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特助从楼上下去,进入客厅。
液晶电视的喜剧正讲着一些很搞笑的台词,沈知意却面色冷淡,漫无目的地看着。
见江特助进来,沈知意坐起身:“吃蛋糕吗江凯?我今天在烘焙坊买了一个八寸的水果蛋糕,我们几个人也吃不完。”
“我不吃了沈小姐。”江特助委婉拒绝,他又说:“沈小姐,先生想喝茶,让您泡一杯给他端上去。”
“好,我就去泡。”
沈知意从沙发上下来,两只脚放进拖鞋里。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有红茶、黑茶、绿茶,铁观音、雨前龙井和大红袍,还有菊 花茶和玫瑰花茶,他要喝哪一种?”
江特助:“……”
“沈小姐,先生的习惯您应该还记得吧?按照您记得的去泡茶就好了。”
先生并不是想喝茶,就是想让您上楼,找了一个泡茶的借口想见您而已。
沈知意却没敢这么想。
她思考了一会儿,“我怎么会知道他的习惯?我们都两年没有见,他的喜好都是全新的,我不清楚。”
既然这样说,江特助随口提了一个:“玫瑰花茶吧。”
“嗯嗯,我就去泡。”沈知意往厨房方向去。
南风也喜欢喝玫瑰花茶,这个茶提神效果不算好,但是对身体有益,味道也比较淡。
那个人倒是跟南风的喜好相同,沈知意还以为他会改变得彻底。
沈知意泡好茶,拿着去了二楼。
在书房门口,她抬起手敲了三下:“路先生,我是沈知意,我泡好了茶。”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微微垂着眼眸,目光定在自己手里的茶杯上,并不敢乱看他私人房间里的东西。
沈知意走到书桌旁,把茶杯稳稳地摆放在茶托上。
一刻也不敢多待,转身就要走。
“我让你走了吗?”
沈知意停下脚,这时她才抬眸看向椅子上的男人,“您还有其他的事吗?”
路南风背靠着椅子后座,他此刻坐直身子,审视的目光落在沈知意身上。
冰冷又尖锐。
“你的病已经好了,就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三个月前怎么说的,你都忘记了?”
“我都记得。”沈知意复述道:“和佣人一起做事,按月领工资。”
“佣人像你一样晚上坐在客厅里看电影吗?”
她在这栋别墅里以女主人的身份住久了,习惯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她忘了现在她不是女主人。
沈知意:“我以后会注意,等会儿我就去把电视关了。”
“从明天起一日三餐都由你做。”
“好,我知道了。”
“出去!”路南风越看她越烦。
沈知意二话不说转身离开了书房,直到关上房门,她才倒在墙壁上,压抑自己涌上来的苦楚情绪。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也算是给自己洗脑。
她说:“面前的人不是南风,他只是一个长着与南风一样面孔的陌生人。不需要为了他感到伤心,南风永远爱知意,从开始到现在到永远。”
“南风死在了两年前伦敦宴会上,定格在她最美的年华里。现在的那个人是路家的家主,他所说所做的一切都跟南风没有关系。”
“不要难过,不要觉得心酸苦痛,那个人他不是南风,他不是,不是!”
沈知意抬起头,用力吸了吸鼻子。
然后面色平静地朝主卧的方向去了。
江特助上楼,在楼梯口见到沈知意离去的背影。他看了几眼后收回视线,朝书房走去。
桌上那杯玫瑰花茶动都没动。
果然,先生就是以泡茶为借口找沈知意。既然把人喊了上来,又那么快撵出去?
真是搞不明白。
“先生,这是沈小姐买的生日蛋糕。”江特助试探般将手里的蛋糕递上去,还有一张卡片,“小保姆说,是沈小姐白天特意去买的。”
卡片上的字是沈知意的字迹,娟秀工整。
“南风,生日快乐吖,我又陪你多过了一个生日,新的一岁要越来越开心吖~”
他二十三岁起,沈知意就参与了他的生日。
每次她的贺卡上都会有这几句话,除了前两年她杳无音信外,错过了他两次生日。
见路南风盯着卡片出神,江特助顺势又说:“先生,沈小姐白天还和小保姆一起去了农贸市场,买了许多菜,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
路南风剑眉蹙了一下。
当时他回来,沈知意迎上来问他有没有吃晚饭,是为了喊他一起去吃?
他还以为她就是客套一句。
“我去看看。”
“先生。”江特助喊住他:“您说吃过了,沈小姐一个小时前护眼和小保姆佣人们一起吃了饭,剩余的都倒掉了。”
路南风脸色沉郁,心里的想法无人可知。
男人站起身,将卡片放在桌上,随后离开了书房。
他沿着走廊径直去了主卧,推开门走了进去。
客厅没沈知意的身影,浴室那边也没听见水声,路南风在内室见到了她。
女人正弯着腰整理床铺上的衣服,她起身想往橱柜方向去,侧目的时候见到门旁的路南风,沈知意吓了一跳。
“你、你你有什么事吗?”
这句话应该是他问她才对,“你在干什么?”
沈知意看了下手里的东西,“我让小保姆给我收拾了一间房,我去一楼后院和她们一起住。这个房间明天会重新打扫,之后你再住吧。”
原本因为蛋糕和饭菜增加的一点好情绪,被她三五句话抹得一干二净。
路南风不知道她是真不晓得该怎么说话,还是故意说这些让他不悦的话。
他觉得是后者。
沈知意就是刻意的,她这个人就是冷血的代名词!
路南风走上前将她手里的衣服抢了过来,随手扔在地毯上,“你口气挺大,我花钱雇佣你,还得被你安排是吗?”
“……”沈知意木了两秒钟,“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在说我的想法……”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放低了身段,耐着性子给与他万分的尊敬,他还是这么咄咄逼人?
到底要她做到什么地步,路南风才能不挑她的刺,才能把她看顺眼?
“去床上,衣服脱了。”他命令道。
沈知意蓦地抬起头,美眸圆睁,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想说什么,却像是失去了声音,半天没张嘴吐出一个字。
“听不明白?”
“我、我不做这种交易。”沈知意烟眉拧得很紧,“我只是想住在这里,你是房东所以我顺着你,答应像小保姆她们一样照顾你。”
“但是我没有义务做这件事,我也不想做。”
在路氏财团董事长办公室那日,她遭受了最不公平的待遇,心里留下了最重的阴影。
人格被侮辱,尊严被践踏的种种,她没办法接受。
“我只说一遍。”
“我不去。”沈知意坚持,但她却不敢再直视路南风的眼睛,只好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