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苏教授的秘密
第一节 三封匿名信
叶璇拆开信封时，手指微微发抖。这已经是本周收到的第三封匿名信了，牛皮纸信封上依旧只有她的名字，没有邮票，没有邮戳，显然是有人直接塞进了她的信箱。
"千万别相信苏教授关于熊图腾的研究。十年前阿尔泰山的事，他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信纸上的字是打印出来的，笔迹无法辨认。叶璇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除了这两行字外再无其他线索。她叹了口气，把信塞回信封，和之前两封一起锁进了抽屉的最底层。
作为小有建树的民俗学新锐的青年专家，叶璇学资聪慧，禀赋超群，她会英语、日语、德语、法语、阿拉伯语等好几种语言，她北冥大学本科毕业后留校任教，四年后破格晋升为副教授，前几年她开始对中外的图腾学产生了浓厚兴趣，她研究熊图腾学已经持续了两年，出版了专著《熊图腾：中华民族祖先起源神话探寻》。这个冷门领域鲜少有人涉足，她已经成为该研究领域的佼佼者。国内外很多相关的学术研讨会，都会邀请其作为主讲嘉宾。直至上周，国内著名的考古学家苏琦教授突然联系她，邀请她参与一个关于北方少数民族熊图腾崇拜的研究项目。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苏教授"三个字。叶璇深吸一口气才接起电话。
"叶璇，明天上午十点，考古研究所三楼会议室，项目启动会，别忘了。"苏教授的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
"好的，苏教授。"叶璇应道，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关于阿尔泰山地区熊图腾的考古发现，您之前提到有些新资料..."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几秒。"明天咱们再详谈。"苏教授简短地回答，随即挂断了电话。
叶璇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阿尔泰山——这个地名在匿名信中反复出现。她打开电脑，搜索"阿尔泰山熊图腾考古"，结果寥寥无几，词条大多数为可可托海矿坑、喀纳斯湖、黄金、碧玺、祖母绿等介绍资料。翻滚了108条词条后，无意中才发现一个本地的小网站刊发的信息（点击阅读量不过100）：一篇提到十年前一支考古队在阿尔泰山北麓发现了一处古代祭祀遗址的新闻报道，但因突发的事故导致考察中断，两名当地向导失踪，项目被紧急叫停。
报道中没有提及任何具体的地点和人名，也没有提到熊图腾。叶璇点击鼠标放大报道配图，模糊的黑白照片上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雪山脚下。
第二天清晨，叶璇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到达考古研究所。研究所坐落在北冥大学老校区，是一栋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苏式建筑，朱红色厚重的石墙、不见光不透气的走廊，以及狭长的窗户给人一种压抑感、窒息感。三楼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门虚掩着，叶璇轻轻推开门，发现苏教授已经坐在里面。
"你来得真早，来，坐、坐。"苏教授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他看上去六十岁左右，灰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纹路清晰，仿佛就算蚂蚁爬上去了也不会迷路，深蓝色西装熨烫得没有一丝皱褶，整个人散发着学术权威特有的威严。
叶璇注意到会议桌上摊开着一张巨大的3D地图，上面标注着阿尔泰山脉的详细地形。"您在研究阿尔泰山地区？"她试探性地问。
苏教授用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十年前那里发现了一些奇异有趣的东西，与熊图腾崇拜有关。"他抬起头直视叶璇，"你对阿尔泰山了解多少？"
"只知道十年前，有支考古队在那里出了事故。"叶璇小心地回答，观察着苏教授的反应。
苏教授的嘴角微微抽动，他摘下眼镜慢慢擦拭，"那不是什么事故。"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那是...一场仪式。"
"仪式？"叶璇心跳加速。
苏教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看看这个。"他抽出几张泛黄的照片推向叶璇。
