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的过程中,沈知意不停左右张望。
楼上没听见路承赫的声音,院子里也没见着他人,他跑哪里去了?
路南风一向沉稳,他很少会有表露在脸上的情绪,动手打人更是没有过,至少沈知意没见过他打人。
更何况还是打了路承赫。
“别看了!”路南风挡住她的视线,“小保姆在三楼给他擦药。”
沈知意抬头,满脸担忧:“你把他打了,他会不会更加讨厌我?阿九本来就已经很不喜欢我了。”
佣人正在给沈知意上药。
米粥的热度太高,是刚煮出来的粥。沈知意皮肤嫩,大半的粥泼洒下去,她的皮肉瞬间烫伤。
最上面一层皮都烫死了,皱在一起。
惨不忍睹!
“先生,沈小姐手上被烫伤的死皮需要医生处理,我不敢碰。”佣人说道。
佣人已经用消毒水清理了伤口,将多余的血水和化脓的部分清除掉,鲜红的血肉就这么装进路南风视线里。
光是看着就觉得很疼。
这女人就跟不知道疼似的,一门心思都在路承赫身上,清理血水的时候她也只顾着找路承赫,忘了自己手上的疼痛。
“去把花如锦叫过来。”
佣人站起身,“好的先生,我立马去给花小姐打电话。”
佣人走后,路南风在她之前蹲着的位置旁边坐下,坐在沈知意身旁,刚好挡住她往二楼看的视线。
他挡住了,她便伸着脖子往上面看。
自己的伤都没好,还有心思去管路承赫。
看着她这副殚精竭虑的样子,路南风故意在她伤口边缘摁了一下。
“啊——疼疼疼!”
“继续看,你有什么疼的?一点都不疼。”
沈知意疼得打哆嗦,她试图将手收回来,可是路南风握得太紧了,她根本动弹不得。
这会子她才发现自己右手虎口的伤,触目惊心血肉模糊,佣人清理了血水,那块儿没了皮的肉还在渗血。
之前想着路承赫脸上的伤,她都忘了自己受了伤,也不觉得疼。
此刻沈知意忽然觉得好疼!
她本身就是一个怕疼的人,特别怕疼。
“好好好我不看了……”沈知意紧紧地盯着伤口,还有路南风的手,“……你别、你别摁,我疼疼疼好疼,你别按我的伤口。”
沈知意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心慌慌地死盯着他的手,生怕他又摁一下。
那一下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男人也真是狠心,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
“你松开我的手,你先、先松开我的手。”沈知意的眼睛就跟长在路南风手上一样,高度紧张地盯着他,“你别动我的手,我不要你帮我清理伤口!”
“——疼疼疼,手疼路南风!南风、南风松开我……”
疼痛感袭上身,沈知意一时片刻都忘了现在是何时何地,就那么讨好般地喊了他几句南风。
像从前一样。
撒娇讨好的时候,她就会捏着嗓子喊他南风。
路南风拿着蘸了酒精的棉花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他掀开眼帘,她还紧张兮兮怕他欺负她。
南风。
她已经许久没这么叫过他。
她这样喊他还是两年多以前,许久以前的记忆了。
路南风无意识松开了她的手,每次她这样软软地撒娇,他都会顺着她,百依百顺事事听从。
这次也不例外。
等路南风意识到自己心软,已经晚了,她将受了伤的小手护着,护得牢牢的。
“先生,花小姐过来了。”
佣人的声音将路南风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起身对进来的花如锦说:“劳烦你帮她处理一下伤口。”
“我会的,放心。”
路南风离开了客厅,花如锦走向沈知意,在她身旁坐下。
看了眼她的伤,花如锦蹙眉:“你这是怎么搞的?伤得这么重。”
“没有很重吧?”沈知意将自己的右手伸到她面前,配合她处理伤口,“就是不小心被粥烫了一下。”
“不小心被烫了一下能烫成这样?多半是整碗滚烫的粥都倒在你手上,才能出这样的效果。”
花如锦抬头看她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他弄的?”
“不是。”
“对我你还隐瞒什么?两年前你们在伦敦的事我也听说了,他现在来京城不就是为了擒你整你?”
“真不是他弄的。”沈知意叹了口气,“阿九回来了,早上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粥泼到我手上。”
“韩新雨那个儿子?”
沈知意点点头。
“他以前不是很粘你,很喜欢你吗?”
沈知意苦笑,“你也说了是以前,阿九以前是很信赖我,我们分开两三年,感情淡了。”
“我当时就跟你说,不要对他那么好,别人的孩子终究是别人的,你养不亲。你不信我的话,非得把他当亲儿子养,现在他不理你,难受的是你自己。”
“他不理我也不是他的错,是我当初扔下了他,他心里有疙瘩我也能理解。”
“你能理解个屁!”花如锦白了她一眼。
敷好药,花如锦仔细给她缠好纱布,绑上绷带。
“注意防水,两天后我再过来给你换药,不想留疤就注意饮食,吃清淡点。”
“知道了花医生。”
花如锦哼了声,“你还有闲工夫调侃我,痛死你算了。”
花如锦将医药箱收好,放到一旁。
客厅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沈知意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角,问道:“你和叶成惟前段时间怎么了?我之前听说你跟他协议离婚,事情闹得比较大,花叶两家的长辈都知道了。”
“之后我托叶成惟帮忙管理名下的财产,也问了你们俩离婚的事,他说责任在他不在你,还说不会跟你离婚。”
谈起叶成惟,花如锦的脸色白了不少,神态也冷了许多。
全然没有几年前热恋那会儿,这女孩一说起叶成惟满脸春 光的幸福滋润小模样。
“他当然不会跟我离婚,他还有求于我,一时半会儿不愿意离婚。”
“有求于你?”
“是呀。”花如锦转过头朝沈知意笑了笑,“花叶两家的生意合作至少十年,两家未来的规划息息相关,就算做表面夫妻,我和他也得做足十年。”
“生意场上他还离不开我,需要这段婚姻。生理和情感需求上,他也离不开我,需要我这个人。”
“有一件特别狗血又荒谬的事情,我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会信。”花如锦将手机拿了出来,点开了一张照片,递到沈知意面前,“你看看。”
视线看到屏幕上的女孩,沈知意拧了眉毛:“这是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