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无主教,您请吧。”司馨拿起那把小刀,笑盈盈地对他说。
凡无眼神暗了暗。
司馨说道,“凡无主教不会是下不了手吧,你和这个叛徒以前好像是朋友?”
凡无道,“穆图主教,我只是在思考,杀了他对我们教廷有什么好处,他的死很有可能会逼得其余妖族彻底站在皇室那一边。”
司馨:“这是教皇的命令,教皇乃是真神在凡间的代言人,你在质疑真神的决定吗?”
“不敢。”凡无接过利刃,“只是自从我回到教廷,就再也没见过教皇的面,一直是你,和其他人传达教皇的命令,穆图主教,教皇是真神的代言人,我想在这个重大的日子里,在教皇的注视下对叛徒处以极刑。”
说得可真好听,司馨冷笑,“凡无主教想得很周到,只是教皇大人有要事在身,代替神处罚叛徒的任务便交到了我们手中,教皇在场固然很好,不在很遗憾,但也不影响什么。”
忽然人群中有谁喊道,“凡无主教,你磨蹭了那么久,是不是在拖延时间包庇叛徒?”
“是啊,怎么还不动手,都过了整点来。”
那群人是得到了教廷邀请的普通人,准确来说是普通人转化而成的变异人,他们大都听命于司馨,对教廷内部不算了解。
而教廷的成员多听命于凡无,数量上凡无的人手不如司馨。
教皇为什么还会信任被皇室关押了那么久的凡无?还放任他掌控教廷,司馨想起来都气得牙痒痒。
她笑着看着那群叫嚣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若不是凡无忽然回来,趁她受重伤笼络了教廷大部分人,教廷早该是她的了,她现在应该操控着这群狂热信徒发动战争,占领人类世界了。
而不是被拖慢脚步,还因为处刑的事与凡无掰扯不清。
唯诺西看着凡无接过利刃,朝他走来,嘴角泛起苦涩的笑。
他问,“凡无,你到底想要什么?”
凡无拿起利刃,抵在唯诺西腰腹部位,“我想要的东西,你们都给不起。”
唯诺西问他,“是毁灭皇室,还是毁灭这个世界?”
凡无沉默了。
“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唯诺西感慨的说,“我还是有些了解你的,你这么做会后悔的。”
“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了,无所谓后不后悔,”凡无面无表情地划开了唯诺西的肚子。
“嘶……”唯诺西疼得发颤“苏君舞呢?”
“她……”凡无的动作慢了下来,也让唯诺西更煎熬了,“她可能是一场幻梦吧,我被困在这场噩梦里太久,马上就要苏醒了。”
“傻,逼!”唯诺西骂道,“你个纯傻,逼!”
“随你怎么骂吧,”凡无轻叹了口气,把刀抵在唯诺西心口,细声说,“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算作是我们朋友一场……最后那一点的情谊。”
感觉到胸口那丝凉意,唯诺西无奈地闭上了眼,大声说,“你们都信所谓的真神吗?世界上没有神,只有我们这些被人类当做怪物害怕、想要消灭的怪物!”
火架下的信者激烈的反驳,“闭嘴!亵渎真神,你该死!”
“你是怪物!”
凡无握紧刀柄,用力向下,“抱歉。”
忽然一阵破空声袭来,凡无感觉手被猛力震开,利刃被打到了一边,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紧接着一阵巨风刮来,简直要把人掀翻过去,风中夹着锋利的羽毛,稍微不小心即会刮到身上,刮出血淋淋的口子来。
人群中引起一阵动乱。
“看住他!”司馨对凡无吼道。
然而已经晚了,风刮断了绳索,一双翅膀卷过来,将唯诺西整个卷走。
“羡君泽!!”
有人叫出了翅膀主人的名字。
“怎么会是他?”
苏君舞在半空中接过唯诺西,“怎么,大殿下出现在这很奇怪吗?”
司馨立即命令道,“活捉苏君舞!”
