人的。
路南风无声笑了，“是你学的还不够。”
“不可能，我已经完全会了。”那么简单，谁学不会？
她又不是傻子。
“没有学到重点。”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还不懂怎么在学习的过程中享受。”
沈知意拧眉：“……”
“你说得简单一点，我听不懂。”她理解不了他后半句话。
“慢慢学。”
电梯门开门，路南风牵起沈知意的手离开。
上周带她去医院复检，测了IQ和心理年龄。
智商与以前一样高，没有任何变化。
心理年龄七岁半，相当于她现在只是一个七岁半的小女孩。
医生安慰他想开一些，也许会有恢复的那天。
只有路南风自己知道，他有多自私。自私地想要，她这辈子保持如今的样子。
“知意。”
“嗯？”刚上车，沈知意转头看他。
每天腻在一起，几乎每分每秒都能看见彼此，沈知意都能猜到他的意思。
譬如此刻。
沈知意将唇送上去，甜甜的亲着他，“南风，知意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这般甜软言说喜欢的沈知意，是路南风喜欢的。
都说女人喜欢听情话，其实男人也爱听。
她说喜欢，就证明她心里有他的位置。很喜欢，就表示她非他不可。
路南风扣住她的脑袋，轻 咬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车厢里忽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沈知意余光瞥到了亮着的手机屏幕，路南风的手机。
上面偌大的两个字：“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