照片上是一个山洞内部，岩壁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和图案。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个巨大的熊形图腾，不同于任何已知的古代熊图腾风格——这只熊呈站立姿态，前肢伸展如同人类，眼睛部位镶嵌着某种发光的矿石，即使在褪色的照片中也能感受到那种摄人心魄的凝视。
“"这是..."叶璇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
"阿尔泰山北麓的'熊神殿'，我们只来得及拍下这些照片。"苏教授的声音带着某种叶璇无法解读的情绪，"当地牧民称之为'熊灵之地'，传说那里是人与熊灵魂转换的圣地。"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年轻的研究助理探头进来，"苏教授，院长找您，说是急事。"
苏教授迅速收起照片，"我们改天继续。"他站起身整理西装，"对了，下周我要去阿尔泰山实地考察，你有兴趣同行吗？"
叶璇惊讶地抬头，"我？"
"你是国际上该领域研究靠前的熊图腾专家。"苏教授微微一笑，那笑容显得有些僵硬，"考虑一下，周五前给我答复。"
第二节 第四封匿名信
目送苏教授离开后，叶璇发现桌上还留着一张照片——是那张熊神殿内部的近景。她犹豫片刻，将照片塞进了自己的笔记本。
回到宿舍，叶璇仔细研究那张照片。在熊图腾下方的石台上，似乎刻着一排符号。她放大手机拍摄的照片，隐约辨认出几个类似古代突厥文的字符，但又有明显差异。
第二天，叶璇去了大学图书馆的古籍部，想查找与这些符号相关的资料。在翻阅一本关于中亚古代符号的专著时，一张纸条从书页间飘落。纸条上用钢笔写着："守护者仍在监视，阿尔泰山的秘密必须保护。"
叶璇的心脏剧烈跳动。她环顾四周，古籍部此时只有她一个人，纸条背面还有一个模糊的印记，像是一个爪印，又像是某种抽象符号。
"守护者..."叶璇低声重复这个词。她想起匿名信中的警告，以及苏教授提到阿尔泰山时那种异常的态度。
接下来的几天，叶璇泡在图书馆里，试图找出更多关于"守护者"的线索。在一本1978年出版的、几乎无人借阅的《北亚萨满教研究》中，她发现了一段被铅笔轻轻划线的文字：
"在阿尔泰山区某些部落中，存在一个被称为'熊之守护'的秘密团体，他们世代守护着关于人与熊灵魂转换的古老秘密。守护者通常以普通牧民或学者身份隐藏在现代社会中……"
书页边缘有人用铅笔写了几个小字："苏知道"。
叶璇的手指颤抖起来。这个"苏"是指苏教授吗？他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一员？她翻到书的前页，发现借阅记录上最近一次的借阅是在十年前，借阅者签名的部分已经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一个"苏"字。
周五早晨，叶璇收到了第四封匿名信，这次的内容更加直白："苏琦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十年前他就在阿尔泰山，看看这张照片。"
信封里附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六个人站在雪山前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日期和地点："1999.8.15 阿尔泰北麓"。叶璇逐一仔细辨认照片中的人，突然倒吸一口冷气——站在最左侧的年轻人，虽然留着长发和蓄着胡须，但那轮廓分明就是年轻时的苏教授！
照片中，年轻的苏教授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但那个部分被故意撕掉了。叶璇翻过照片，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小字："他们不是失踪，是被献祭了。"
叶璇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苏教授说过的话："那是...一场仪式。"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她决定去苏教授的办公室当面问清楚。
考古研究所的走廊比往常更加昏暗，叶璇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苏教授办公室的门半开着，里面传出低沉的说话声。
"...必须在下个月满月前完成，守护者已经等得太久了。"是苏教授的声音。
"但需要叶璇吗？她什么都不知道。"另一个陌生的男声问道。
"她的血统很特别，她家族身世的资料你没看吗？她祖母是科尔克孜族，来自阿尔泰山南麓的那个部落。"苏教授的声音变得激动，"而且她对熊图腾的理解和造诣...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叶璇捂住嘴，后退了几步。血统？人选？熊图腾专家?他们在说什么？
"十年前那两个向导..."
