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从医院醒来,心智恢复正常后,她对他展示的一切都是假象。
此时此刻,她对着他说的这句“离婚”,才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那不是便宜你了?”
“什么?”
路南风一只手扼住她纤细的胳膊,另一只手不慢不急地摘下眼镜框。
没了镜片的遮挡,再次被他注视的时候,沈知意只觉得心底发凉。
“离了婚,再找上你太麻烦了。”
“你就应该被这张法定婚约囚禁一辈子,跑都跑不掉。”
沈知意漂亮的杏眸产生裂痕。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带上了他的低气压,压得她喘不过气。
“倘若这次韩新雨跳了楼,你是不是打算杀了我全家?”
“你不配提新雨的名字。”
再不济,韩新雨心里眼里都只有路南风。而他全身心对待的女人,心里只有算计。
“——啊,路南风你干什么……”
女人尖锐的惊呼声传遍整个内室。
沈知意没有丝毫防备,就被路南风从梳妆台上拽了下来,毫无怜惜地往大床上甩。
床铺很软,沈知意后背依旧撞得很疼。
大脑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等她意识到情况的发生,女人立马爬起来往后退,“路南风、路南风……”
路南风站在床畔,扯了几下领带,随后弯下腰轻易握住了沈知意细小的脚踝。
那一刻,沈知意背脊冰冷彻底。
他危险又暴戾,偏执又阴冷。
“路南风我以后再也不去招惹韩新雨,随便你和她怎么样,我不过问也不理……”
他这样生气的情况,是沈知意从未见过的。
完全就跟变了个人。
出于本能,沈知意:“韩新雨才是你的妻子,我是横在你们感情里的小三可以了吗?”
“日后有幸见到她,我都称呼她路太太可不可以!”
最后一句话,沈知意几乎是喊出来的。
原以为他会因此平息怒气,但好像适得其反,触及到男人的逆鳞。
路南风俯下身摁住她的肩膀,“沈知意!”
那一刻,沈知意都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被他掐死。
-
临近清晨,天空泛起鱼肚白。
花如锦匆忙赶到四季别墅,进入主卧后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丢了神。
路南风阴郁地坐在沙发上,身上的指甲血痕数不过来。
床上的沈知意眼神空洞,像一具只会呼吸的破碎了的捏瓷娃娃。
“这、这你们是在欢好还是在打架呢?”
床笫之中弄成这样,也是少见。
花如锦仔细检查了沈知意的身体,又给她输好液。
输着液的沈知意,才迷迷糊糊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她怎么样?”路南风问。
“撕 裂性损伤,半个月内不能做。轻微的低烧,输液后退烧了就没事了。”
花如锦朝路南风走过去,“路董,您这身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不用。”
离近了,花如锦注意到路南风的脸,他眉梢旁也有一道划痕。
险些破了相。
“先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之间就闹成这样?”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说,吵架最容易影响感情。”花如锦劝道。
感情?
沈知意对他还有感情吗?
他倒是想影响感情,可是那没良心的女人心都是凉的,焐都焐不热。
“劳烦你大清早跑一趟。”
花如锦叹了口气,离开的时候女人放了一瓶治疗外伤的膏药,摆在路南风身前的茶几上。
路南风起身走到床边。
借着床头的灯光瞧着熟睡中沈知意的脸。
他下了狠劲儿连番整她,就算哭得喘不上气,她也不肯说一句“我错了。”
“知意,你心里没有我了是不是?”
-
沈知意醒来,已经是下午。
指尖蜷缩,都能带动身体每一个细胞的疼痛。
路南风就是个畜生!
真不幸,她睁开眼睛就看见最讨厌的一张脸。
见沈知意故意扭头,路南风不生气:“醒了就吃饭。”
女人不搭理他。
“晚上花如锦会再来一趟,你需要第二次输液,避免伤口引起炎症。”
沈知意冷哼,“都是你的功劳。”
对于她的讥讽,路南风也没当一回事,沈知意就是这样的倔强脾气。
男人掀开被子,伸手去拉她的衣服。
“路南风你还想来!”沈知意猛然转过头,“你想弄死我就直接一点,让花如锦开药!”
“我是想掐死你。”
他语气平平,说的是“掐死”,又没有“死”的那股威胁劲儿。
路南风拧开药罐,俯下身打算给她擦药。
“别碰我!”
“不擦药疼的是你自己。”
“不需要你擦。”沈知意伸手抓被子,把自己盖住。
“你自己够不着。”
四目相对,沈知意愤愤不平,“路南风你就是衣冠禽 兽,斯文败类!”
她刻意咬重了“败类”两个字,像是要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接下来上药的三分钟时间,路南风数不清她骂了他多少个不重样的词。
旁的不学好,骂人倒是一绝。
“你睡着期间,手机响了好几次,有人给你发信息。”他拿着纸巾擦拭手上的药膏。
沈知意神经骤然紧绷。
转念一想,她手机上了锁,就算有信息提示,路南风也不知道发件人和信息内容。
她摸了摸枕头底下,空的。
“手机给我。”沈知意手心朝上伸到路南风跟前。
男人握着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先下楼吃饭。”
路南风弯腰抱她,沈知意推开他自己下床。
双脚刚落在地毯上,站立不足一秒钟,沈知意就倒了下去。
“逞能。”路南风吐了一个词,将人抱了起来。
“路董要是稍微有点怜惜,我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对女人下狠手,真没品。”
路南风抱着她往外走。
她又说:“韩小姐病恹恹的样子,你一轮下去她会不会进抢救室啊?”
路南风低头看她,就看见沈知意脸上的笑。
“沈知意。”他喊她,变相来说是警告。
-
餐厅里。
沈知意喝完了粥,路南风才让小保姆将手机给她。
她与路南风相对坐着,沈知意明目张胆地点开了沈青山发给她的短信。
“知意,路氏集团那边有人告诉我,他们已经开始用仓库的宝石原料开始制作成品。”
“距离7月初还有一周,你最近可以关注一下他们新产品发布,确保万无一失。”
沈知意敲字回复:“好。”
沈青山秒回:“知意,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回复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沈知意:“在家里被疯狗咬了一口。”
沈青山:“严不严重啊?以后别养这种犬类,发起疯来不看主人的。”
沈知意:“输了液已经好了。”
“跟谁聊天?”对面的路南风抬眸看她。
沈知意关闭手机,“关你什么事。”
“吃完了吗?”
“与你无关。”
路南风放下筷子,“那我先去客厅,你吃完了自己想办法走路。”
男人拉开椅子起身,利落地走了。
沈知意在餐厅里坐了半个小时,她尝试起身走,没走两步腿就软了。
疼。
就在她第三次起身的时候,后腰就被人揽住了。
“不需要你假好心。”沈知意冷言冷眼。
路南风抱着她离开餐厅,他低头看她:“是,你不需要,是我很想抱你。”
沈知意翻了个白眼:“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