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张静槐二话不说,撒气那般一拳头捶在他的胸口上。
“因为不想娶我,所以跑了嘛?!”张静槐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但仍是这样问出了口。
曲学林还没见过她这么无理取闹的样子,有些怔愣,脱口就否认:“没有啊,我没有不想娶你。”
“那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要偷偷跑了?是怕我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赖着你,让你甩不掉么?”张静槐的胸膛上下剧烈起伏着,眼泪也随着凶狠地往下落。
这也是曲学林第一次见她哭,慌张得手一松,包落在了地上。
随后伸出手去,笨拙地给她抹眼泪,“你别哭,我不是因为不想娶你才逃跑的,更不是因为怕你赖着我才跟不跟你说的。”
“我知道。”张静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自己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长长吁了几口气,“是你小姨父让你走的对不对?”
曲学林讶异于她一个小孩知道得这么多,眸色一黯,轻轻点了点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听她又问:“那你怎么没走?”
“本来是要坐火车走的,刚巧遇上你哥和你爸爸了。你爸爸和我小姨父吵了一架,把我带回来了。”
其实根本不是巧合。
张鸿福和张英益到县里后,径直去了游泳队。
之所以直接去游泳馆,一是上次张鸿福就是在那附近的工地里干的活,想再去看看能不能碰个运气;二是想去看看曲学林。
结果到了游泳馆一打听,教练说曲学林收拾东西走了,家里不让练了!
张鸿福立马带着张英益又快步赶回车站,坐车回家。
两人到了镇上一下车,就与刘根三夫妇及曲学林相遇。
一见面,张鸿福不分三七二十一,对着刘根三就是一通臭骂,然后不由分说就将曲学林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说什么都不让刘根三将人带走。
刘根三见带不走曲学林,心急赶不上火车,火车票就要作废、车票钱白花了,所以直接撂下曲学林,先去把车票退了再说。
再后来,便是张鸿福带着儿子和曲学林往回走,见到了奔跑而来的张静槐。
“好啦好啦。”那边张鸿福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走过去,摸了摸张静槐的后脑勺,“傻妞,哭啥嘞,甭哭了。爸还能叫这孩儿跑了不成,放心吧,爸拿根绳拴着,也叫给他栓住咯!”
张静槐被逗得噗嗤一笑,“他是人,又不是牲口,咋能用绳子栓住他?”
她还怕曲学林听了不乐意,又解释道:“你别听我爸瞎说,他这是在哄我呢。”
曲学林见她笑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没事,我知道。”
“行了,走吧,回家去再说。我和你哥这么久了,还一口水没喝上嘞。”
于是他们几人又往村子的方向走回去。
来时着急,心里只想着曲学林了,张静槐也顾不上摔破皮的膝盖。
现在往回走的时候她倒是觉得疼了,一走路就被裤管磨得疼的倒吸冷气。
张鸿福和张英益连忙给她卷起裤脚查看。
见了伤势,张英益马上板了脸,“跑啥跑!你看看摔成这样!”
嘴上虽然说着凶的话,他却是蹲在了张静槐的面前,将张静槐背在了背上。
曲学林脚下原本一动,想说背张静槐的,结果发现自己根本赶不上,所以便将原本张英益手里拿的东西接过去拿着。
张英益还继续批评张静槐:“有啥好撵的,他要走就叫他走呗!看他能走到哪去,就算是跑回老家,二哥也上他家将他逮回来!”
这怎么说得他好像是小妮儿的玩物一样?
曲学林听见了也只能权当没听见,不然张家这老老小小几个男人可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轻松对付的。
回村的一路上,张静槐再也没下地自己走路,张英益背累了曲学林背,曲学林背累了张鸿福背…一路将她背回了村。
回到村她才记起来大姐二姐和小哥还在河边捕虾,忙催张英益道:“二哥你快去河边上,叫大姐她们回来,她们可能还在等我嘞。”
“河边?恁几个上河边干啥了?你咋还敢到河边去!”
她解释:“我们是去捕鱼捕虾了,不是去玩的。”
“以后不能再去了!多危险!”说完张英益便往河边上走去。
张鸿福和曲学林先将张静槐送回家。
将人送到家后,曲学林便想走。
张鸿福叫住他:“你到哪儿去?”
“回家。”曲学林知道小姨父那儿回不去,自己也没钥匙,但除了那儿他也无处可去。
“回啥家!就搁这待着。小妮儿不是说恁大姐她们去逮鱼去了。”张鸿福扭头问张静槐,“逮着了么?”
张静槐乖巧点头,“逮着了,还不少呢。”
“中!逮着了,爸爸今晚给恁几个炸鱼吃。”张鸿福扫了眼曲学林,“额…你要是没啥事,就到外头去找点活干吧。看看柴火劈了没有,劈了就摞起来,没劈就拿斧头劈劈。”
他瞧出曲学林在这干站着好像有些拘束,所以不如给他找点事情做,这样他还能自如一点。
曲学林利索应好,脱了外套,挽了袖子,露出了结实的小臂,去拿了斧子就开始干活。
张鸿福也坐不住,准备拿了锄头去地里看看。
岂料他刚要起身,张静槐就抱住他的胳膊,将头枕在他的肩上。
“爸爸~”张静槐忽然软软糯糯道,“你真好,谢谢你。”
张鸿福是个糙汉,虽然平常和儿女们也很亲近,但是鲜少这样腻歪。
忽然张静槐这么一撒娇,他倒是头皮都发麻起来,说话也磕巴:“咦!跟…跟爸还有啥好…好客气的,爸给你做啥那都是应该嘞,不要说谢!”
“不!爸爸辛苦了,要谢谢爸爸。”
张鸿福默了会,然后动脑筋一想,觉得这是自家闺女懂事了,知道心疼自己了,开心地嘿嘿咧嘴一笑。
没等他的笑容敛去,外头张英武的呼喊声就传来。
“爸!小妮儿!我二哥跟人打起来啦!”张英武的声音由远及近,气喘吁吁而来。