神罚会聚集的教廷成员不少,他们都是成员里的优秀战斗员,而且有指挥,有布局,和上次在电视台交手的那群不是一个档次。
计划用唯诺西引诱苏君舞,捉拿苏君舞的是教廷另一派势力,他们既不肯听命于凡无,也不肯听命于司馨。
于是司馨和凡无便在一旁冷眼看着,等这群人去对付皇室,让他们打先锋。
教廷的第三方势力被皇室消灭殆尽,于是教廷里只剩司馨和凡无两家独大。
……
“君舞和普通孕妇不一样,激烈运动非但不会有流产的风险,反而能激起体内妖族强大的基因,能加快觉醒的速度,君舞也能在过程中更好的适应,掌控妖族的能力。”
脑子里回想着羡君泽对她说的话,苏君舞深呼一口气,眼里闪过一道红光,枝蔓飞腾,朝她冲来的敌人纷纷被挥舞甩倒在地。
“活捉苏君舞!”司馨在一旁强调,“不要伤及性命!”
凡无甩了甩被震到发麻的手,“你指挥的好像都是我的人,穆图主教,你怎么不让你的人上?”
司馨:“关键时刻,凡无主教还和在这分你我,格局小了,我们应当以教廷的利益为先才是。”
“呵呵,你说的对。”凡无眉眼冷漠,却是嘴角弯起的,他看向高空,看着那杀气腾腾的苏君舞。
“嘭——”身边的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大坑,凡无和司馨也没有悠闲观战的机会了,不得不加入这场混战。
“你没事吧?”赛息将唯诺西放在地上,语气没有起伏地问道。
“我这样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唯诺西勉强地笑了一下,“我大肚子破了。”
赛息说,“医生马上就会赶来了,你等……”
“不,”唯诺西打断了她的话,“我有话一定要先跟你们说。”
赛息:“好,你说。”
“你知道吗,教廷要抓苏小姐,不只是需要她的战斗力。”唯诺西眼神尤为严肃,“苏小姐肚子里的孩子,绝无仅有。”
赛息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像他们这样的皇室出身的多种族混血,是极难凭自然手段孕育后代的。
而混合了五大种族基因的苏君舞怀孕了,依据那个胎儿的顽强性,基因的另一半提供者绝对不会弱到哪去,不然对五大种族混血而言,过于弱势的基因是不配与其繁衍的。
而不比苏君舞的五大种族弱的人,只有羡君泽。
唯诺西苦笑,“在一开始,从她身上感觉到不同种族气息的时候,我就该明白的,她不是一个普通人,而且很有可能是个超强的混血。”
只是不同种族之间的混血尤为难得,种族之间的鸿沟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要诞下后代,也是相当之难。所以唯诺西下意识还是把贫民窟出身的苏君舞当普通人。
非人类种族和人类很不一样的一点就是,两个同种族的个体结合,实力相当的话,诞下后代的可能性非常大,若是一方比较弱,那么另一方便不会接受这种基因,哪怕强行结合,也很难诞生新生命。
能与五大种族混血结合的人,势必也是五大种族混血。
而五大种族混血能混出什么?
赛息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自体繁殖机制比人为科技手段辅助繁殖更为方便优越,那样能孕育出最强大的生命,尽可能地继承来自母体和父基因的优势。
“有一个已经被大众遗忘的传说,最初的世界有一位创世神,又被誉为时间之神,世间万物都为其躯体所化,除人族和不具有超越人族智慧的普通动物外,其他非人类智慧种族继承了她的能力。”
赛息接话说,“只要聚齐所有能力,就能得到扭转时空,操控一切的力量。”
所以说苏君舞肚子里那个孩子……
唯诺西道,“虽然这只是个传说而已,但是教皇为了得到所谓能扭转时空的能力,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毁了这个世界。一直隐匿在暗处的教皇,你们务必要小心……”
“为什么你知道教皇的目的?”赛息问。
“我曾经被藏在教皇的住所,他和王说了很多,”唯诺西道,“他没必要瞒着我,在他们的计划里我本该死亡。”
“你话说完了?”赛息问。
“差不多说完了……”他需要说的已经说了,从紧张中松懈下来,唯诺西感觉腹部的伤口疼得难以忍受。
“好,医生马上就要到了,这里……”赛息犹豫了一下,“这里也许并不安全,我就在这保护你。”
——
“凡无,你是故意放走叛徒的吗?”司馨问。
凡无无奈,“这种关键时刻你怎么还在污蔑我?”
