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四季别墅。
一楼客厅里。
“小老虎问小狮子,为什么你可以吃到很美味的食物呢?”
“小狮子说,因为我懂得先苦后甜呀。”
阿九坐在沈知意怀里,男孩昂起脑袋问:“妈妈,什么是先苦后甜?”
沈知意想了想,“如果阿九想吃冰激凌,要先做家务、写作业,完成所有事情后,才能得到冰激凌。”
“咱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苦,冰激凌就是甜哦。”
沈知意合上手中的绘本,“阿九,下午妈妈带你去幼儿园听了老师上课,你觉得幼儿园怎么样呀?”
路承赫不说话,伸着小手将沈知意抱住了。
他脑袋靠着沈知意,小烟嗓奶气道:“妈妈…”
林荫道方向传来汽车的声音。
今晚路南风回来的时间比平常晚了两个小时。
“爸爸回来了,我们出去接爸爸。”
沈知意理了理路承赫的衣服,牵着孩子的手往屋外走去。
走到院门口,就与刚下车的路南风视线交织在一块。
“爸爸!”
正朝院子走过来的路南风,听到儿子的声音,才将目光从沈知意身上收回来。
他总会第一时间注意到沈知意,阿九都是第二位。
“爸爸今天加班班?”
路南风蹲下身将阿九单手抱了起来,另一只手则牵起沈知意的手。
“嗯,爸爸今天工作晚了点。”
路南风握着沈知意的手,他低头看她,“手怎么这么凉?”
“可能是晚上跟阿九一起在湖边钓鱼,吹湖风吹久了,就有点凉。”
沈知意抬头,“今天是跟人谈合作去了吗?晚了两个小时才回来。”
“吴总前几天中风,现在吴家企业给了他二十岁出头的儿子。”
海城与珠宝生意有关的吴家不多。
沈知意轻易就定位在时尚珠宝设计的吴氏企业上。
这家公司专做国际珠宝设计,目前路氏集团专注跨国珠宝案,的确需要国际的设计团队。
“谈拢了吗?”沈知意又问。
“暂时没有。”
进了屋子,沈知意将路南风的外套挂在玄关,才跟着进去。
像吴公子这种二世祖,谈合同看心情。
如今吴总中风,公司只能由吴公子接着,路氏集团短时间内肯定没法谈成合作。
“时间不早了,阿九该睡觉了。”沈知意进了客厅。
路承赫从沙发上爬下来,就朝沈知意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拉住她的手。
沈知意朝路南风说:“我先带阿九上楼睡觉,你去洗澡吧。”
“好。”男人应着。
-
主卧。
将路承赫哄睡着,沈知意从三楼儿童房下来。
走廊墙壁上挂着钟表,晚上十点了。
她推开门进了卧室,客厅茶几上路南风的手机震动响铃,屏幕亮着。
沈知意走近,“新雨”二字突兀地撞进了她视线里。
“知意,新雨是为了我才得了病,我有责任让她痊愈,你能理解吗?”
这句话,路南风对她说过两次。
一次是她以前跟他胡闹的时候。
一次是她降智与他胡闹的时候。
两次她都无法 理解,“韩新雨”三个字就是一根尖刺,看到一眼身上都会疼。
浴室的水声停止了。
沈知意弯腰拾起茶几上响铃的手机,转身走了没几步,就见到系着浴巾过来的路南风。
她走上前,把手机给了他,“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人,路南风先是蹙了下眉,然后才看沈知意。
“我理解,她是为了你才受的伤,你有责任照顾她好起来。”
沈知意把手机放进他手里,“先接电话吧,电话一直打不通,韩小姐会担心你。”
“她本来精神就不好,别加重了她的病。”
她唇角有弧度,说话温柔细语,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善解人意。
路南风说不出心里的感觉。
不上不下的怪异感,她的“善解人意”令他心口有点堵。
“我去洗漱。”沈知意绕过他往浴室方向去了。
十分钟后再度从浴室出来,沈知意迈进客厅,最先看见阳台外男人通电话的身影。
哄了十几分钟都没哄好,韩小姐病得确实严重。
沈知意盯着玻璃窗外好一阵。
“沈知意,你以为被路南风爱上了就有资格做他心里的第一位了?”
“真相就是,就算他爱上了,他心里的第一位都还是韩新雨。”
女人心底自嘲。
她走去梳妆台前坐下,拿起瓶瓶罐罐开始擦脸。
擦了有一会儿,阳台的玻璃门打开,路南风从门外走进来。
沈知意从镜子里看见他朝她走来,她说:“阿九还不太想去上幼儿园。”
“现在四月份,过去也是插班生。不如再等等,等下学期九月开学再去。”
路南风站在她身后,摸她的头发。
“听你的。”他说。
擦完了最后一道工序手霜,沈知意从椅子上起来。
她转过身,对上男人眼眸,笑道:“你最近很积极。”
“你得自我检讨。”
“我?”沈知意不承认,“我看起来明明很无辜。”
路南风搂上她细软的腰肢,惩罚性地捏了她几下。
他洗澡后并没戴眼镜,没有外物的遮挡,更能清晰地看见他眸底的欲 望。
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本能的爱欲。
“我明天还想早点去医院看我父母。”
“下午看望也可以。”
路南风将人提臀抱起,吻上她的唇,往内室去了。
“知意,我们要个孩子吧?”
沈知意回吻的动作停了半拍,过了会儿她才应:“你想要我就生。”
-
深夜。
没有合拢的落地玻璃窗,有夜风吹进来。
降低了内室过高的气温。
床头开着盏浅黄的睡眠灯,沈知意枕着路南风的胳膊,睁开了眼。
“南风?”她试探般喊了他一声。
他呼吸绵长又平稳,睡着了。
也正因为他睡着了,沈知意才敢开口说话。
她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跟我谈孩子的就是你,你不配啊南风。”
被子里,沈知意握着路南风的手,轻轻摩挲他的指骨。
“从你让我签下引流手术同意书开始,我跟你就不会再有孩子了。”
“我们都不配,我没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你冷血地结束了他还没开始的新生。”
沈知意将男人的胳膊从自己腰上拿下来。
她轻缓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
一边走一边嘟囔:“吃药吃得身体发冷胃痛胃酸,过两天直接找花如锦打永久不孕针算了。”
沈知意走到橱柜前,拉开柜门。
从众多的药罐里找到“维生素”的药罐。
躺在床上的路南风掀开了眼帘。
远处,一个娇丽的身影在柜门前,打开药罐倒了好几颗药。
动作熟练地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