"那是意外！"苏教授突然提高音量，"仪式被打断了，这次不会再有差错。"
叶璇的腿开始发抖，她转身想离开，却不小心碰倒了走廊上的一个黑色的金属废纸篓。办公室内的谈话戛然而止。
"谁在外面？"苏教授厉声问道。
叶璇撒腿就跑，心脏狂跳如同擂鼓。她冲出研究所大楼，直到跑进校园中央的人流中才敢停下来喘气。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教授发来的短信："叶璇，关于阿尔泰山考察的事考虑得如何了？周一前给我答复。"
叶璇盯着手机屏幕，脑海中闪过照片上那个被撕去的部分、古籍中关于"守护者"的记载、以及刚才听到的可怕对话。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卷入了一个远比学术研究危险得多的秘密中。
第三节 档案袋的秘密
周六的晚上，叶璇再次来到学校的古籍阅览室查找资料，阅览室光线昏黄而柔和，叶璇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手中的《西域古部落信仰考》轻轻合上。窗外夜色朦胧，图书馆里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学生。她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目光却被书架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牛皮纸档案袋吸引。
那档案袋边缘已经泛黄，上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阿尔泰山考察资料1999"，字迹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的导师苏教授的笔迹。
"奇怪，苏教授的资料怎么会在这里？"叶璇低声自语，蹲下身将档案袋抽出。档案袋的封口处已经松动，轻轻一拉，几张泛黄的纸张和照片便滑落出来。
最上面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年轻的苏教授站在一片雪山前，身边是几个穿着古怪服饰的当地人。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阿尔泰山西麓，与科尔克孜部落向导合影，1999.8.15"。
叶璇的心跳突然加速。阿尔泰山事件——那是考古学界讳莫如深的谜团。十年前，苏教授带领的科考队在阿尔泰山失踪两周，最终只有苏教授和一名学生生还，其余三人至今下落不明。官方报告称是遭遇雪崩，但学界一直有各种猜测。
她颤抖着手指翻开下面的笔记。纸张已经发脆，墨迹有些晕染，但依然清晰可辨：
"1999年8月18日。经过三天跋涉，我们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科尔克孜原始部落。这里的居民仍然保持着古老的熊图腾崇拜，他们相信自己是熊的后裔...各种熊图腾祭祀仪式由萨满主持。"
叶璇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从未听苏教授提起过这段经历。继续往下读：
“只要是被人们认为超自然力量起作用的地方，就有可能有一些人掌握对付超自然力量的手段，以此作为业余的或专门的职业。不管人们认为世界上最古老的行业是什么，大家都一致认为最早的专业化人员是宗教实践者。在很多没有劳动专业分工的社会里，最接近于专业人员的人就是‘萨满’，即神灵的媒介。”
“虽然‘萨满’一词特指西伯利亚北极地区以及喜马拉雅山脉各部落中的业余宗教实践者，但是它经常被用于文学作品里，泛指以这样或那样方式对付神灵的各种宗教实践者。”
“一个人成为萨满之前通常要遇到若干精灵（一般在独自走路时），以后这个人就结交上其中一个或几个精灵，再遇到事情就可以向它们求助。在此之后，这个人还要请年高望重的萨满给予指点。经过训练成为萨满之后，这个人就有了呼风唤雨和驱召猎物的能力。萨满最重要的职责是治疗疾病。他们认为，患病就是失去了灵魂;如果不能把灵魂找回来，这个人最终会死去。”
"...部落每年冬至会举行盛大的'熊祭'，祭坛设在村后的山洞中。萨满告诉我，那里被称为'熊神殿'，是人与熊灵沟通的圣地。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离科尔克孜原始部落不远的地方，一个地方首领修筑了一座灌溉水坝。相传在水坝建成后，突然有一天忽然雪崩，数亿立方的皑皑白雪即将涌向水坝及部落聚居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出现了成百上千只熊，它们整整齐齐站立起来一字排开，变成了一个个的巨大光滑的黑石头，阻挡了雪崩，保住了部落聚居地，为了报答这千百头“熊卫士”的崇高牺牲和无量功德，部落首领在雪崩的山洞建了“熊神殿”，并下令后裔每年都要在山洞的“熊神殿”主持一个大型祭礼，期间要屠杀大量的据说有精灵附体的蛇、熊、猫头鹰和各种有经济意义的猎物，甚至是充满灵性的人类，从祭礼那里获得力量的人要参加化妆舞蹈，这是治疗疾病和进行部落之间战争必不可少的仪式。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保存着一块据说是从天而降的'熊心石'，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笔记在这里就中断了，后面几页被撕去。叶璇翻到下一张完整的页面，笔记的日期已去两周后：
"1999年8月2日。我们犯了大忌。不该进入那个洞穴...熊神殿的守护者是对的，有些秘密不该被揭开。净世会的人已经盯上了这里，我必须警告部落..."
