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盖棺定论,直接给路南风定上罪名。
带她参加金婚典礼,她就是这样臆想他的。
路南风的确有私心,他的私心就是想让沈知意大方承认自己是路太太。
自从沈氏企业破产后,她人还在身边,心早就走远。
再也没与他一起出席过宴会,在外从未说自己是路南风的妻子。
好像在她心里,承认是他的妻子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既然她不愿意说出口,那他就直接对所有人公开,沈知意就是路南风唯一的妻子。
让她这辈子都摆不脱这个名号。
“你就是这么想的?”
“难道你还有其他的想法?”沈知意反问,“还打算在宴会厅里再让我难堪一点是吗?”
事实证明,沈知意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没有半点良心!
路南风眼神完全沉了下来,“是,你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我就是故意让你难堪。”
男人起身离开,身影进入人群,消失不见。
得到了他准确的答案,沈知意并没有很高兴。相反的,她的心口有些疼。
一阵又一阵的刺疼。
那把剜在她心口上的刀,就握在路南风手里。
“你们看那是什么!”
“幕后的工作人员把录像带放映错了吧?屏幕上的人不是岳夫人呀?”
“天哪,这是岛国片吗?我的妈呀!”
“……”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沈知意也抬起头往宴会厅内的LED屏幕看去。
宴会厅很大,一共有六块LED屏幕,八个全方位音响。
无论坐在哪一处,都能清晰地看见屏幕上所播放的视频内容。
看到视频画面那刻,沈知意双眼猛地睁大!
女人本能握紧了手。
“放心,打了马赛克,所有人都不会知道视频里的女主角是你。”
路谨宴从沈知意身前走过,“所有人都在欣赏你,心里高不高兴啊?路南风也都会看见哦。”
“这份礼物,意意你还喜欢……”
沈知意站起身,一巴掌甩在路谨宴脸上。
女人疯了似的,几乎将自己全部身体重量都押在手掌上,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沈知意的嘴唇都在抖:“……畜生!”
路谨宴的脸被甩到一边,男人有那么一瞬间被她打懵了。
从小到大都没被人扇过巴掌的路谨宴,火气“蹭”地上升,怒发冲冠。
“贱人!敢打我?”
路谨宴扬起手就要打回来,悬在半空中的胳膊被人扼住了。
“是不是想死?”
对上背光处路南风的眼神,路谨宴仿佛看到自己身首异处的样子。
“小、小叔……”
江特助走上前,“先生,LED上的视频已经停止播放。”
“路谨宴是你自己找死。”路南风扭断路谨宴的手腕,将人扔给江特助:“弄死他。”
“路南风你敢!”
见江特助拿出电 击 棒,路谨宴慌张起来,“路南风你敢对我下手,老爷子要你们大房所有人的命!”
“路南风你不能……”
江特助将路谨宴电晕,嘈杂的宴会厅里,根本没有人发现少了一个路谨宴。
“知意?”
路南风伸手轻轻握住沈知意的胳膊,只是触碰上去,就遭到女人强烈的反抗。
她猛地抬起头,一张惨白的脸对着他。
眼睛瞪大,“别碰我!”
“知意是我。”路南风将她搂进怀里,她全身都在发抖。
男人将她抱起,从侧门离开了宴会厅。
-
宾利慕尚车内。
一进后车座,沈知意立马爬到另一侧窗户。
她死死地抓着门把手,将脑袋埋得又紧又低,肩膀不停地颤抖。
“一定要忍住沈知意,不能露怯,不能害怕,不然你会被整死的。”
“你不能死,不能被路谨宴整死。爸爸还在医院,你还要赡养父母。”
“忍一忍就过去了,路谨宴就只有这点本事,再忍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就可以走了。”
沈知意将自己蜷缩在门边。
精神恍惚,失去理智。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当日在古堡里,被那群人欺负时,自我暗示的话语。
这些字眼,一字不漏地进入了同在车内的路南风耳朵里。
“知意?”
“知意?”
路南风试图去碰她,可他只是伸出手,沈知意就像逃命的兔子,恨不得钻进车底下。
不知道听她呢喃了多少遍,听得路南风心里某一处开始疼痛。
没多久,蜷缩在门边的女人开始啜泣。
一面哭一面求帮助:“爸爸我好疼,他们好恶心,他们掐我打我,用烟头烫我。”
“爸爸你找人把他们都关起来,关进监狱里,他们都不是人!”
“爸爸,救救我……”
“爸爸,我好想死……”
-
四季别墅今晚的灯亮了一夜。
花如锦匆忙赶到别墅,躺在主卧大床上的沈知意发烧烧得一张脸通红。
她半开着眼睛,嘴里一直念着某些东西。
犹如一个破碎的捏瓷娃娃。
花如锦给沈知意注射了两只镇定剂,随后又给她输液。
“为什么知意还睁着眼睛说胡话?”
花如锦也不太懂,注射了镇定剂,理应恢复平静,可是沈知意却依旧是之前的模样。
这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像是遭受了很大的精神创伤,路董我建议立马将沈小姐送去医院,这不是普通的发烧了。”
路南风没有丝毫犹豫,将沈知意抱起来,便急忙下了楼。
花如锦也跟了上去。
往昔她记忆中那位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沈家大小姐,如今却沦落成这个样子。
路南风,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先生、先生您鞋没换……”小保姆追着出了院子,那辆宾利已经呼啸离开了。
花如锦从后方出来。
“花小姐,我家太太的情况怎么样了?刚回来的时候没发烧,夜里忽然就高烧了。”
“还不能确定。”花如锦上了车,出于同情她多嘴问了一句:“平时路南风对沈小姐态度如何?”
小保姆沉默了。
先生有时候对太太很好,但他们两之间最多的还是争吵。
从小保姆的缄默中,花如锦找到了答案。
女人叹了口气,“她曾那样炙热 地爱他,爱到海城人尽皆知、圈子内男性都羡慕路南风的程度。”
“可惜,路南风配不上她的深爱,迟早有一天他会遭报应的。”
花如锦的车离开了四季别墅。
-
沈知意高烧不断。
从急救室出来后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她的体温高达40度,已经接近人 体最大承受的高烧温度。
持续三天,始终没有退。
“我给海城医院捐赠器材和资金,却连自己的妻子都救不了是吗?”
医生大气不敢出。
“路、路先生,我们已经使用了全部降温方式……只要路太太能在五天内退烧,还是会没事的。”
人 体高温最高能持续的天数是五天。
超过五天,成年人的身体器官就会加速衰竭,那便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路南风换上无菌医护服,进了ICU。
病床上沈知意躺在那,一旁的心电监护仪“滴·滴·滴”响着。
高烧令她的脸呈现病态的血色。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没有半分要醒过来的意思,就跟那晚她精神恍惚呢喃的那两句话一样——
“爸爸,救救我。”
“爸爸,我想死。”
路南风走到床边,弯下了腰。
“知意,你已经睡了三天了,该睡醒了。”
“如果你坚持不醒过来,我会拔掉你父亲的氧气管,让你母亲陪你父亲一起入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