“哼!”司馨冷哼一声,提刀砍向眼前的敌人。
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任务也还未完成,和他们缠斗不是明智之举,司馨抽身退出了战场。
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里,一抹红色若隐若现,如一根被牵动的线,扎入地下,隐秘其间。
凡无若有所觉,他也从战场上抽身出来,利刃划开手指,滴血落入地下,瞬间链接上从另一处延伸的血线。
苏君舞和羡君泽对视一眼,敏锐地感知到了什么。
“苏小姐!”赛息大声喊道,“要小心……”
然而地上忽然暴起的响声打断了赛息的话,已经迟了。
地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圆圈,以圆点为中心,红色的波纹如水般一圈一圈的荡漾而开,组成诡异的图案。
“怎么回事?”
大部分人都被圈在了这个圆圈的范围内,苏君舞飞到圆圈范围内的高空边缘,感觉被一股无形的屏障阻隔着。
“出不去了……”
刘昱方惊恐地看着脚下那些血描绘出的纹路,如同看见了千百只剧毒的爬虫。
“司馨!司馨,这是怎么回事?”刘昱方惊恐地质问道。
司馨只是冷漠地撇了他一眼,眉眼浮现了几分笑意,“看着吧,这是神迹。”
部分人忽然浑身抽搐了起来,满面痛苦,体内仿佛有活物一般疯狂在体表游走,表皮裂开一道道口子,血疯狂地涌出流入地下,与那些诡异的血线汇聚。
“这是,阵法吗?”羡君泽罕见地眼里闪过几分茫然。
“这是什么邪法?”苏君舞感觉自己体内的基因也**了起来,如坠千金,沉沉地拖着她要往下坠落。
羡君泽扶住苏君舞,一手聚起最大的能量冲天空一角攻击。
然而毫无用处,如滴水入海般,整个屏障纹丝不动。
“啊啊啊……”地上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听着让人毛骨悚然,被吸干血液的人变成干巴巴的身体,毫无体面地横倒在地。
凡无感觉到体内沸腾的鲜血,朝阵点中心而去。
“你疯了?!”司馨见状,不禁大声吼道。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凡无看着某处,眼睛没有焦点,“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纯血精灵,要驱动阵法,唯有用我祭阵。”
“呵呵……”司馨冷笑,“好,好得很。”
这里多得是狼人族,只要数量上达到了就行,她无须担忧,只是她原本以为缺了的人鱼和精灵基因会从羡君泽与苏君舞,以及苏君舞腹中的胎儿那补上。
没想到凡无是如此决绝。
司馨说,“祝愿这个阵法,当真如预料中那般神迹。”
“该死!”赛微和白秋月愤愤地砸着那无形的屏障,“攻击怎么会没效!”
“赛息,你分析出这是什么能量了吗,还有这是什么阵法?”
“祭神密阵,一旦启动,无解。”赛息无机质的语气里含着一丝悲凉。
“这,难道不是传说吗,”赛微不敢相信,这只是个传说而已。
是谁布下这种阵法?布阵人需要以自己为阵点介质,古老的书籍记载,无论此阵是成,还是败,布阵者都会化为虚无,失去身体,以能量体的形式存在于万物之间,所谓成神。
此阵一旦开启,就需要用所有智慧种族的血祭,缺一不可,若是在一小时内无法凑齐,便会吞噬万物,使整个世界覆灭于此。
羡君泽忽然握住了苏君舞的手,近乎呢喃道,“为什么骗我?”
“什么?”苏君舞没反应过来,“我怎么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