"净世会？"叶璇皱起眉头。她第一次听到它时是张啸天临终前说的。笔记最后一段字迹龙飞凤舞有些潦草，显然是在极度慌张的状态下写下的：
"它们不是传说，熊神殿里的东西是真实的。我已经被跟踪了三天，如果这份笔记被发现，请交给...（此处字迹被水渍模糊）...记住，熊的第三只眼是钥匙，但也是诅咒。不要相信净世会的任何承诺..."
笔记戛然而止，叶璇感到背脊凉飕飕的。她从未见过苏教授如此惊慌的文字。档案袋里还有几张照片，她颤抖着手指翻看——一张是幽深的山洞入口，石壁上刻满了熊一年四季活动的图案：春暖花开，熊冬眠后从山洞出来觅食的图案：盛夏酷暑熊群们在湖里嬉戏捕鱼的图案;落叶知秋时节熊族翻山越岭搜集食物的图案;寒凝大地时熊群躲进山洞冬眠的图案；另一张则是祭坛的特写，中央摆放着一块形状奇特油亮油亮的黑色石头，表面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最后一张照片让叶璇看后仿佛心脏跳上了嗓子眼：照片中五个科考队员站在山洞前合影，而苏教授手中赫然举着一个微小的奇怪的金属装置，像是某种测量仪器，但造型从未见过。照片背面写着："熊神殿前，全员合影。1999.8.3"——这是科考队失踪前最后一张照片。
"这不可能是雪崩...”叶璇喃喃自语。照片中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尤其是站在边缘的一个年轻学生，眼神中充满恐惧。她认出他就是当年生还的那个学生，后来研究生毕业后弃文经商，从此，他对那次考察就绝口不提。
档案袋最底部是一张手绘地图，标注着通往"熊神殿"的路线。地图边缘有一行小字："净世会已承诺资助下一阶段研究，但他们居心叵测。我必须慎之又慎，小心行事，随机应变。"
叶璇猛地合上档案袋，心脏狂跳不止。这苏教授十年前就已经和那个神秘的"净世会"有联系?怪不得我在红山牛河梁遗址发掘出“青铜熊”时，他就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警告”我？而最近他又邀请我参与他主持的一个关于北方少数民族图腾的新项目...
