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四季别墅。
天边已经有了鱼肚白,微微亮。
沈知意先下了车,小保姆有心帮着一起扶伤了腿的男人,那厮却直接略过了小保姆。
路南风理所应当地将一只胳膊搭在沈知意肩膀,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我扶吧,你先带阿九进屋换身衣服。”
小保姆回过神,“好的太太。”
从林荫道进入院子,沿着悠长的鹅卵石石子路,最后上了大理石台阶,然后进入别墅玄关。
沈知意扶着路南风进入客厅,将他慢慢扶着坐下。
“好像不太情愿?”路南风看着她,“你得照顾我到痊愈,少说也有半月。”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路南风先一步补充:“你不做,FM珠宝公司自然会有高层来做。”
他是为救FM珠宝公司员工受的伤,为了表示尊重和愧疚,理应高层亲手照顾。
直指傅延。
近期矿山陆续开挖,傅延工作很忙。
“……”沈知意舒了几口气,“我会让你痊愈的,路先生。”
江特助进了客厅,“太太,花小姐过来了。”
检查了受伤情况,花如锦将药品从药箱里拿出来,依次摆在茶几上。
“路少再不听医嘱旧疾复发一次,就不需要找我了,直接去买张轮椅,后半生被人推着。”
“这些药都是次要的,只能起辅助作用。最重要的是防范和静养,半个月不出门尽量少走路,能做到吗?”
花如锦不敢质问路南风。
女人看向一旁的沈知意,“他腿还要吗?”
“我会让他在家里静养。”
“行,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沈知意随着花如锦一块出门。
院子里,两人并肩走着。
“我听江特助说,路少这次旧疾复发是为了救你,上次在白马寺膝盖软骨拉伤好像也是救你吧?”花如锦转头问。
“……”沈知意轻咳,“我不知道他腿有伤。”
“他没跟你说吗?江特助也没说?”
“没有。”
也是,如果沈知意不问,对方也不可能把身上的毛病都说出来。
花如锦:“知意,半年前路少在游轮被大火吞灭,他哥哥路司礼把他带走,他受了很重的伤。”
“膝盖上的伤是需要长久治疗,小心照顾的伤。另外路少还产生精神应激障碍,他把你忘了你知道吗?”
沈知意脚下的步子缓了。
路司礼她见过一次,路南风游轮事故发生前,那位先生去过海城的四季别墅。
游轮 大火,路南风被他哥哥救了。
可是,精神应激障碍,路南风选择性的失忆?
“他没失忆,江凯信口雌黄,胡诌的。”
花如锦眉头皱起,她转过身上下打量了沈知意几眼,“知意,我是医生,病患是否具有精神应激障碍,我能看出来。”
“成惟是路少多年挚友,路少的事情成惟最清楚不过,他的确是精神应激障碍,江特助没骗你。”
“你不信的话,拿以前他和你的事去试试他,他肯定想不起来的。”
如果说,沈知意对江特助的话存疑,那她一定是万分相信花如锦的。
她与花如锦从小相识,感情要好。
沈知意再一次问:“路南风真的产生了精神应激障碍,选择性地遗忘我是吗?”
“真的,千真万确。”花如锦第三次重复。
-
折回屋内。
沈知意走进客厅,将路南风装进视线里。
她一面走,一面左右前后打量他,盯得路南风蹙了几下眉。
“跟花如锦聊了什么?”出去一趟回来,眼神奇怪又别扭。
沈知意走上前,弯下腰凑近仔细地看着路南风的脸,“花如锦说你脑子有病,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病。”
视线里,男人镜片后的眸色瞬间沉冷下来。
预判到他会收拾她,沈知意先一步跑了,“我上楼换衣服。”
路南风想把人抓回来,奈何膝盖暂时酸软,站起身也走不稳。
等他稍微好点了,一定要把沈知意收拾一顿!
“……”
说是换衣服,沈知意一个小时都没下楼。
小保姆进入客厅,“先生,早餐做好了,我给您端过来吗?”
路南风拿着一本财经杂志,心思却没怎么在看书上。
她换个衣服换了一个小时,是在暗地里跟昨天晚上加了微信的“小奶狗”去聊天了吧?
“你上楼叫沈知意吃饭。”
“我去过了先生,太太说她等会儿就下来。”
“她在做什么?”
小保姆犹豫了几秒钟,眼神缥缈道:“太太、太太在看情书。先、先生……”
小保姆话还没说完,坐在沙发上的路南风扔下杂志站了起来,三步并做一步朝二楼去了。
江特助立马追了上去。
好家伙,这是忘了自己膝盖还有伤,也感觉不到疼了?
-
主卧没有沈知意,阳台也没有。
路南风最后是在书房看到了她。
他推开门进去,站在保险柜前的沈知意似乎有点惊讶,“你自己走上来的?”
她的惊讶落在路南风眼里,就是背地里看情书产生的心虚。
“换衣服换了这么久?”
“谁说上二楼只能换衣服?”沈知意把文件袋放回保险柜。
她看了一眼柜中的物品。
装有贝壳的小礼盒是她几分钟前放进去的,礼盒旁静躺着一枚漂亮精致的砗磲。
沈知意拿出砗磲,捧在手心里,“漂亮吗?”
她抬起手,故意伸到路南风眼前,让他观摩这个又大又白的砗磲贝壳。
她将砗磲打开,“里面还有一颗很大的珍珠,有人在深海潜水,找了很久才找到,连着砗磲一起送给我的。”
珍珠很大很圆,色泽剔透,是一颗极品。
要在深海潜水摘到这样一颗极品,机遇和坚持的力气都不能少。
怎么也得三五天才能找到。
真有心啊那个男人。
“谁送的?”
路南风比沈知意高了将近二十公分,这样审问她,压迫性很强。
沈知意却没因为他质问的冰冷态度生气,反而面带笑容昂着脑袋注视着他。
“你猜这是谁送的?”
她把砗磲合上,然后转过身小心翼翼将东西双手捧着放进保险柜。
她背对着他:“路谨宴送的。”
“扔了。”
沈知意立马把保险柜关上,“滴”地一声上了锁。
“我收到的礼物,你说扔就扔?”
沈知意转过身,额头就撞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她被困在保险柜与路南风之间。
身高的优势,路南风的气场格外逼仄。
仿佛,她不把砗磲扔了,他就能把她人给扔了。“……”
“路南风,你要是没经过我同意开我的保险柜,还扔我东西的话,我就把你赶出四季别墅。”
沈知意朝后方的江特助说,“把他扶走。”
她从男人胳膊底下钻了出去,路南风侧目,女人已经大步走到了书房门口。
“沈知意。”
他没喊住她,沈知意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江特助走上前,伸出手试图扶路南风,“先生……”
“需要你扶吗?”
江特助:“……”先生,您现在越来越喜欢把从太太那受到的气,发在我这个助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