"找到诡异有趣的东西了？"
第四节 古丽娜揭秘
一个高亢女声突然在背后响起，叶璇惊得差点跳起来。她转身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站在书架旁，黑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浓眉大眼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琥珀色。
"抱歉，刚才吓到你了。"女子微微一笑，伸出手，"我叫古丽娜，民族学院的研究生。看你正在研究科尔克孜文化，有点好奇。"
叶璇下意识将档案袋藏到身后，"只是...随便看看。"
古丽娜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档案袋，眼中闪过一丝叶璇读不懂的神情。"那档案袋已经很旧了，图书馆很少有保留个人研究笔记的，你很幸运能找到它。"
她的声音带有一种奇特的韵律，不像是纯粹的汉语口音，听起来有些韵味。这时，叶璇已经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一个奇怪的饰物——一个雕刻精细的熊头骨饰件。
"你对科尔克孜文化很了解？"叶璇试探性地问。
古丽娜的笑容微微收敛，"是的，很了解。尤其是关于...熊图腾的部分。"她向前一步，声音压低，"有些秘密最好永远埋藏在雪山里，叶璇教授。"
叶璇打了一个冷颤，"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个。"古丽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正是档案袋里那张科考队合影的复制品，"十年前，我祖父救了两个人离开阿尔泰山。一个是你尊敬的导师苏教授，另一个是那个吓得尿裤子的学生。"
叶璇震惊地看着她，"你是...科尔克孜部落的人？"
"部落最后的守护者之一。"古丽娜的眼神变得坚定锐利，"你手中的资料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净世会从未停止寻找熊神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教授和净世会有什么关系？"叶璇急切地问。
古丽娜环顾四周，确认阅览室已经空无一人，"十年前，苏教授表面上是去做学术研究实地考察，实际上是被净世会收买，寻找熊神殿中的'熊心石'。他们相信那石头能赋予人超凡的力量。"
她指向照片中苏教授手中的奇怪装置，"那是净世会提供的探测仪，用来寻找特殊能量波动。他们骗部落的人说那是普通的地质仪器。"
"那科考队其他人是怎么..."
"不是雪崩。"古丽娜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们闯入了不该进入的圣地。熊神殿有自己的守护方式...好在我祖父及时赶到，才救出了苏教授和那个学生，那学生是真心研究熊图腾文化的，而非窃贼。苏教授，就不同了……"
叶璇气血上头，十年前的谜团正在她面前悄然揭开，活生生、血淋淋、毛茸茸的残酷的真相。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已经接触到这个秘密了，而净世会一定会盯上你的。"古丽娜的声音几乎是一种警告，"苏教授最近又蠢蠢欲动，对吗？他联系你参与新项目？"
叶璇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恐惧，"他说是研究北方少数民族图腾..."
"谎言。"古丽娜冷笑，"净世会从未放弃。十年过去，他们的技术更先进了，而熊神殿的位置仍然是个秘密——直到你手中的地图重新出现。"
她突然狠狠地抓住叶璇的手腕，"听着，如果你想活命，就假装从未见过这些资料。把档案袋放回去，忘记你今天看到的一切。"
"但苏教授他—"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有理想有抱负心地纯良的学者了。"古丽娜打断他，"净世会给了他丰厚财富和显贵地位，代价就是他出卖自己的灵魂。他现在是他们最得力的寻宝猎手。"
阅览室的灯光突然闪烁了几下，古丽娜警觉地抬头，"我们被监视了。图书馆马上关门，你必须立刻离开。"
她从叶璇手中拿过档案袋，迅速塞回书架最底层，"明天中午，如果你想了解更多，请来民族学院后面的咖啡馆找我。但记住——"她直视叶璇的眼睛，"一旦踏上这条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叶璇还想追问，但图书馆的闭馆铃声骤然响起。古丽娜最后用眼角扫了她一眼，迅速转身快步离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叶璇站在原地，感到恍如刚从“黑洞”里头的时光隧道下来，分不清哪是过去，哪是现在。二十分钟前，她还孜孜不倦地对“阿尔泰山”的谜团苦苦搜索资料，千百百计探寻解密；而现在，她脑中充填了一段被刻意掩埋的历史，一个可能致命的秘密。
她机械地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图书馆。夜风拂过脸庞，却吹不散心中的迷雾。苏教授——她敬重的导师，学术界的泰斗，竟然是一个背叛学术道德、为神秘组织服务的叛徒？一个纸醉金迷为五斗米折腰的学痞?
而那个神秘的科尔克孜女子，又为何在这时候突然出现且警告她？她真的只是部落守护者，还是另有目的？
叶璇抬头望向星空，想起笔记中那句令人不安的话："熊的第三只眼是钥匙，但也是诅咒。"
她不知道的是，在图书馆顶层的黑暗窗户后，一架长焦相机正静静记录着她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